心下一惊,眼神有些恍惚的屏去潮红后,才看向章白开口道,“相公刚刚欺负我。”
但待说完,又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用双手捂着双唇,眼睛有些瞪大显然不可置信。
章白轻笑着,凌思漪暗地里鄙视自己,这几日的情绪竟对自己影响这么大!
马车里终于恢复了前几日的轻快。
章白手指敲打着刚刚放下的书卷,薄唇开口道,“这不是瞧着娘子这两日心神不宁,适才想了办法好叫外物别把娘子的神魂拉走了。”
这男人,可真会说话!
凌思漪脑袋一转,自己心神不宁不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吗,他竟贼喊捉贼了。
一下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又是气愤。
凌思漪开口试探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心神不宁吗?”
这话问得有些直接,章白把两手摊开,双肩一耸,笑道,“为夫可真是不知道娘子为何心神不宁,难道是为夫太过俊美,把娘子神魂都偷走了?”
凌思漪笑骂,“臭美!”
这一茬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但二人的气氛有些缓和。
凌思漪也释然了,一个小小的黑衣人并不代表什么,后来凌思漪也试探过章白几次,但章白都很是灵巧的避了过去。
她不是那种深闺怨妇的人物,虽然对路程上自己表现出种种有悖常理的事无可奈何,但面对的是自己夫君,也把那些不愉快还带着丝丝甜味的抛在了脑后。
如果章白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休了便是。
但是她相信章白。
想着凌思漪脸上也慢慢洋溢起笑容。
眼瞅着凌思漪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好,章白的情绪也一日比一日欢快。
前几日黑衣人给他带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关于司徒俊程回京的消息让他短暂的失了神,一心想着对策,这才没有照料到凌思漪的情绪。
这几日把凌思漪安抚下来才好好在考虑着提前回京的事情。
其实在第一刻听到司徒俊程假带他尸体回京的消息他便想冲杀入京的,只是,那时的情况实在不明智。
如今敌在明我在暗,等上几日便可好好谋划一番,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山寨众人对他的“过度热情”,有时候真的把他这个姑爷当成宝了,如果不准备一番好说辞,相信他们并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入夜,众人都洗洗刷刷准备睡觉时章白对凌思漪借口一本典籍有些看不懂去找四位师父寻求讨教。
四位师父住在一间极大的客房,四人不太愿意分开睡就将就着挤在了同一间房间。
章白修长的手指在房门上敲了几下。
这时,他出门做样子的书不知道被章白扔到哪里去了。
房间里一声极大粗犷的声音传来,“进来——”
章白如实推开门进入房间。
房间内四位长辈的衣物还是工工整整穿好的,没有一丝想要睡觉或者即将睡觉的痕迹。
几位长辈围坐在一张喝水圆桌前,看见章白后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后又平复如初,淡淡地点了点头。
章白一一行过礼后站在一旁。
大长老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开口问道,“不知姑爷深夜敲门所为何事?”
章白恭敬地答道,“各位长辈们深夜叨扰了,今夜前来只是想向各位长辈请辞。”
大长老“哦”了一声,然后问道,“为何?”
章白一一与之凝视后将一块玉佩放置在桌上。
玉佩材质不凡,晶莹剔透,灵气十足,上刻一对龙飞凤舞的鸾鸟,或婉转低眉,或挺拔高耸,实为鬼斧神工,一看便是价格不俗。
章白淡淡答道,“各位长辈们,鄙人章白,几月前被歹徒行凶路遇思漪搭救,结为夫妻,共同连理,现今思漪与我一同前往京城,但在下遂和思漪拜了堂,但家中还未得知思漪的存在,在下想先一步前去京城,告知已经结亲的消息,各位长辈和思漪也好后顾无忧。”
闻言,各位长老都点点头。
二长老说道,“是个有担当的孩子,思漪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章白这番前来,更印证了他们此前的猜测。
毕竟,皇帝最小儿子身亡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他们四人虽久不出世,但对京城的消息一路上可是掌握拿捏的死死的。
如果章白并不像他们辞行,那颗真是出了怪呢!
章白回答,“二师父谬赞了,能娶到思漪是我的福气。”
随后又把玉佩朝前推了推,道,“这块玉佩便是信物,待长辈们到京城后就用此块玉佩来寻我,章白自会将所有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大长老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
“嗯,此事我们几位没有问题,此前未经姑爷同意便强行拜堂我们也心中有愧,只是...思漪那边,姑爷打算怎么办?”
章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道,“我今晚就走,怕思漪会冲动,这事还需要各位长辈们多担待了。”
长老们点点头,四长老拍拍胸脯道,“小白你放心,这事就放在我们几个老骨头身上了。”
章白朝几位长老道了谢,随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半夜,整座客栈相继熄灭灯火,章白携着青竹三人连夜离开了客栈。
这一夜凌思漪睡的极沉,章白在离去前给凌思漪点了安神香,还留了一封信放在马车上。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凌思漪便遭到了各位长老的轮番炮轰。
原因是睡得极熟,极沉,长老们吃过饭后就轮番来探望凌思漪。
待凌思漪终于被三长老的敲锣打鼓吵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
三长老没好气地瞥了凌思漪一眼说道,“丫头,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凌思漪昏昏沉沉的往外一看,客栈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撑开了,现在刺眼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中。
凌思漪把手放在床沿上一撑,好歹把半个身子撑了起来。
三长老看到凌思漪已经回了神,把铜锣随手放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凌思漪被铜锣倒地的声音再是一激,终于可以清清楚楚认认真真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事物了。
三长老甩开自己的折扇,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心里腹诽道,“这姑爷下的料也太足了吧,自家小思思在他眼中到底有多凶猛?”
但还没等三长老把事情想个囫囵大概,累死累活终于把凌思漪从床上揪醒的三长老就被一道充满怨气和愤怒的声音赶了出去。
‘我的妈妈呀,小思思可是真的凶猛!’三长老内心的声音一上一下的充斥在心底。
被怨气和衣物砸出去的三长老一出门就看到了偷笑的正欢的四长老。
他不怀好意的慢慢踱到凌颠身前,说道,“呦,四弟呀,你递铜锣让我却受害,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啊?”
四长老笑了笑,有些铁憨,道,“这不是,跟三哥你吃瘪太多次了吗?”
三长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随后穿戴完整的凌思漪迈开房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师父四师父,相公哪去了?”
三长老的脸青青白白更加夸张了。
“不知道别问我!”
随后给大家留给一个潇洒的背影。
四长老的脸色通红,看了下他三哥,又瞧了瞧凌思漪。
最后用双手摸了摸脑袋道,“这,丫头,我去追三哥。”
她想了想,把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就朝着大长老二长老的所在地走去。
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房间此刻收拾的整整齐齐,凌思漪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能授人以把柄。
所以山寨乃至于山寨里每一个人都喜洁,自己做的事情都会有头有尾。
房间里已经干干净净了,说明大师父二师父已经离开了房间。
她又去敲了青竹三人的房间,一样无人回应。
凌思漪此刻有些焦急,但行动和面上还是不慌不忙,她朝着客栈一楼走去。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客栈里有些冷冷清清的。
凌思漪点点头,瞧着这小二匆匆忙忙的似乎立刻要走的样子,她立刻拉住小二盘问道,“小二,你可看到昨日和我一起住店的人?”
小二迷惑的说道,“这,客官我就不知道,小人现在还有事,您可以去问一下我们掌柜的。”
随后小二又立马朝后院溜走了。
凌思漪循着小二的指引来到前台,其中一个身着深色长袍的大褂的人朝她看了眼,随后又继续拨弄着算盘。
凌思漪走到柜台处问道,“掌柜的,你今日可看到有一位翩翩玉树的公子,唔,穿着白色的修身衣袍,上面金线绣着玉兰,哦,他还带着三个仆从,两大一小。”
掌柜的朝她看了一眼,一双精明的眼泛着昏黄。
道,“那公子啊,见过,走了!”
“走了?!”
凌思漪诧异的问。
她心中一细想,又问道,“那他可有结过房钱?”
掌柜的拨弄算盘的手这才停下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把凌思漪打量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