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难受……
等凌思漪再次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第一个看到的不是什么马车也不是什么寺庙,这是她寝宫的天花板,一旁自己的贴身侍女泪流满面道:“娘娘,你醒了,太医快来,快去通知皇上!”
“我这是怎么了……”凌思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虚,尤其是下半身和腹部可以说痛的厉害的要死,仿佛有一万把刀插在那里一样。
侍女呜咽道:“娘娘,我们在去寺庙的路上,雨天路滑马车翻了。”
“寺庙,马车……”凌思漪微眯起双眼,她想起来了,她是和宁妃约好了要去寺庙的才对。后来宁妃没去只有自己一个人去了,还遭遇了那么严重的意外。
太医替凌思漪把了脉之后道:“皇后娘娘伤势依然不容小觑,尤其是这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样了?”凌思漪着急问道。
“娘娘,恕微臣已经尽力,可是这孩子还是没能够保下来啊!”
太医拜倒在地,他的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把凌思漪霹的外焦里嫩。自己肚子里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她原本是想要去寺庙祈福,却怎样竟然变成此等灭顶之灾。
“娘娘切莫灰心,娘娘的身子很好,只要好好调养,还是能够怀孕的。”太医安慰道。
侍女握住凌思漪的手哭着说:“娘娘,您节哀,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下,在开口已经泣不成声,房间内被这哭声蒙上了一片哀寂之色。
这时,司徒念倾踏着着急的步子来到了凌思漪的宫中,看到凌思漪醒了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过问太医道:“皇后的身子怎么样了?”
“身子很差,但是只要调养会好起来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无力回天,还请皇上饶命!”太医生怕自己被责罚,赶忙自行请罪。
司徒念倾疑惑道:“孩子?什么孩子?”
“就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司徒念倾看看太医,看看床上哭成泪人的凌思漪,怒道:“皇后什么时候竟有了孩子,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微臣也不知道,微臣也是刚为皇后诊脉而已。”
侍女三两步爬到皇帝的身边求饶道:“皇上,你不要怪罪娘娘,娘娘也是想要保护这个孩子才不想告诉您的。这是奴婢出的主意,您要怪就怪奴婢吧。”
司徒念倾这下彻底被惹恼,他说道:“一个小小侍女,竟然会出此主意!皇后身边留不得你这样的人,拖出去,慎刑司伺候!”
“够了!”凌思漪忍着痛苦坐起来,她脸色苍白,却用尽所有的力气反抗道,“司徒念倾你够了,你若是动她一下,我也活不下去。”
这个侍女是宫中陪伴凌思漪最久的人,无聊的时候她陪着自己解闷,护肤的深夜是她守在自己床前,遇险的时候是她在旁边护着自己。而他司徒念倾,这些时候他又在哪里。
“如今倒是一个侍女都能得到皇后如此上心,倒是朕,皇后竟然怀了朕的亲生骨肉也不愿意告诉朕,这是为何?”
“皇上只见新人笑,未见旧人哭,这宫中宁妃对臣妾咄咄逼人,臣妾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才瞒着皇上,谁知最后还是没有保住他。”
“糊涂!”司徒念倾大吼,“一个宁妃又如何?朕是皇上,你若是告诉了朕,朕一定会保全这个孩子,你难道就这么不相信朕?”
“皇上,臣妾在这宫中受苦的时候,你可曾帮过臣妾一下?你连保护臣妾都做不到谈何保护这个未出生的孩子!”
“够了!”皇上震怒的声音让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既然皇后觉得朕靠不住,那朕以后再也不会给予你任何一点帮助,甚至再也不想踏足这里。”
说罢,司徒念倾一个潇洒转身,大步离开。凌思漪冷笑着,从刚才他踏进宫中,就未曾关心过自己一句。从前那个温柔善良只对自己好的司徒念倾去哪里了,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冷漠无情的样子。
与其对着这样一个人度过余生,倒不如还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舒服。
凌思漪站起来,她走到宫门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虚弱的说:“皇上,臣妾有一请求,还请皇上成全。”
司徒念倾道:“说。”
“臣妾自知犯了大错,未保护皇嗣,调理不好六宫,甚至都不能讨皇上开心。所以臣妾自愿受罚,希望皇上能将臣妾贬为庶人,逐出宫中,还请皇上成全。”
她要走?司徒念倾心中咯噔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思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请求。
他纵然嘴上生气,可是心底担心的要死,他多希望凌思漪现在是来和他道个歉,他马上就会对她关心的要死。他多希望凌思漪说点别的什么都好,偏偏说的却是这个。
不过想到凌思漪近日一切所作所为,司徒念倾也是对她绝望透顶,他叹了口气,道:“既然皇后心意已决,那朕念及旧情,就放你一马,宫门随时为你打开。”
说罢,再也不回头看一眼,司徒念倾踏着步子离开。凌思漪最后看了司徒念倾宽厚的背影一眼,她对着那个背影深深的磕了个头。
刚才他说的话,仿佛一把钥匙,将她从囚牢中释放,她终于能够离开这个让她这个只会带给她伤心和难过的地方。
另一边,宁妃听到了这个消息近乎狂喜,这一战终究是她赢了。乡下的野人就是乡下的野人,皇上图个新鲜而已,这不就放走了。看来这皇后之位,早晚都要落到自己的手中。
山上,师父四人正在寨子中百无聊赖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此时一辆马车到来停在了门口,四人狐疑之间,凌思漪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思思!”众人见到自己原来疼爱有加的大闺女竟然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一紧,急忙围上去询问:“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思漪看到自己的师父们,仿佛看到了值得依靠的靠山一般,终于卸下了原本的坚强,开始放声大哭,弄的师父四人心疼不已。
“思思,你慢慢的,想哭就哭吧,师父们会一直陪着你的。”这哭声是闻者都会心痛,更不要说面前这个是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已经和自己情同女儿的凌思漪了。
凌思漪哭够了之后,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师父,所有的经历,司徒念倾的各种冷酷,宁妃对她的折磨,以及最后她的孩子流产的故事,都说了出来。
几个师父们的脸上是流光溢彩,就连一向主持大局的凌巅都气的直拍桌子,怒骂:“可恶的皇帝,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这样目中无人!”
凌雷更是坐不住,起身说:“走,我们这就去京城,带上寨中的兄弟们,一起去和那个可恶的人讨个说法!”
剩余二人点头同意,他们凌家人最护短,自己的人受伤了,自然是要拼尽全力,报仇也好,讨说法也罢,这口恶气是必须要出的。
凌思漪颤颤巍巍一把拉住凌巅说道:“师父,算了,不要去了,我什么事都不想再生,也不想在和京城有任何的联系。”
“我只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好好的生活,我已经受尽了所有虐待和困难,我再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些所谓的情爱。我只想在寨子里度过我的余生,和从前那样。”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不是从前的凌思漪了。”说着说着凌思漪又哭了起来,师父们手忙脚乱都安慰不过来。
终于是哭够了,凌思漪在寨子里立下毒誓:“我凌思漪发誓,我此生绝对再不会踏入京城半步!我此生,断情绝爱,和司徒念倾再有任何纠葛!”
此时此刻,皇宫之中,司徒念倾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一本折子却完全没有想去看的欲望。刚才太监来报说皇后已经离开,没有任何道别,没有带走宫中的任何一样东西,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东西。
他安排下人们去整理皇后的宫殿,在里面发现了太多太多他们二人的回忆:那个木簪,两人用红绳绑在一起的头发等等,所有值得留念的东西她全部都留下了。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一样。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现在是对她最好的补救了吧。司徒念倾这样安慰自己,他也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
在之后的日子里,随着时间越长,司徒念倾对凌思漪的思念也是越发的强烈,这个女人疯狂的占据了的他的心里的每个角落,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他疯狂的去凌思漪曾经待过的地方,甚至连养心殿都不住,睡在凌思漪宫中那曾经两人一起睡过的床上。他吃着凌思漪爱吃的,用着凌思漪爱用的,在无心于其他的事情,一心一意全是凌思漪。
这样的日子很难熬,他很想凌思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