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同她说个清楚!”沈瑞天纵横商场多年,何时被人如此欺骗过?登时就要拼了老命闯进去理论。
沈夫人此时也开始哭天抢地道:“四姨娘!四姨娘你怎能如此背信弃义呢!咱们不是定好了婚约吗四姨娘!”
见二人如此哭闹,那家丁脸色一变就要喊人将这两人打出去,可这是却忽然见一白衣少年匆匆赶来将二人往外拉:“银子没了便没了吧,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是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来的啊!”
望着满面忧色的沈离,沈夫人哭道:“离儿啊!娘愧对于你啊!”
为了能攀上同林小姐的亲事,他二人花出了大把银子不说,还硬生生将沈离原来的婚事给毁了,这可让他们如何交代啊!
沈离无奈道:“罢了,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也是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回家吧!”
沈离说着搀着自己的父母走远了。
门后,一紫衣女子静悄悄望着一切,咬咬牙扭头跑进了林四姨娘的院中:“娘!我一定要同沈离成亲!我才不喜欢那个老头子呢!”
四姨娘皱眉道:“又闹什么?娘早就告诉过你,只有钱财和权势才能让你仰仗一世!那沈离不过长得俊俏些,可那又不能当饭吃!他们家来咱家求亲不就是为了攀附你爹吗?娘才不想让你下嫁呢!”
“那您就像让我高攀吗?像您讨好我爹一般?”
“放肆!”四姨娘被自家女儿狠狠戳了痛处,一个嘴巴甩在了林小姐脸上。
林小姐自小养尊处优,何时被这般对待过?登时便哭着出了门去。
“傻不傻!还敢为那家人说话!”四姨娘翻了个白眼,怒道:“居然敢找我讨钱?这沈家若是不治一治,还以为我好惹呢!”
广陵郡
晌午刚过,正殿前响起了钟声。
“时间到!”齐山侯身边的太监尖声高喊,一边又敲了三下,满场秀才纷纷撂笔,不论是否写完,都老老实实的将试卷交了上去。
晌午的太阳正是刺眼的时候,方才考试时已经有不少秀才被太阳晒的浑身是汗,再也受不了,便直接交卷去了阴凉的树下等着考完离场。
待将所有试卷都按顺序排好,封入木箱中时,齐山侯才挥挥手,命令宫门口的侍卫放行。
这时,朱红大门前早就已经人声鼎沸,除了来开眼界的百姓们,剩下的便都是领着丫鬟家丁前来接人的秀才家属。
秦氏早早便跟在方少君身后赶来,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方才方景林也想来迎接,可一听说晌午过后才结束,便烦躁的摇摇头,回去歇息了。
可秦氏听说得晌午过后,便赶忙命人将洛青禾哄了过来,又令丫鬟带了些清粥点心和解暑的酸梅汤,在外头一心一意候着方少君。
是以,洛青禾十分幸运的见识了这千古头一遭的纳贤应试。
虽说洛青禾已经听说了科举,见识过了高考考研和公考的盛况,可这时代这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却也令她很是感慨。
“这边!咱们在这边呢二少爷!”洛青禾怔怔出神,却忽然听着家丁呼唤方少君的声音。
秦氏眼睛一亮,催促道:“光喊有什么用!快迎上去!”
家丁一听赶忙上去将方少君搀回马车。上了车的方少君还没来得及同秦氏请安,便赶忙端起桌上的酸梅汤一饮而尽,缓了一会儿才道:“可累死我了!”
看着方少君这面容疲惫的样子,秦氏很是心疼,连连抚着方少君的后背轻身道:“累坏了吧!快,这清粥和糕饼都是洛姑娘给你准备的,你快吃两口解解乏吧!你们在里头怎的连口茶都没有呢!”
方少君端起清粥喝了几大口才勉强道:“没有啊,咱们连树荫都没有,我都要晒死了!”
方少君像是打开了话头,刚要将里头的事情细细说来,却忽然望见了一旁的洛青禾,便赶忙放下碗客气道:“洛姑娘你也来了!我还得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煮的覆盆子水,我也不能坚持这么久!你不知道,方才又许多要去茅房的都被堵回来了!”
“没事没事!”洛青禾摇摇头,好奇道:“不过你们的题目大概都有什么啊!”
方少君一听也来了兴趣,兴冲冲道:“别的但也就是些圣贤书上有的,不过有一题但是新奇的很!他说若是女子被歹人凌辱时,为自保而使对方重赏甚至丧命,该如何判决!这道题我从未听说过,所以便想了很久才勉强写了些。”
嘶…这剧情这么熟悉呢?洛青禾心中疑惑道。
可秦氏对这应试内容却毫不关心,只是赶忙铺了锦被让自家儿子好生休息。洛青禾见状倒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便自觉的掀起帘子坐在了车夫旁边。
这时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洛青禾静静坐在马车上,望着前方拥挤的道路上,好几家人为了抢个先来后到而堵在中间争的面红耳赤。
“让开!出去的都给我靠左边走,进来的靠右!谁若是扰乱宫中秩序,便莫怪我无情了!”宫门中忽然出现一威风凛凛的将军,领着身后的锦衣卫打马而来,甩着马鞭驱赶堵在路中争执的人群。
在此等威严之下,方才还面红耳赤的百姓们都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牵着自家马车让到了一旁。
可这尉迟孤这瘟神在维护完秩序后却并未离开,而是冷着脸坐在马上静静等着。
一时间,满街百姓都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当出头之人。
在旁边看热闹的洛青禾却忽然看见尉迟孤向她使了个眼色,洛青禾立刻会意,让赶车的家丁率先驾马回头往外走去。
一见有人走了,方才那些不敢动弹的百姓很是配合的赶紧跟上,没过半刻钟,宫门前便逐渐安静下来。
路过尉迟孤身旁时,洛青禾冲着他招了招手算是问候,而这边向来吊儿郎当的尉迟孤却满脸严肃,冲着洛青禾颔首后,便继续打马疏散人群了。
这人正经起来,也是很迷人的嘛!洛青禾心中暗道。
待一行人匆匆赶回方府,这满院的丫鬟下人都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祝福方少君应试顺利,平步青云。方少君听闻,笑着分完赏钱便径直去了方景林那里。
洛青禾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也没往前凑,而是转身去了后厨房不一会儿,便又拎着个竹盒到了方少泽屋里。
“你怎么来了?”方少泽正端着本古籍陶冶情操,见洛青禾笑盈盈来了,便下意识防备道。
将竹盒往桌上一放,洛青禾笑道:“你怕什么!我这不是看您这位大少爷读书辛苦,像给你做些好吃的吗!”
方少泽听了有些不自然道:“怎么着,接完方少君想起我来了?我不用可怜!”
“谁可怜你了!”洛青禾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掀开盖子将里头的东西端出来道:“哎呀,其实是我有些想吃鱼了,便借着你的名声在厨房拿了条鳜鱼来蒸了吃。要不是借了你的名号,我还不愿意跟你一起吃呢!”
方少泽听闻,顺手将书放回架子上,掩了眼中那抹感动:“哼,我说你怎么忽然大方起来了!不过这里不比别处,咱们若是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只怕还得关起门来偷偷吃。”
还没等洛青禾起身,一旁服侍的琪儿已经很是自觉的躬身退下,出去的时候顺手将门带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琪儿心中暗笑道:这洛姑娘也是口是心非,这鳜鱼分明是滋补元气的上品,她还做的这么清淡,不就是特意给大少爷做的吗!
可这道清蒸鳜鱼但是精致的很,洛青禾特意将野山菌同着牛里脊剁碎后填在了鱼肚子里,蒸熟出锅后还切了青红椒丝仔细码在一旁,很是好看。
待二人说笑着吃完后,洛青禾唤来琪儿,笑道:“咱们也没吃多少,剩这半条鱼你若是不介意,便拿去吃吧!”
琪儿知道是特意赏给自己的,便赶忙道谢,帮着洛青禾一起整理用过的餐具。
可这时却听见外头家丁的请安声,方少君回自己的院子了。
虽说方景林在前院里热热闹闹的邀请宾朋为方少君办了庆祝应试完毕的酒席,可方少君到底是大病初愈,便也没敢多吃,匆匆应付几句便提前告辞了。
见方少泽这屋刚好开着门,方少君想了想还是主动凑过来,笑道:“大哥好啊!正好你在这儿,方才我还有些考题没把握,还想同您讨论讨论呢!”
看方少君有过来主动示好拉拢感情的意思,洛青禾心中也有些开心,便将碗筷捡起来准备离开,却又听方少泽淡然道:“不了,我一个偏远之地的穷书生,哪敢同您讨论?”
此话一出,登时说的方少君很是尴尬,呆立在一旁。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清,洛青禾没办法便只能出头做个和事佬道:“二少爷辛苦一上午了,正好大少爷也起得早有些困倦,我看二位有什么事情还是休息好了再说吧!”
方少君被撅了这么一下之后,再是满腔歉意便也都不敢开口,道了声别后扭头便出门。望着他那一身上好蜀锦的袍子,方少泽目光微闪,使劲捏紧了拳头。
待人都走了,洛青禾才回头问道:“你怎么如此说话呢?”
“我哪句说错了?我现在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方少泽也冷了脸,毫不示弱。
见他这态度,洛青禾也再没了耐心:“行,您有资格我没有,我不该嘴欠!”说着便扔下方少泽一人,转身走了。
十日后,筛选整理妥当的答卷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距离广陵两百多里的皇家避暑山庄,北岭离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