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目平常,叫人看了也难以记住,如今换了仆役衣物,更是扔进了人堆都找不出来。他悄悄的潜去赵来书房,在门口三长一短的叩了叩门。
赵来此时正在书房看书,听到这个敲门声不禁神色一凝。“进来。”他沉声道。
那人虽然姿态谦卑,语气却不如何谄媚:“赵大人,运河的事怎么样了?”
赵来一听这话就头大:“暂时瞒住了,只是我看那傅尧并不如何信任我。”
那人嘴角一勾,想到茶馆里听到的话:“我想也是,听闻这位左相一来,这运河开凿之事就突飞猛进,坊间都略有耳闻,你要是说这傅尧信了你推诿之词,那才叫鬼话。”
“唉……我这里只管一问三不知的装糊涂,但若是他再牵扯出几条线来,可就麻烦了。”赵来从桌子里掏出一封信,“还请帮我交给那位大人,我这边只管拖住,倘若牵扯到大人……还请……”他做了一个手势。
那人点点头,把信揣进怀里,“大人心知肚明,若是到了那位大人出手的地步,赵大人的小命也不稳咯。”
他留下这句话,就推门离去。
殊不知他们这番自以为机密至极的话被唐思汝听个清清楚楚。
她本来正对着窗写生,就看到一个人匆匆而过,行色诡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虽然那个人长着一副大众脸,可是好歹唐思汝也是个插画师,最擅长记人的特点,这个人一看就没再府里见过!
唐思汝当下便放下笔跟了出去,她看到那个人神神秘秘的进了赵来的书房,心中就警铃大作:什么谍战精英,刺客密探都在脑子里轮番过了一遍。
很好,这两个人一定不单纯!
于是她就蹲在书房门口,听了一番暗云翻涌的交谈:我的乖乖,这个离州刺史肯定是暗中干了什么坏事,而且跟上面某位大人还有勾结。
唐思汝摸了摸下巴,很好,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在那封信里了,只要搞到那封信……
她仔细盯着那封信,发现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特别的印章图案。
唐思汝一拍脑袋,嘴角不由微勾。
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可别怪我用调包计了。
她火速躲到一边,调出妙笔系统,迅速的制作了一个相似的信封,在上面画上一模一样的图案。唐思汝拿起来看了看,确定图案的颜色看上去与印记一般无二,放心的塞了几张白纸到里面,伪装成信。
对了……怎么掉包呢?听说出来当密探的,武功都不错,来硬的肯定是不行……
唐思汝目光一转,挪到了她藏身的花园中。
那花园里有一个大坑,是刚不久挪了一棵桂花树走了,此时还没填上新树。
唐思汝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土质,坏笑了一下,取出纸来,用妙笔系统画了一张“平地”出来。
她把那张“平地”铺到大坑上,然后默默的等那人出来。
门声一响,那个人低着头走了出来,怀中露出一角,明显就是那封信。
他快走进时,唐思汝眯眼一笑,大喊道,“这位小哥,能帮我个忙吗?我的东西挂到树上了!”
那人眉头一皱,四顾无人,显然只能自己出手帮忙,他不情愿的走过去,“小姐,我这就帮您拿下来。
一步,两步,三步……
“啪……”
那个人果然一只脚掉进了坑里,眼看他就要陷进去,不由得脚下生风,身子向相反的方向一歪,免得掉进去。
唐思汝等的就是此时,她赶紧扶了一把,手暗中把两封信调换,笑道:“小心啊!你没事吧?”
那人觉得不对劲,回去去看那个绊倒自己的地方,却见唐思汝抢先一步捡起那张“平地”,“哎呀,我要你帮我捡的就是这个,刚才被风吹到树上了,看来又给我吹下来了。”
那人看她手里确实握着一张纸,再一看绊倒自己的居然是个大坑,脸色难看起来,难道自己刚才没看到这是个坑吗?
唐思汝计谋得逞,密信到手,笑颜如花的冲着他说:“多谢你啦,我就先回去了!”
那人看她远去,伸手摸出信来,发现信完好无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放心离开了。
唐思汝在房里都快偷偷笑出声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反间谍的天赋。
她拿出信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结果看完信上的内容,唐思汝脸上更加精彩纷呈。
“我的天啊,我这是拿了个什么回来……”唐思汝喃喃道:“不行不行,好秘密要一起分享,我要去找傅尧……”
傅尧看完信,脸色也是古怪,随后眉头紧皱,如玉般的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语气中冷意纵横:“好一个赵来,不仅官商勾结,贪污修建运河的钱款,导致那么多人受灾,还私吞朝廷拨款,简直禽兽不如!”
“那他信中的范大人是指谁?”唐思汝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还能是谁,朝廷中管运河修建……还姓范……哼!”傅尧冷笑一声。
“工部尚书!”唐思汝睁大眼睛:“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赵来……”
“你以为赵来私吞的钱去哪了?难道没有孝敬范家?”傅尧脸色阴沉,如同乌云压城,这对于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他来说,显然是心中怒急才会如此。
“尸位素餐,结党营私,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傅尧条条数落着赵来的罪状,逐渐冷静下来,他把信妥善的收起,看向唐思汝:“你……究竟是怎么拿到信的……”
唐思汝总算等到他询问,赶紧把自己融合了机智果敢妙计横生的调包计描述一番,眉宇间还颇有:“夸我吧!”这样的明显暗示。
傅尧听完她生动的描述,有些哭笑不得,“这件事你确实是立了大功,想不到你的画还有这么以假乱真的效用。”
“不过……”傅尧的神色有些凝重:“那个人拿回的是空信,想来范家人拿到信一定会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