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儿记下了。”他只有表现得足够逆来顺受,这几天的日子才会平静。余夕阳爱惨了唐拂路?那他呢?他喜欢那个人,却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
他害怕别人鄙视的眼神,害怕别人嘲讽的眼神。
余三花见他如此乖巧懂事,心里很是慰藉。待他离开堂屋之后,吩咐身边的奴才,这三日好好照顾他,不得让华院的人前来找他的麻烦。
余夕灿回到明院,深吸了一口气。对于今日之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他的手里,还握着写着圣旨的白色金边凤纹绸缎。
他无精打采地瞥了马厩里的黄昏一眼:“黄昏,你终于如愿见到你的主人,可她会对你好吗?”
知道黄昏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苦笑了一声后,垂着头走进他那简陋的小破屋内。当他推开门,入眼是一个精致却很陌生的药瓶立在桌上,药瓶下压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解药’两个娟秀的小字。
她来过了?
余夕灿嘴角不自觉扬起,唐拂路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国之将,心倒还挺细。方才见着时,觉着她有些爹们儿唧唧。如今看这娟秀的小字,还真没有辱没‘爹们儿唧唧’这个词,一点都没有大将的风范啊!
这样也好,爹们儿唧唧的将军正配娘们儿唧唧的庶子。
旁人说唐拂路爹们儿唧唧,是因为她是正常世界观里的正常女孩。唐拂路说他娘们儿,便是说他不像正常世界观里的男孩儿。
余夕灿轻轻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否定自己的想法。不,他配不上唐拂路,他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没了爹,也不受娘喜欢,更何况,他的后背还有个丑陋的疤痕。
眸子里的星辉瞬间湮灭,余夕灿哀婉叹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药瓶观摩起来。仔细一看,瓶身竟有些磨损。
知晓他中毒之人唯有唐拂路,溃肤散会让他容貌尽毁,这么快把解药送来,想必是接了圣旨,知道要娶他,不愿娶一个丑八怪吧!
送完解药的唐拂路正骑着马往唐府赶,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脸也没来得及清洗,就连一件外袍,也没记着给自己穿。
系君:宿主,你是我带过最惨的一届宿主。
送完解药的唐拂路一阵安心,此刻正骑着马儿优哉游哉地走在小道上。
唐拂路:怎么了?
系君:你刚刚不是送了溃肤散的解药吗?你想知道男主是怎么想的吗?
唐拂路:那还用说?肯定对我感激涕零,并发誓今生只爱我一人。
系君:你好美啊!
唐拂路:我也觉得我越长越漂亮了。
系君:我想说的是你想得好美,你的男主怀疑你着急忙慌给他送解药,是因为不想娶一个丑八怪。
唐拂路一听这话,气得惊呼出声:“靠,这是什么奇葩?”
系君:消消气,攻略之路还很艰难,宿主继续加油。
唐拂路气愤难忍,她马不停蹄赶回唐府,让大夫制了解药,又快马加鞭给他送来。忙活到现在,连仪容都没时间收拾。
他倒好,尽把她往坏处想,她看起来是那种玩世不恭之人吗?她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最重要的是,余夕灿怎么能这么想她呢?
气得唐拂路直飙脏话:“这个狗X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系君:他想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唐拂路:靠。
系君:他作了一张茧,将自己保护在其中,如果你不能剪开他的茧,就没法救赎他。
唐拂路: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从小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导致他自卑,封闭了自己。
系君:我曾提醒过你,他的背上受了伤。
唐拂路: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系君:这件事,你必须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
唐拂路:知道了知道了。
余夕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多亏了他的好弟弟余夕阳和府君田氏。这两个男人,迟早栽在她手上,谁让他们害她的攻略任务变得这么艰难?
回到唐府,无忧早早等在府门前,瞧见她,跑上前为她牵马:“大清早的,将军急匆匆外出跑了两趟,到底所为何事?前来宣旨的大宫女找不见你,现在还在府上候着呢!”
“唉~”唐拂路叹息了一声,纵身跃下马:“烦恼。”
“你可是不愿娶那余夕阳?”
“谁想娶那种男人?”一提到余夕阳,唐拂路就来气。
“无论怎么说,他是余丞相的嫡子,样貌还不错。若是不喜欢,以后纳些你喜欢的夫侍便可。”
“……”唐拂路无言以对,照余夕灿这性子,她敢纳夫侍就有鬼了。再说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花天酒地,纳夫侍做什么,疲于应付。
无忧啊!不懂她的烦恼!
唐拂路走到堂屋,瞧见府里的奴才围在一个宫女身边伺候,一堆男人围着一个女人的画面刺激到她的视觉神经,让她的眼睛有些无所适从。
女皇给的一百个奴才,全是男人,而且个个样貌俊美。他们全都来自宫中,平时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是伺候过女皇的人,有多了不起似的。
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女皇的眼线,唐拂路不敢去想。女皇究竟想做什么,唐拂路也暂时猜想不出来。
唐拂路走上前,与大宫女客套几句,接下婚旨,打发走大宫女,无忧便欣喜地跑到她跟前,笑道:“将军,恭喜你如愿以偿。”
唐拂路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说。无忧心领神会,及时闭上嘴。无忧何尝不知,这府里上上下下布满了女皇的眼线。
这将军府上有许多院子,唐拂路是个取名废,便将院子挨个排号,取名为1号院,2号院,往后的顺序以此类推,她就住在1号院。
唐拂路梳洗打扮了一番,命府上的奴才们前去把她院子旁边的2号院打扫出来,作为将来的府君居住的地方。
三日后是她与余夕灿大婚的日子,王八曼忙着帮她布置红绸,帮她采购,忙着帮她送聘礼。而她,却带着无忧与一众奴才去了城东最大的裁缝铺。
裁缝铺的老板姓陈,唐拂路回京那日,他就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之一,所以认得唐拂路。他狗腿地跑上前相迎,男人笑嘻嘻地看着唐拂路,客套道:“将军大驾光临,令鄙店蓬荜生辉啊!”
“……”唐拂路不耐地瞥了他一眼,以前的十年算是白活了,到了京凰城才看到这世界的百态,她从没未过如此狗腿的男人。
她的态度不好,陈老板的态度依旧热情:“将军可是前来置办衣裳?”
“不然本将军来看你?”
陈老板嘴角抽了抽,这将军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是个暴脾气:“敢问将军想要什么样式的衣裳,小的这铺子应有尽有。”
“可有成衣?”
“有有有。”陈老板点头哈腰地带着她走到另一个房间,将铺里做好的成衣全都摆在唐拂路面前:“这些可都是眼下京凰城女人们最喜爱的样式。”
“本将军要的是男人的成衣。”
陈老板眼珠子咕噜一转,似是想起什么:“将军是想为余府二公子置办成衣?我这铺子里多的是男人的成衣。”
唐拂路听了这话,脸瞬间垮下来。身边跟着女皇送来的奴才,毫无顾忌地当着他们的面反驳这商家,若是这些话传到女皇耳朵里,正好间接承认她有意套路女皇。
可她又不能将话说得过于直白,这让一向好面子的女皇知道了,她不得恨死唐拂路。
“陈老板,莫要胡乱打听本将军的私事,本将军觉得被冒犯了。”
“小的冒昧,还请将军恕罪。”陈老板讪讪一笑。
“陈老板何罪之有,不过是无心之举,下次注意就行。”唐拂路挑了挑眉,脸色缓和了一些,看来这陈老板不是一个没眼力的人。
“小的记下了。”
无忧瞧见唐拂路的脸色,这丫头倒是个护犊子的主,和赵悦老将军在一起两年,将她的优点全都学会了,她心中亦是明白,唐拂路纵使多喜欢余夕灿,也无法多说些什么。
无法解释清楚也没关系,用不了多久,女皇将两人的婚事昭告天下时,这陈老板自然知道今日说错了什么。
“废什么话,赶紧拿出来。”唐拂路语气中带着些寒意。
陈老板见她这般,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得乖乖将铺里的所有成衣拿出来。
唐拂路转身看着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的奴才们:“你们,过来选选你们认为最好看的样式。”
奴才们听了这话,瞬间眉飞色舞。无忧见状,暗笑他们想的美。奴才们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成衣的样式,更有甚者,将碍了他们眼的陈老板挤到一旁。
来将军府时,女皇说了,他们很有可能成为将军的夫侍,只要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得到将军的青睐,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本以为将军是个难伺候的主,谁能想到,天下女人难过美男关。
系君:宿主,你是不是对这些奴才们起了恻隐之心?
唐拂路一脸懵逼:什么恻隐之心?
系君:他们可都是抱着能爬上将军府后宅之主的希望来的。
唐拂路:全部?府上的奴才全都有这种想法?
系君:那可不?
唐拂路:好可怕。
唐拂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看她如何打破这些人的幻想,她是那种博爱之人吗?
“你们可挑选好了?”唐拂路看向嘻戏闹腾的奴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