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接近凌晨，烟花响彻云霄。他们的肩并排靠着看烟火。

零点钟声准时响起，更加美丽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声音却震耳欲聋。

在看烟花的空隙中，苗芮依稀听见，他说，“我喜欢你。”

苗芮不敢再问，怕他再说。

“走吧，别冻着了。”

“嗯！”她使劲地点了点头。

苗芮想了想，唤他，“佟亦皓！”

“嗯？”

“你真好。”她眨了眨眼睛。有你真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哈……”他轻轻撞了下她。

苗芮也回撞了他，她的心情逐渐回升，“哈哈，回家咯。”

苗芮玩心重，他再撞她的时候，她假装要摔跤的样子。

这次，苗芮清晰地看见他堆满笑容的脸突然慌张起来。

那刻，她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其实苗芮只是惯性地掩饰自己，只是自己不愿去面对自己的心。

冬季里，再怎么寒冷，到了家也是暖烘烘的。

大年初二三，她回家了。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方楚楚爸爸妈妈一直留我多住几天。苗芮笑着拒绝。那天，方楚楚送的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今天回江城，苗芮没和其他人说，只是觉得没有那么必要对他们说。

至于佟亦皓，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从大年三十那天一别，她和佟亦皓很久没再见了，竟然也生出一点不习惯。

她踏上回家的征途不久，刚想倒头就睡在自己宽大的羽绒服里面，就接到了佟亦皓的电话。

“喂？”苗芮忐忑地说话。

内心有点害怕他怪自己不辞而别。

“在哪呢。”

“没在哪，怎么了。”苗芮听着他的声音，隐隐觉得很暖。

“找你聊聊天。”

她隐约听见他的低笑声。

“噢，没什么事就挂了。”

在密不透风的大巴上，再多说几句怕是要下车了，车颠簸着，她的胃里翻滚着。

“别，等等。”

“有那么好玩儿吗？无聊。先挂了。”她头靠在前面座位靠背上，压低声音说。

这样似乎没有那么晕车。她多说了这几句话似乎是极限，在晕车的边缘疯狂试探。

苗芮把手机放进包里，把包包抱在怀里，不愿多想，睡了起来。

苗芮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是一条短信。但也无心搭理，昏昏沉睡过去。

快到家的时候，她醒过来了，揉揉惺忪的睡眼。

目测，快到江城了。

下车的时候，江城已是伴晚时分，又在下雨，风也大，刺骨的寒冷。下一秒，苗非投入了她的怀抱。苗芮惊呼，吓死了！于秋和苗羚之帮她接下行李。

“来，把行李放回家，今天出去吃顿好的。”苗羚之说。

她一听见吃就来劲了。

“火锅哈哈哈。”

一个晕车的人坐完长途汽车，迫切希望吃个东西开开胃。

“早知道不要考那么远的学校了，坐车都难过。”于秋说。

“还好还好，这次还好，没那么晕。”

确实这次好受了不少。加上现在还在寒风中吸收了如此新鲜空气，脑子里清醒得很，不像是以往的浑沌。

奔波劳累得她洗洗就睡下了。坐车都如此辛苦。第二天早晨，打开手机，佟亦皓的那条信息依旧还躺在那里。

【好了，知道你回家了，现在还在车上吧，真挺想揍你一顿，搞什么不告而别。和你打电话你应该晕车了吧，今天就不烦你了，别冷着了，还有，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家玩啊？】

他知道她回江城了，许是方楚楚给告的状。

她看完信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只感到，自己刚醒时迷糊的双眸染上了一抹笑意。

……

还有一个学期佟亦皓便毕业了。

五一小长假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安排了毕业旅行。

“你陪我去，行不行咯，苗芮。”他撒娇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说服他“十天耶，这么长的时假期，多么无聊。”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叫她去了。

“不行，我还要好好读书呢。”苗芮卖了个弯子，开玩笑道。

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出去呢，去的地方是法国。不过，那么长的假期，和他一起出去旅游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又想着在家也很无聊便打算答应他。

“为什么啊……不会是知道尹望舒不去，你就不去吧。”他愠怒。

“啊？他不去？”苗芮惊讶道。

随即我反应过来，也故意怼他，“是啊，就是他不去，我也不去，有意见吗？”

他起身离去，想必是真生气了。

苗芮的嘴张了张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也不知怄气什么，不想解释。

他们一群人的毕业旅行，方楚楚也想拉她作伴，和他们一起去玩。

她果断应允了，只是一个星期了，佟亦皓没再和她见面，更别说说话了。

苗芮跟钟腾打了个电话，说去法国玩。

他热情地说着欢迎，她随后告诉了他航班号。

约定好了4月30日出发，她和方楚楚准备就绪，他们已在机场等着了。

尹望舒居然来了，苗芮很是惊讶。

共七个人，还是她熟识的七个人。但是佟亦皓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苗芮很无措。

苗芮和佟亦皓还在冷战，这次，时间最长。

登机后，她的座位是和一个妇人坐在一起的，而他们的票是事先一起买好的，靠后。苗芮的座位靠前，也靠窗。

她往后看他们位置在哪。

佟亦皓的位置离苗芮最远，不过也好，要不然他今天的冰块脸是要把她给冻死。尹望舒和于思然座位在佟亦皓的一边，他们正微微低头在看书。再前面一排是苏凯，周哲和方楚楚，他们三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而她不习惯在飞机上吃东西，因为她也有点晕机。她的余光一不下心就瞥见佟亦皓，他正侧头看着窗外，他的依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苗芮别过头，眼神空洞起来……

飞机起飞，到云雾间，苗芮恍惚睡着了。

漫长得，她也不知道有多久。

飞机上静悄悄的。醒来时，白云依旧环绕在身边，苗芮望了望窗外，感叹道，“好好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

“你敢说不好看……”苗芮听见居然有人觉得不好看，下意识回头反驳道。

她有些纳闷，“诶？佟亦皓，你怎么坐过来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和他还在冷战，内心略带尴尬，不过很快，她便忘记了和他的冷战。

化解两人之间的冷战，其实，只需要一人主动。

“那个阿姨嫌你打呼噜声音大，我才勉强做到这里来的。”他淡淡然说。

“切，不可能。”苗芮笑着撇嘴。

“凡事都皆有可能，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他说完便垂眸假寐。

苗芮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许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闭眸的他隐隐怕她会说出，“我就不可能喜欢你。”

佟亦皓内心久久不得平静。苗芮啊苗芮，真的不可能了……吗？

有时候，静静地坐在她旁边就好，就很满足。他眉眼间的宠溺在荡开……

下飞机时，还算是有秩序，但是人还是蛮多，佟亦皓走在她身后，身高倒是比她高出一个头，十足的保护欲。

他出神的时候，抬眼看，苗芮早已不知去向了哪里，尹望舒一行人还在后面，没出来。

他慌忙大喊，“苗芮！苗芮！……”

拿起手机，手指微颤，解除飞行模式打她电话，和想得一样，没接到，在通话中。

佟亦皓觉得无助，他大叫，转身，慌张，四处张望，迫切寻找那一抹熟悉的影子。

不在，不在，都不在！

他再大的声音，都显得渺小不已。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跳跳得飞快，似乎要跳出胸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可能啊，就这么一小会，人怎么会不见。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苗芮笑嘻嘻地在他后面。

佟亦皓看见女孩后，脸上满是收不住的惊喜和愤怒，这两种情绪交错着，正想训她。

苗芮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只顾着高兴去了。

“介绍你们认识下，这个是我发小，钟腾。”

“这个是我……学长吧，佟亦皓。”

钟腾笑道，“你好。”

佟亦皓冷冷地“嗯”了一声，冷意十足。

苗芮知道，他这是又在生气吧？她挠挠脑袋，哪里惹到他了呢，刚刚还好好的呢。

方楚楚一行人也陆续出来了，苗芮和钟腾也向他们走去，边走边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下，出机场时，是钟腾给她拿的行李。

方楚楚特意大声说道，“苗芮呀，不会要去和这个小帅哥约会去了吧，原来是这样，噢。”她故作感叹道。

“没呀，先去我们的酒店啊。”苗芮讪笑着否认道。

大家租了三辆车到达提前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实在很疲劳，便各回各的房间，她没多大注意，他们情侣的应该是一间房吧。

“你说刚刚那个叫佟亦皓是不是喜欢你来着。”

“诶，你怎么看出来的？”苗芮有些纳闷。

“直觉啊，苗芮，你们在一起了？”钟腾回忆起刚刚佟亦皓带有杀气的眼神。

“没，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他。怎么了？突然对我感情的事这么上心，不会你也喜欢我吧哈哈哈。”她说着说着很想换个话题。

“你滚吧你，怕是飞机上做梦不醒，给你产生了幻觉。”

“哼！还是你好，他们都很烦，让人很烦。”苗芮不禁吐槽着。

“你这是上心了，才烦。”钟腾说道。

苗芮不以为意，“切！”

钟腾尽地主之谊帮她一起收拾了下房间，苗芮也懒得动，倒是省事不少。

“我弄好了，嗯，那我回去咯，好好睡吧你，懒人，明天请你吃饭。”

“好呀拜拜。”苗芮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三秒进入梦乡，说道，“不送你了哈，睡了。”

没两分钟，苗芮又听见敲门声，心想可能是钟腾忘记拿东西了。

她有些不耐地翻个身下床开门。

“你忘记拿……呃，佟亦皓？你怎么来了。”苗芮看着眼前的人，顿时睡意全无，“进来吧。”

苗芮以为他又得不理她了，这个男人，小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