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秦东川长出了一口气，这答案有点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是意料之中的事，其实他先前也有过这个想法，只不过事情接踵而来，是他疏忽了。
徐嫣然那个女人不知道是用谁的孩子来要挟他，她本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再仔细想想燕莞莞现在的处境，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了起来。
“你先跟他们一起吃点东西吧，我出去一趟。”
秦东川点头跟燕莞莞打了声招呼，把办公桌上快速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出了病房门。
在走廊上碰见了刚刚出来的景行、宁萱和福宝，又抬手看了眼时间，附身对福宝和颜悦色道：“一会儿如果你不想走了，跟妈妈一起睡也可以，明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
“真的吗！”福宝本来嘴里还嚼着东西，闻言立即三两口嚼完咽了下去，兴奋地张开手臂往秦东川身上跳，“明天我就可以告诉他们我也有爸爸了！”
“嗯。”
秦东川把福宝抱在怀里捏了捏脸蛋，又按捺不住地凑过去亲了一口，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笑起来可爱极了。
“爸爸有点事要先出去，你记得照顾好妈妈，回来再跟你玩。”秦东川嘱咐着。
福宝连连点头，伸出两根小短手指跟他保证。
他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二人，想了一下，也打了声招呼，聊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宁萱伸着头看着秦东川下楼的背影，确认他已经走了之后立马急不可耐地推开了燕莞莞的病房门，火急火燎地冲到燕莞莞旁边，蹲在她床头咬耳朵。
“我说莞莞，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跟秦东川在一起了吧？”
燕莞莞好笑地看着她，虎摸了她毛绒绒的短发，配合地小声道：“没有，我觉得这个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刚刚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宁萱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像是能塞进一个鸡蛋，“慢慢培养感情等时机到了直接就可以结婚了？”
燕莞莞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被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气笑了。
“怎么可能呢，即使我觉得他现在的改变很大，但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当伴侣的程度。”
景行进来的时候看见两个好闺蜜在窃窃私语，不动声色地拉着福宝去一旁玩了。
宁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她现在有满肚子的疑惑，快要被憋死了。
“可是福宝喊他爸爸，这爸爸妈妈一叫出来，你们不就是在一起了吗？”
这事燕莞莞也没有一点办法，要说有什么不对的，福宝确实没喊错，不对劲的只是她跟秦东川的关系罢了。
她沉默了两秒，无奈地冲着宁萱摇了摇头，“都怪我太过心急了，加上一时冲动，就那么说了出来。”
“好吧，那你就没有一点想跟秦东川在一起吗？哪怕是作为一种假设、一种未来的选择呢？”宁萱好奇地问。
“我什么都没有想，我未来唯一计划好的就是复仇，哪怕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也不会放弃，至于其他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燕莞莞躺在病床上，视线从宁萱身上移到了天花板，静静地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
自从她回国开始，无数麻烦接踵而至，先是秦母对她莫名又强烈的敌意，而后是徐嫣然数次暗害，虽然现在杨欢已经自食恶果了，但徐嫣然的消息迟迟没传出来。
一想到这个女人她心里就有点发寒。
“徐嫣然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感慨道。
一旁的宁萱听了去，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嘴，“是人都会变，她太贪婪了呗，不过她的变化真的太大了，放在以前我肯定都认不出来。”
确实，以前的徐嫣然努力上进、温柔体贴，是无声照顾着她们所有人的解语花，她非常柔软善良，每天都要去同一个地方定时照顾流浪猫狗，她们虽然都搬出来住了，但是没有办法养那么多，最后帮着徐嫣然一起给大多数猫狗都找到了主人。
是什么把这么一个这么纯洁善良的女孩子变成了蛇蝎心肠的毒妇？
燕莞莞想着，突然心里一惊，回忆起了从前种种，难道徐嫣然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秦东川？
初时没发现也没有注意，这会儿越想越能发现很多端倪，她想起了更多细节来，徐嫣然应该是一直都喜欢着他的。
是因为求而不得吗？她竟然一直是一个横刀夺爱的凶手？
燕莞莞闭上了眼，她没有办法左右别人的思想和决定，更不可能圣母到强行扭转秦东川的喜好，只为了让徐嫣然“幡然悔悟”。
“晚上早点回去。”
情绪沉淀下来，燕莞莞重新睁开眼，对着宁萱叮嘱道。
她点点头把景行放在一旁的水果拿了过来，帮燕莞莞削着苹果道：“晚饭我已经叫好了，一会儿就能送来，吃完我就带福宝回去休息。”
“好，明天看看能不能出院，我不想一直躺在病床上了。”燕莞莞揉了揉眉心，感觉疲累无比。
她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昧着良心做什么事，只凭自己问心无愧罢了。
燕莞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宁萱轻轻拍醒。
“莞莞，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别饿着了。”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福宝在她旁边睡着了，温柔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宁萱已经把食盒给她摆好了，托腮烦恼道：“生个孩子都这么难，我更不想结婚了，跟一个不认识也没感情的男人凑在一起，想想就受不了。”
燕莞莞的腮帮子鼓鼓的，虽然她有些嗜睡，不过食欲很好，嚼了半天才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摸了摸宁萱的头，鼓励道：“叔叔对你这么好，不然你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吧！”
“好啦。”
宁萱看着燕莞莞吃完饭，跟她打招呼道：“不知道景行这两天突然忙什么，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你了，我先带着福宝走了，他明天幼儿园还有活动呢，我参加没关系吧？”
“去吧，路上小心，真的谢谢你了萱萱。”
“跟我还客气什么？”
送走了宁萱跟福宝，她转头看着秦东川空荡荡的办公桌，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阳光从薄薄的帘子里照射进来，她揉了揉眼睛，撑着坐起身来，想要下床洗漱。
但是她却没发现病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只觉得有些极淡的烟味。
“醒了？”
燕莞莞闻声望去，一个女人抬手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她瞳孔骤缩。
“怎么，是没想到能看见我，还是不愿意见到我？”
来人正是徐嫣然，想来刚才是在走廊上抽烟等她醒过来。
燕莞莞没有多想，以徐嫣然现在的性格，知道她怀孕之后不对着她喷烟雾就不错了。
“医院不能抽烟。”燕莞莞哑声说道。
徐嫣然玩味地嗤笑一声，“我抽完了，你管得还真宽啊？”
“你来干什么？”
她坐在了待客沙发上，翘起腿来，手臂放在扶手上支着自己的身体，扬着下巴回应道：“我也想问问，你在国外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闻言燕莞莞眼神一寒，皱眉道：“我不管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徐嫣然却全然不管她话语中直白的送客意味，讥讽道：“怎么就与我无关了，燕大小姐，现在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碍眼得很呢。”
“我现在也感觉你很碍眼，能不能赶紧离开我的视线？”燕莞莞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从以前到现在，你就一直在挡我的路！”徐嫣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知道我喜欢秦东川还一直往他面前凑，现在更是这样，怎么？五年了终于耐不住寂寞回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
说完表情沉了下来，阴恻恻地盯着她，“没想到我唯一一次手下留情，还留了这么大一个祸害，如果当初知道你已经怀了东川的孩子，你也不会躺在这跟我说话了。”
“应该跟你父母躺在一起。”她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燕莞莞听见徐嫣然提到了自己的父母，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勉力起身，冲着她质问道：“徐嫣然！是你害死了他们？”
徐嫣然眼神微晃，随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别什么脏水都泼在我身上，要怪就怪你们燕家树大招风。”
“混蛋！”燕莞莞翻身下了病床，疾步走到徐嫣然面前就要抬手打下去。
令人意外的是，徐嫣然竟然不闪不躲，反而扬着头，一副任她打的样子。
燕莞莞没收住手，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徐嫣然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直视着燕莞莞，即使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隐隐泛肿。
她用指腹轻轻地蹭了蹭被扇肿的脸颊，“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真狠啊，一点都不留情。”
燕莞莞用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尽量让自己站直，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嫣然，冷冷道：“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下毒手的时候也没有留情，我为什么要留情？”
“没错，既然如此，我欠你的，这一个巴掌就还完了。”
徐嫣然就那么坐着，一点被打的反应也没有，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