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我开导不了你。”
“……”雾世果然是雾世,两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冷漠。唐拂路也没指望他能开导自己,不把她往死里怼就谢天谢地:“那就喝酒,不醉不休。”
“别,只要你心里有事,一醉酒就哭,一哭就抖心事。”
“我才不信,你少唬人,我喝酒又不用你买单,你干嘛老是阻拦我?”唐拂路可不记得她的醉酒经历。
“那我等你出糗。”雾世说完,便不再理她。
心情郁闷,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说给雾世听,他显然很不耐烦。于是一杯接着一杯,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双眼逐渐失焦,扯着雾世的袖口晃来晃去。
“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妈,这个“妈”字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她被酒保毒哑了。
她着急地看着雾世,看到他臭到极点的脸色,莫名想哭。
系君:你喝醉了,防止你乱说话,我开启了系统禁言,属于这个世界的违禁词都会自动消音。
唐拂路:什么是违禁词?
系君:不符合你现在人物背景的词,还有不该说的话。
唐拂路:可是你以前从未这么做过。
系君:你怎么知道我从未做过?
上个世界,离开余夕灿的前一晚,她喝得酩酊大醉,一遍又一遍地喊余夕灿的名字,还孜孜不倦地咒骂系统局,为什么要让她和余夕灿分开。
要不是他及时开启系统禁言,她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执行任务期间,让任务对象知道系统局的存在有什么好处?
只会加大攻略难度。
“雾世。”这下唐拂路是真的有苦说不出,她扯着雾世袖口,双眸含泪,楚楚可怜,加上五分醉意,让她看起来又颓废了几分。
雾世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为什么要签血契?为什么?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怎么能见积分眼开?
怜香惜玉?雾世好像也不会。
习安柏寻找了许多处高档酒吧,最终来到瑞泉门口,雾世感知到习安柏的出现,立即离开吧台,还顺带拿走自己喝酒的杯子,不给习安柏任何误会的机会。
藏进洗手间,隐去身影。
习安柏四下张望,看到一身蓝色西装的女人颓废地坐在吧台前。他走上前一看,是喝得神志不清的唐拂路。
习安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刚才是五分醉意,现在是八分,还一脸的委屈。
“唐总,你怎么喝成这样?”
“你是谁?”
“我是习安柏。”
“我的习先生?”许是听习惯了郭川老是说习安柏是她的习先生,便将这个称呼记在心上。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习安柏扶着她的胳膊,轻轻哄着,连他也没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温柔。
“好。”此时的她无比乖巧。
唐拂路跳下吧椅,却双腿一软往前倾去。习安柏眼疾手快将她搂住,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失去了行走能力。
习安柏叹息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往酒吧门口走去。多亏了现在的他是个糊咖,不然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她回家?
舞池里跳动的人们未注意到有人出现,带走了吧台前的尤物。雾世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偷拍唐拂路,这才回到空间里。
唐拂路第二次到他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担心她会吐,去楼下超市给她买了睡衣,挑来选去,选了一套荷叶边睡衣,和她之前的睡衣款式相似。
回到家,放下睡衣便开始煮醒酒汤。
端着醒酒汤走出厨房,见唐拂路乖乖躺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吐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
“唐总,为什么要喝成这样呢?”习安柏摇了摇头,总不能和他有关吧!
雾世的视线落在习安柏买的睡衣上,神秘一笑。
系君:宿主别怪我,我也是为你好。
习安柏将醒酒汤放在茶几上,客厅突然飘出一股泡面、辣条与烟味混杂的恶臭气味,他差点没忍住呕吐,他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也不抽烟,客厅怎么会出现这种味道?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唐拂路一个没抗住,一下吐在自己的高定西装上。习安柏嘴唇微张,满脸错愕,老天这是在玩他吗?
“狗屁……”系统君三个字被消音:“这是什么味,你怎么这么歹毒?”
“啊?”习安柏听得一头雾水:“唐总,你怎么样?”
“难受死了。”唐拂路咆哮:“我要削死你,什么狗屁……”系统君,老是虐我,我要告诉我哥哥,雾世你死定了。
习安柏看着她紧闭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有些想笑:“唐总,连说话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有点可爱!
“我酒品可好了,喝醉了就乖乖睡觉,可是现在我气不过。”
“气不过什么?”习安柏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气不过……”雾世那个死男人,老是对我摆臭脸,我是任务执行者,又不是他的奴隶,我们之间是契约关系,我又不欠他什么,我欠他的积分早就还了,他还因为我赚到不少积分。
习安柏见她说了“气不过”三个字就没有下文了,无奈一笑,看着她西装上的污秽,仰头叹息了一声,他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么一个老板。
当时他就不该听郭川的话去找唐拂路。
“唐总,我扶你坐起来。”
“我不要。”唐拂路猛地一拂,手臂从胸前扫过,沾了一些污秽:“啊~脏死了,恶心死了。”
“怕脏就乖乖坐好。”习安柏哄小孩似的扶起她。
“好的。”她睁开眼睛,意识朦胧,看清眼前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唐总自己换衣服好不好?”习安柏将睡衣递到她跟前,轻轻哄着。
“不要,脏死了。”唐拂路嫌弃自己吐的酒水,傲娇地将脸别开,现在的样子是她在原世界的本来模样,在爸妈和哥哥面前,她不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傲娇地拒绝。
习安柏看着她萌萌的样子,看着她又蠢又幼稚的行为,低头抽笑起来。
唐拂路瞥见他的笑容,迷茫地道:“你笑起来好好看。”
习安柏的笑容一滞,尴尬地咳了咳:“唐总乖,自己把衣裳换了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她疯狂摇头,绝不碰脏兮兮的自己。
“唐总,我好想把你这鬼样录下来,你现在的样子,能治抑郁症。”这么想着,便把手机拿出来。
“唐总,自己换衣裳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脏死了。”
“唐总要不要喝醒酒汤?”
“不喝不喝不喝,我要喝酒。”
“唐总睡觉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不舒服。”
“咯咯咯……”习安柏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唐总,你在我心中的精英形象崩塌了,无法挽回的那种。
收起手机,习安柏开始沉思。
他该怎么帮唐拂路换衣裳呢?
帮她脱下西装外套,看着她身上的荷叶领雪纺带扣衬衫,犯了难。
想了想,将心一横,去卧室里找了眼罩,在唐拂路面前站好,比划着自己的手到唐拂路胸前的距离,再将双眼遮住。
他摸索着为她解开第一颗纽扣,双手向下解开第二颗,解开第三颗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什么,双手像是被灼烧一般。
热度传到他的耳根处,红了耳朵,也红了脸。
硬着头皮帮她脱掉衬衫,将买来的睡衣给她套上。
做好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蟹子,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慌忙跑进浴室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害羞什么?喜欢唐拂路?
不可以,他怎么能轻易卸下防备,怎么能轻易让别人越过他的心理防线?
想到这里,他冷下眸子,慢悠悠转回客厅,习惯性咬住下唇,端摩着沙发上的人,换睡裤这事……有点难。
他从未脱过任何女人的裤子,和慕雪相恋的那两年,脑子想的全是,能对她负责才脱她的衣裳,谁知他准备好一切,却被抛弃了。
眼前之人是他的老板,虽说只是帮她换睡裤,可、可男女……有别啊!
为了掩饰心底的慌张,他的眸子越来越淡漠。做了好一番思想挣扎,还是算了吧,反正她的西装裤没脏。
将唐拂路丢在沙发上,蹭一下跑进浴室,放了一缸冷水,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唯有这样,才能浇灭从心底窜出的燥热。
空间里的雾世看着习安柏一顿骚操作,正人君子?
冷静下来的他走回客厅,抱起上半身穿着睡衣下半身穿着西装裤的唐拂路走进卧室,将唐拂路安置在床上,正打算起身离开,便听到她哼哼唧唧地叫自己的名字。
“习安柏。”
习安柏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到抱着被子嘟嘟囔囔的唐拂路。
“习安柏。”
“习安柏。”
“……”习安柏不明白她一直喊自己干什么:“唐总是不是渴了?”
“习安柏。”
“习安柏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求你……不要讨厌我,不然我没办法……”完成世界任务,消音。
“我会死的,我会被……”抹杀的,消音。
习安柏皱了皱眉,他听到了什么?看着躺在床上不断哀求自己不要讨厌她的女人,心中莫名烦躁,下意识逃离脆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