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九皇子大婚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太子身为司徒念倾的兄长自然少不了得准备一份丰厚的大礼。
然而太子本身并没有心思管这些琐碎的事情,这事儿便自然而然落到了身为太子妃的林萱头上。
“太子妃,这是库里找出来的,您看?”管家身后的侍女们托着各式鲜艳的珠宝玉器,将房间占了个满当。
林萱本就火大,一抬眼,又看见个玉如意,顿时怒火中烧:“如意?我怎么能让那个乡野小人如意?”抬手便愤然将那玉如意砸了个粉碎,吓的满屋人静若寒蝉。
“这玉如意也是滑手,我不小心没拿稳,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玉了。”林萱平复了心情,恢复端庄大雅的姿态,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眼底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管家在这太子府当差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当即附和:“这玉如意刚刚从库里拿出来,也不知沾了些什么,变得如此滑手,是奴才失职了。”
“无妨,我看那金玛瑙步摇不错,就拿那个作为给将来的九皇子妃的贺礼好了。”林萱说完,不由轻笑了一下,心想:步步摇晃,什么时候掉下来了,可就尸骨无存了。
挑好了贺礼,管家向林萱行了下礼便带着托盘的侍女离开了。
将除步摇以外的东西一一放回库房后,管家轻轻提点了一句:“这太子府可不是好呆的地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也有个数,可别要让我难做啊。”看到侍女们都一副害怕的模样,管家也就放了心,让她们各自散去。
夜晚,一只信鸽从太子府悄悄飞出落到了郗沥国使者居住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贴身侍女匆匆走进门,将门阖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才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了林萱。
“什么东西,这么慌慌张张的?”林萱在掌心摊开那张小小的纸条。玉璎楼、凌思漪、玉如意。
这九字一下就让林萱皱了眉头:“这府里的下人也该换一批了。”这昨日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被府外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眼线,如今各个皇子争位不断,这种隐患可留不得。
“去叫管事的嬷嬷好好查查哪些人手脚不干净、嘴巴闭不住,打发出去。”贴身侍女领了命令离开,林萱将小纸条在熏香炉里烧尽,起身向花园走去,边走边权衡着利弊。
如今倾念得皇上宠唉,而自己的父亲不用想是站在太子这边,巴不得倾念去娶一个无权无势之人,这样在朝堂上太子便可占据有利地位。
太子么,太子似乎对那乡野女人心存爱慕之情,怕也舍不得伤她,自己身处深闺,又不好去暗中操控背后的势力,这种危险易暴露的事也不能交给不相信的人去做,能拿钱封口,自然也有人能拿钱张口。
玉璎楼,若与自己一样,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况且自己是太子妃又有父亲撑腰,出了事,找个人顶罪也不是难事。
细细思量了一番,终究还是不甘心让一个土匪抢了自己的心上人。
“就赌一把。”林萱暗暗说到。
转头叫侍女去账房拿点银两,说是去玉璎阁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品,自己又从自己的私房钱中取了一部分傍身,这才出了门上了马车,施施然向玉璎楼驶去。
马车刚刚在楼前停下,掌柜就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引路介绍店里的招牌玉器,不自觉就到了顶楼。顶楼放着几件镇店之宝,寻常人不得进入,所以格外冷清,林萱只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顶楼喝茶的郗沥国使者。
“掌柜的,这镇店之宝,我自己看就是了,你去招呼别的客人吧。”林萱一边装作细细打量一件玉器的样子,一边打发掌柜离开。
掌柜听了林萱的话,知道她不耐烦自己,当即拱了拱手离开了。掌柜一离开,林萱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郗沥国使者,使者这时也站了起来,邀林萱入座。
“你想怎么做?”太子妃抬眸问道。
对方放下茶饮道:“太子妃还真是直爽,不怕找错人么?”
太子妃阴险一笑道:“我并没有找错,不是吗?”
“确实。”那人回答。
一个时辰后,林萱回了太子府,花了点心思写了封情真意切的道歉信,邀凌思漪明天下午在酒楼一见,声称代替太子给她当面赔罪。
另一边,凌思漪因为婚前不得见面的习俗现在住在了一处别院,习惯了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突然间住在小小的庭院之中,倒是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一开始因着婚姻之事,不觉得怎样,现在心情平复下来,当真是难熬透了,之前与白紫柔闹得不快,她这别院倒是除了婢女真的无人拜访了。
这时她忽然收到林萱来信,虽然对太子好感尽失,但能找个借口出去逛逛也是不错,再闷下去,她可就要发霉了。
第二天下午,凌思漪自己会武,又从小自己的事自己干,实在接受不了一堆侍卫侍女跟着自己,就和管家说了这事。
这太子妃喊九皇子妃赴宴,自然是不能推脱的,于是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出了门去赴约。
酒楼离别院不远,凌思漪很快就到了酒楼门口,问了一下跑堂的,就被引到了二楼的包厢门口,推开门,林萱已经在包间里了。
她笑的娇俏可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照顾凌思漪道:“你来了啊,快坐下,可有什么想吃的不用客气,今天啊我请客就是了。”
“招牌菜都来一份吧。”凌思漪也不拘泥,早就听说酒楼的菜色香味俱全,之前就想尝尝这酒楼的饭菜,可惜价钱太贵,她舍不得钱,也就搁置下来了,现在太子妃请客正好能一饱口福,何乐而不为呢。
菜很快就上来了,凌思漪谨慎确认了一下,没有毒,才下口。只是尝了几个前菜,她就忍不住感叹这酒楼果然名不虚传啊!比起宫宴都毫不逊色,有些菜因为用的时令蔬菜,味道反而比宫里好。
林萱在一旁看她狂吃,不由得在心里鄙夷:果然是山村野人,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司徒倾念。
等凌思漪吃了一半,林萱又拿出一壶好酒招待她:“今日一聚是为太子殿下赔罪,太子之前冲动了些,并无坏心,望姑娘,啊,应该称呼为九王妃能原谅太子殿下之前的冒犯,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侍女为凌思漪倒了酒,凌思漪爽快接过酒喝尽。
“嗯,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凌思漪也不想再计较这些,如今她就要和司徒倾念成亲了,不想再与太子有瓜葛,今日说开了也免得太子猜忌。
林萱又说了些与婚礼相关的细节,凌思漪自小在土匪窝长大,不懂这些礼节,虽然有专门的侍女告知这些事,但也只是些书面语言,林萱说的很细又是自身经验,凌思漪细细听着,倒是清楚了一些细节,对林萱戒备心少了不少。
林萱一边讲一边劝酒,一坛酒基本全被凌思漪喝了,一直到天色渐暗,凌思漪才起身告辞。
走出酒楼,路上有些冷清,头也有点晕,林萱给的是劲头大的烈酒,之前在酒楼坐着还不觉得,在街上让冷风一吹酒劲就上头了。
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府上走,隐隐感觉有人在尾随她,想加速甩离那些人,但头昏脑涨的,没甩成,反倒是让跟踪的人知道她发觉了有人跟踪,也不隐藏了。
只见暗处冲出十几人将凌思漪团团围住,凌思漪且战且退,尝试突围,但来人都是高手,她再厉害也是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压住用绳子绑了,被拖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丢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为了防止她半路逃跑,为首的人还特地叫人给她灌了蒙汗药。
酒楼包间里。
“一切顺利,属下亲眼看见她已被带走。”林萱的护卫回报道。“很好,你先下去吧。”林萱心情愉悦: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惹了郗沥国的人,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整整衣服,林萱出了酒楼的门上了自家马车,马夫驱马离开酒楼,却不是回太子府的路,到了一家僻静小院。
林萱下了马车,里面已有侍女准备好了和凌思漪一样的衣服,换上衣服,嫌弃的掸了掸,拿起掺着蒙汗药的酒喝了,很快药效显露,林萱倒在了桌上,几个侍女将她扶上马车,送到了凌思漪的别院。
天色已暗,又是一样的衣服,守门的侍卫没一人发现这送来的不是凌思漪,那送人来的侍女又说自己被派来照顾九王妃,不愿假手于人。
本来在别院的侍女与凌思漪也不是特别亲近,一听有人照顾,也是乐得清闲,谁不知道这醉鬼难伺候呢,有人自愿揽了这活,若是有事也有人顶前头,当即回去睡回笼觉了,如此林萱一路顺顺利利的以凌思漪的名义进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