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汝闻言惊道:“那怎么办……要是他发现了,派人告诉赵来怎么办?”
傅尧沉吟不语,如玉的手指微屈,在桌子上不急不缓的点着,似乎在思索。良久他才道:“为今之计不如早做打算,我本来打算回京之后再呈交此信,给赵来定罪。如今看来,现在最好就派人前往京城,将此信交给皇上。”
“现在派人回去,会不会有点明显?”唐思汝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是如何拿到的这封信,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无妨,我让寒木去,以他的武艺,一定万无一失。”
傅尧于是召来寒木,仔细叮嘱一番,让他夜里启程前往京城送信。
眼看着寒木满脸认真不苟言笑的样子,唐思汝都有些紧张了起来,“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发现什么端倪就好。”傅尧神色自若道。
“哦!”唐思汝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决定这段时间虚与委蛇、安静如鸡。
于是离州这里继续运河事宜,那边的信也到了京城。
“赵大人?”那日的黑衣人脸色不善,“如今那封信已经被调包,大人猜测真正的信可能已经送往皇上手中,到时候是弃车保帅还是明哲保身,大人心中早有定数,只是赵大人一定是保不住了。”
“一定是傅尧!”赵来面色苍白,咬牙切齿道。
“虽然不知道傅尧是如何截到信的,但是不久之后朝廷对大人的惩处可就下来了,还请大人早做打算。”黑衣人说道。
“哼,就算我赵某人的事被他查出来了,可是我要是家破人亡,一定也不会让他好过!”赵来的手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
“呵,赵大人莫不是要鱼死网破?”黑衣人问道。
那边赵来不再说话,可是那狰狞面目却将一切昭然若揭。
恰好运河布置事宜也到了收尾阶段,也到了傅尧功成身退的时候,他本想直接与赵来告辞,却不想赵来笑眯眯的邀请他们参加庆功宴。
“几位可是离州的大功臣,不仅救民于水火,而且这运河修成,还造福万民,几位千万莫要推辞。我们离州是小地方,百姓则更加淳朴,要是几位连这点薄面都不给,下官哪里还有脸面对他们。”赵来一脸恭敬的说道,话里话外都是要让傅尧和唐思汝他们参加庆功宴,不去就是不给他们离州百姓面子的意思。
什么庆功宴,鸿门宴还差不多……
唐思汝听到这个邀请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被一旁站着的傅尧使了个眼色。
“好的赵大人,宴会时我们一定参加。”傅尧言笑晏晏,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那好那好,下官这就去安排。”赵来听到他们答应,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喂,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那个赵来一脸坏笑的样子,明显是没安好心,保不齐这场庆功宴是鹤顶红炖批霜,你说,会不会我们上报京城的事被他发现了?”等到赵来离开,唐思汝挤眉弄眼的问傅尧。
傅尧淡淡解释道:“此事确有蹊跷,算算时日京城的信也该送到了,难怪这个赵来好像有所防范的样子。”
唐思汝一拍额头,感觉大祸临头,“那怎么办,我们赶紧走吧,这个宴会肯定不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要是拒绝了,难免他狗急跳墙,到时候他出什么招式就不一定了。”傅尧思索道,“不过,这个宴会却不能去。”
唐思汝被他绕糊涂了,惊讶道:“不能去你还答应他?”
傅尧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有种狐狸一般的狡黠:“答应他是出自我们的本愿,不能去可以发生点意外事故啊……”
“意外事故?”唐思汝想了想,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想装病?”
“二小姐果然聪明绝顶,”傅尧看着她,表情捉摸不定,“此事还得麻烦二小姐。”
“我?”唐思汝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堪重任的样子。
傅尧装病,关她什么事,难道古人装病不是一脸苍白的倒在床上就行了吗?
“你是不是要借我水粉?”唐思汝表情古怪,“任务需要嘛,我不会说你娘兮兮的。”
傅尧摇摇手指,“我要生那种不能见人的病。”
宾果!
唐思汝智慧的灯泡终于点亮,“你是说天花水痘麻疹这种?”
傅尧但笑不语。
于是唐思汝获得了一次人体作画的机会。
“想不到我第一次搞人体彩绘,居然是画这么恶心的东西……”唐思汝一边蘸着颜料,一边嘀嘀咕咕。
她一边勤勤恳恳的点着红斑晕染,一边打量着傅尧。
此人有一副好皮相,乍一看不觉如何惊艳绝世,只觉得朗月清风,萧萧举举,风华内敛。再仔细观摩,便觉得他生的墨眉丹唇,人如霜雪,颜色非常。
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
“二小姐怎么不画了?”傅尧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沉浸在美色中的唐思汝一个哆嗦,颜料碗都差点扣在地上。
“咳……你不懂,我在构图。”唐思汝睁着眼说瞎话,脸都半点不红。
“在下孤陋寡闻……画天花还要构图?”傅尧一脸匪夷所思。
“哎呀……要不说我是专业的,坐好坐好,我们继续。”唐思汝一本正经的端着颜料碗,表示工作要紧。
临庆功宴开始之时,赵来谴人来请。
“傅大人,宴会要开始了,赵大人请您过去。”小厮在门外敲了敲门。
“唉……实在不巧,你回去告诉赵大人,我生了不能见风的病症,这庆功宴怕是不能去了。”傅尧的声音从门里传出,语气中还透着淡淡的虚弱感。
“这,大人您没事吧?”小厮担心的问道。
“咳咳,无甚大碍,只是不好出去,怕吓着大家,就不去扫兴了。”傅尧咳嗽两声,增加效果。
“唉,大人,小的还是进去看您一眼吧,也好向大人交代,您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们也没法活了!”那小厮愁眉苦脸的恳求道。
“你要是不怕,便进来吧。”傅尧倒是坦荡,应许了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