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李婉儿应该还未醒转，所以，到底从一到终，也都不知道她已经被更换了身躯。
但王恢始终还来不及解释，可是浑然不知事情全部真相的赵破奴，也就十分天真的认为眼前的人始终就是李婉儿。
可赵破奴始终觉得李婉儿定会强忍着所有的苦痛走过来，就像自己曾经经历过所谓死亡也独独念念忘不掉别人对他的好那样。
可是人终究是十分固执的。
但这也太残忍了。
然而就在王恢终于来到淼漏前，突然想要去攀那高耸的水藤柳，就要到上边救赵破奴时，那水藤柳就在那瞬间生出一道道燃着火苗的一根根细刺。
王恢也不曾预料得到，他的手突然就被烫刺，马上要发力开始攀抓。
而且李婉儿的强烈体魄修炼的不结实，他突然滑落，瞬间手上皮肉瞬间被利刺化开。
“……！”
王恢顿时暗骂了一声，他瞬间痛得皱起眉头。
这破身子！
赵破奴突然叫道：“婉儿！”
王恢摔跪顿时于地面，而且他接触到地面的皮肉，开始瞬间被高温所灼烫。
可是他眉心开始紧蹙，但是却是一贯如性地开始紧紧咬嘴唇，而且不他也没有喊叫。
而且他这般几分的神情，而且在他的脸上会十分得很倔强很很厉，可是要是换成李婉儿那张柔美绝伦的面庞，可是平白生出几分楚楚可怜。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能拿来相比的。
“婉儿……”
赵破奴此时抬眸，缓缓开口，他的眼泪从白幔上顿时流淌下来了。
他此时顿时心如刀割。
在他那被眼泪浸湿模糊的视野中，他似乎看到王恢那十分瘦弱单薄的身体，而且那么羸弱的人，只要一点一点的，马上抓着藤柳，开始慢慢往上爬。
那细刺顿时扎破了王恢的手，而且那烈火一直在灼烧着肉和骨血。
那鲜红瞬间染了一大片，而且所及之处，皆是斑驳无比的血迹。
赵破奴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有着绝望的语气，那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和含血，他字字颤颤，几近哽咽说道：
“婉……儿……”
王恢此时离得他很近了，赵破奴看到他眼里有似乎有着苦痛稍纵即逝，他似乎是真的疼痛至极了，就连赵破奴的声音对他而言似乎也成了一种折磨。
然而眼前的人，神情很是倔强，而且他的目光，几近称谓之为哀求。
“破奴，别再叫我。”
“……”
“忍一下，你等等，现在我就……救你……下……来……”
王恢那几乎就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眼底里满是坚毅的光泽缓缓浮起，就像是刚刚出鞘的匕首，而且在那张几近温和惯了的惨白脸庞上，居然有着是说不出的好看。
王恢此时的衣袍顿时滚涌，而且发足之间跃上淼漏。
他此时已经面如白纸，开始摇摇欲坠，除了还有几分呼吸，便跟死人也无两样。
就在那瞬间，赵破奴开始觉得自己不如流干血死了，这样也好过让他心中再难承受苦难。
他此时的喉咙里全部都是那些支离破碎的声音：“对不……起。”
王恢知道这声对不起，显然不是给自己的。
他很想去解释，可是他瞥到了那把青龙帝主的银色的灵器，正刺在赵破奴右胸膛间。
而且水藤脉的灵力来源或许就是在这剑上。
他此时在担心赵破奴惊异之下，也许受伤更重，因此仍当着他的“李婉儿”，问道：
“破奴，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赵破奴没有犹豫。
王恢此时抬起眼睫帘，缓缓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红血丝爆红而且泪水充盈着眼眶。
他握住了灵器柄，这一灵器正靠近赵破奴的心脉处，要是稍有不慎，赵破奴便会瞬间丧命的。
“……”王恢此时的手有些抖，紧紧握着，始终没有动。
赵破奴眼眶依旧红着，但是却忽然笑了：“婉儿。”
“……我在。”
赵破奴说道：“……我就要死了，是吗？”
“……不会的。”
“我要是马上就要死了，我能……还能让我再抱你一下吗？”
赵破奴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而且眼睛透着湿润的光泽。
王恢的此时心中一下子便软了。
但是以想到赵破奴眼中看到的是李婉儿，而且那份柔软，又瞬间凝化了冰。
王恢此时觉得自己好像是那戏台上，无足轻重的跑龙套，隐没在花旦，小生的水袖之后，似乎没有任何人人注意过他。
而且这一令人感人肺腑的故事里，似乎他始终是多余的。
或许他唯一的用处，就是顶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谱，龇牙咧嘴的张着油墨画成的笑容，要去讨好的去衬托别人的欢喜，情愁，爱与恨。
似乎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至极。
可是赵破奴却一直不知道，他看到王恢眼底的落寞光泽，还以为是是李婉儿不愿意，随即立刻说，“我就抱一下你，好吗？”
王恢此时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我……”
赵破奴问道：“怎么啦？”
“……还是算了。”王恢说，“没什么了。”
王恢此时靠了过来，虽然离的不是特别近，但是动到那柄剑，随即他伸出手，缓缓拢住了赵破奴的肩膀。
他听到赵破奴在他耳畔说道：“婉儿，谢谢你还能记得我。”
王恢此时开始垂下眼帘，而且那睫毛就像蝴蝶轻扇，而随后他淡淡笑了：“没事。”
他顿了顿，又道：“赵破奴。”
“嗯？”
王恢就像仍然在梦中一样，牢牢地抱紧了他，温顺的抚着他的头发丝，微微叹息，“你知可知，若是此梦太好，大抵并不会是真的？”
他语罢，就连拥抱也想蜻蜓点水，瞬间离开。
赵破奴此时微微抬起眸来，他并非不明白李婉儿的意思。
他知道这次小小的拥抱，是李婉儿心善，施舍给他的。
而且这酸甜的感觉，似有若无地摩擦到心尖儿，仿佛生起了一丝丝生涩。
就在剑拔出来的那一刻，血喷涌如同被狂风肆意刮落的血莲。
赵破奴此时觉得心口十分剧痛，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像有许多万般不甘交杂在心头，他独生女hi脱口而出：“婉儿，我一直都欢喜你，你呢……”
然而随着灵器应声落地，水藤柳在那瞬间开始散开了。
而那天穹湍流而下的瀑布顿时止息，而且那灵器库缓缓重归寂静。
我一直都欢喜你。
你呢……
然而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赵破奴觉得眼前猛地一黑。
就在倒下的那瞬间，他被一双染满了鲜血的手牢牢接住，倒在了李婉儿怀里。
然而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赵破奴看到李婉儿此时蹙着薄眉，闭上眼睛，眸边好像有泪水划！落。
赵破奴似乎听见李婉儿轻轻地说了句：“我也欢喜你。”
赵破奴：“！”
这应该是幻觉吧，为何婉儿的神情是那样难过，却依旧仍答允着他。
“我也……欢喜你。”
然而意识最后消散，赵破奴开始陷入了昏迷。
直到他醒过来时, 赵破奴发现自己仍在灵器库内。
他好像睡了很久，可是睁眼时却发现, 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太久，好像只是眨眼的时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成功破去阵术,赵破奴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而且浑身上下居然毫发无伤。
那些狰狞的伤口，流淌的血液, 似乎像是一场噩梦,从未在他身上留有痕迹。
此时赵破奴开始不禁惊喜，再看到李婉儿，他也不知何时也昏迷了过去, 居然也是丝毫未损的。
难道是通过青龙帝主的试炼后，帝主不仅撤去了幻境，而且还将他们在幻境中受的伤一全部还原了？
……
可是仔细一想, 青龙帝主似乎没有想要害人。
而且这倒是符合试炼的初心。
但是赵破奴觉得这不太真实,而且觉得劫后余生。
而且四人中，他是首先醒来的。
随即是李婉儿，见婉儿缓慢掀开睫毛, 赵破奴连连道：“婉儿！我们没事了！！”
李婉儿眸中一抹恍惚飘过，随后才渐渐清明起来,她蓦然睁大双眼：“师兄？！你——”
然而话未说完，婉儿就被赵破奴紧紧抱住。
李婉儿此时一愣，然后仍是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怎么了……”
“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李婉儿顿时茫然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赵破奴说道：“但这疼过啊！”
李婉儿：“……疼过？”
就在此时，檀耀也醒了，他不知梦见了何物，大喊着：“混蛋！竟然垂涎于我！”
檀耀此时猛的坐起。
李婉儿见他醒了，过去问道：“副将。”
“啊……？你怎么来了？”檀耀还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赵破奴此时心情很好，而且对檀耀的神色很是十分柔和，几乎是笑着把事情经过一道他讲了，檀耀这才恍然回神。
“是梦啊……我以为……”
檀耀此时为了掩饰尴尬，顿时轻咳一声，开始发现最厉害的王恢居然还睡着，而且没有醒来，不禁震惊。
“将军怎么还没醒？”
三人走过去，一道看了王恢的伤口。
因为王恢是在幻境开启前就受了伤，所以按照青龙帝主设计，能恢复的只有幻境受的伤害。
所以王恢的伤口浸着大量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赵破奴此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等一会儿。”
好一会儿，王恢才终于醒来了。
他慢慢睁开双眼，此时他苏醒时，目光变得很空洞，就像冬日自己独自走在苍茫的雪地那般。
许久后，王恢都的目光落到了赵破奴身上。
而且他似乎和檀耀一样，似乎一瞬间还没全部清醒，他看着赵破奴，缓缓地伸出手，哑声说：“你……”
赵破奴道：“恢哥哥。”
王恢听到找婆娘唤自己，手凝在半空，而且那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丝血色，眼睛也开始明亮起来：“好……”
“将军！！”
檀耀顿时扑了过来，把赵破奴挤到了一边，紧紧握住了王恢的手：“将军，你怎么了？好点了吗？怎么那么久都不醒来，我快担心死了。”
王恢此时看到了檀耀，稍微凝怔。
随后他的目光中的迷茫缓缓散开。
可是认真看一眼赵破奴，见对方正瞧着自己，可是却紧拉着李婉儿的手，丝毫不肯放开。
“……”
王恢便这是是彻底醒了，脸色冷下来。
心似乎在那时终于死的透彻。
李婉儿关切道：“将军，你怎么样了？肩膀，还疼吗？”
王恢温和地说：“没事，我不疼。”
王恢在檀耀的搀扶之下，开始慢慢站了起来。
赵破奴有一瞬间的疑惑，王恢伤的是别处，怎么会起身时步履会阙阙，就像脚受伤了一样？
赵破奴以为王恢不知道刚才幻境中发生的事情，所以简略地复述了。
李婉儿开始听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时候再听，更奇怪了，还是忍不住道：“师兄，你方才说是我救了你？”
“没错。”
李婉儿静了一会儿，慢慢解释道：“可是我……刚才，一直都在做梦，而且没有醒来过啊。”
赵破奴顿时一惊，笑道：“怎么可能。”
李婉儿道：“我梦到了……我梦到了我爹爹，那梦很是真实，我似乎……似乎并没有能够忍心丢下他，我真的——”
婉儿话未说完，便听得王恢淡淡道：“不奇怪，大概是青龙帝主的幻境抹去了你救人时的记忆，而且，我和檀耀都没救他，他既然说是你救的，便是你救的。”
李婉儿：“……”
“不然如何，难道青龙帝主还有法子，把人的魂魄互换不成？”王恢此时冷冷道。
他也想告诉赵破奴真相，也希望着赵破奴能觉察过来，可是能明白幻境中的人不是李婉儿，而是和李婉儿换了魂魄的自己。
但是赵破奴最后对李婉儿的一番告白，对王恢而言，着实太过难堪。
就在苏醒之时，他望着赵破奴充满希冀的样子。
那一刻，王恢似乎觉得，或许赵破奴心里，有那么一些在乎自己的。
但是卑微的期待，也是他过了那么久，才探出的微弱念头。
而那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罢了。
他流血，受伤，赵破奴似乎都不会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他其实不傻的，虽不说，可是却早就能感到赵破奴有多珍视婉儿。
又怎会看到自己，那个站在角落，像是积了灰的无助的人。
而且当听到赵破奴亲口说出“我一直都欢喜你”时。
王恢觉得自己输的那么狼狈不堪，和一败涂地。
而且幻境里的那个拥抱，在赵破奴看来，就像是是李婉儿施舍给他的。
但是赵破奴似乎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拥抱，是给他自己，而且施舍给了另一个可怜人。
王恢一直不认为赵破奴会喜爱自己，这感情，他一直很=想努力的去藏着，不去打扰。
那非同寻常的爱意，持久的痴缠，全部只长在赵破奴那年少的土壤上。
他也希望过有人能于自己常伴。
而且他一直在等，可是一直却一直等来这个人。
然后日子这样过着，他的声名与地位在四方之地越来越高，人人都害怕畏惧他，说他不近人情。
后来呀，他似乎也就习惯了这样的不近人情。
他一直欢喜赵破奴，可是这个人太年少，过于遥远，也过于太烈，。
王恢一直不愿靠近，他怕有朝一日会被爱欲的火焰燃烧待烬。
似乎他能走的退路，他全部都退了。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连他的一点点的痴心妄想，似乎就要被足以遮天的冷雨淹没。
“将军，你快看那边！”檀耀的一声惊喊唤回了王恢的意识。
王恢望着手指的方向去，便见池中再次翻滚起了熊熊熔浆，烈火焰簇拥下。
榕灵重新破水而出。
可是榕灵双瞳翻白，明显是是失智状态。
而且双手捧着青龙帝主那把银光熠熠的灵器。
王恢道：“跑！快！”
不用他重复第二遍，几人瞬间朝着出口夺路奔去。
那被·操控的榕灵啸气，浑身铁链晃得叮当震响。
而且没有人说话，但四人耳中都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拦住，不能让其跑掉。”
檀耀顿时失色道：“好像有人我耳朵里讲话！”
王恢道：“别理，是万年榕的诡计！快跑！”
这一说，其他人倒是想起来，万年榕清醒时曾提点过他们。
果然，王恢耳中的那个声音嘶嘶作响：“王恢，你不知道吗？”
“一代名将，这般人物，居然只能偷摸地暗恋着自己的义弟，为他付出那么多，他眼里从来没有你，你那么可怜？”
王恢此时脸色冷漠，没有理会耳中聒噪，快速望出口长身掠去。
“来我身边，拿起这把剑，杀了李婉儿，就没有人横在在你们之间了，我可助你得偿所愿，让他钟情于你……”
王恢怒道：“滚！”
而且其他人显然也都听到了那个声音提出的不同条件。
他们脚步开始放缓，尚且不能抵挡诱惑。
随着出口越来越近，万年榕似乎几近疯狂，嘶嚎十分扭曲。
“出了门，便再无机会了！”
每人耳中的声音似乎都不一样，都在凄厉地啸叫着。
“王恢，王恢，你真要孤独一生吗？”
“赵破奴，这世上我知道起死回生药在哪里，我告诉你——”
“李婉儿，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檀耀，你挑的灵器是假的！九沪湖只剩下最后一把青龙帝主所造的灵器了，回来，这把灵器，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