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叹一声,刚要开口,西凉王却已发了声:
“六女愚钝,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南帝免了小女一舞吧。”
倒不是说因为他担心凤歌,而是怕丢了西凉的面子。蓝浅闻声,望向西凉王,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无妨,皆为娱乐而已。”
南帝开口,意思已明显至极。若是凤歌依旧坚持不上,便是西凉失了礼数。
于是她只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了大殿中央。
一袭红衣摇曳,墨发半披于肩上,有一种近乎妖冶的美。
一剑一步,一步一舞,似是踏开了朵朵红莲,又是舞出了万千亡魂。发丝无风自扬,越发显得她艳丽无比。
她的舞,不似云舒般绵软柔情,令人眼花缭乱,她的舞,有一种将士出征的感觉,
抱着必死的决心。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在搏斗,在杀敌,在无边黄沙中浴血归来。
南帝微微有些动情,他亦经历了无数战争,皇位之下,是尸骨万千,流血漂橹。
如今凤歌一舞,倒有种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她的舞中,似是历经了国仇家恨,生离死别。
只觉片刻之间,一种无言的哀伤笼罩于大殿。皇帝望向她,眸中却多了一份欣赏,开口道:
“凤妃一舞惊为天人,着实令孤大开眼界,不知凤妃想要何赏赐?”
“凉洛交好,便是臣之所愿。”
凤歌开口,语气不卑不亢,颇有一国公主风范。
这种自信是自小便有的,印在了骨子里的,难以磨灭的过去。
“好,孤允你,在孤有生之年,除特殊情况外,南洛铁骑永不入西凉。”
金口既开,便无反悔之理。凤歌轻轻一笑,她所能做的,仅此而已。若她未能行刺成功,南帝之逾,必可保西凉无忧
西凉王有些惊讶,抬头望向她,目光之中饱含审视。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凤歌回首,朝他微微一笑,继而谢恩,落座于蓝浅身旁。
蓝浅转身,递了她一杯酒,淡淡地开口:
“喝了它吧,总归是要装一下的”
凤歌并未拒绝,伸手接了酒,抬头,一饮而下。
西凉王见状,便朝凤歌走了过来:
“你今晚又要打什么主意?”
他开口,语气毫无半丝感情,全然是凌厉的质问。
蓝浅漠然地扫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很快又恢复如常。
凤歌反倒是不甚在意,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答道:
“若我说是为了西凉百姓,你可会信?”
西凉王冷哼一声,开口道:
“如此凉薄无情之人,倒也会心怀百姓?我怎会信你的鬼话。”
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十足。她与他本就毫无血缘关系,甚至算是仇敌,此番行为,能安什么好心。
凤歌也不意外,意料之中的事而已。
是啊,毕竟只有她可以解咒,况且她又诡计多端,连她自己都不再相信自己了,又如何让他人相信呢?
可为什么明明知道结果如此,还要怀着那点小小的希望去试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