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你怎么出来了?!”
“哎哟!”
一时不期的赵庆刚被赵小河的大嗓门震得全身颤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滑落,好不容易像抓鱼似的抓住了手机,扭头见来人是赵小河,连带白天的火气一并发了出来:“赵小河!你有病啊?!这么大声不怕吓死人吗?”
“你怎么出来了?三福叔不是让你在家呆着?”赵小河勉强放低了点音量质问。
赵庆刚没好气地睨着他:“我又没出村,就在村里转悠转悠还不行吗?”
“这不是你出不出村的问题,让你呆在家里的目的是想让你暂时不要和外人接触。”
“我没和外人接触,我是去找勇子。”
赵庆刚口中的勇子是他的堂弟赵庆勇,赵小河知道。
“我说的外人是除你一家六口以外的人。”为免再发生像上午那样的事,此时赵小河尽可能说话客气些,“请你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不是我为难你,这样做真的是对你和你家人及我们全村人负责啊。”
“下午志阳又来给我一家量过体温,都正常得很,人家医生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好好好,我戴口罩还不行吗?”赵庆刚边说边从口袋拿出个蓝色口罩往脸上套,“我就去找勇子聊几句,一会儿就回。”
赵小河不想揭穿他去打牌的事,两步挡在他面前:“回家打电话聊吧。”
“就几步路,干嘛浪费那钱?”才说出口,赵庆刚就觉得这话衬不上自己的身份,立即改口,“钱再多也是辛苦赚的,能省就省。”
见他执意要去,赵小河想了想,改了态度:“那我同你一起去。”
“我要你去干嘛?”赵庆刚很生气,“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成肺炎病人看待?”
“你要真是肺炎病人,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赵庆刚双手一摊:“所以啊,你还紧盯着我干嘛?”
“但新肺炎有潜伏期,你又从武汉那边过来,万一……”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啊!”一个人骂骂咧咧地从巷子里窜出来,“赵小河,你要怕死躲你老婆床上去啊!”
“勇子!”
“哥,你和他废那么多话干嘛?怕他干嘛啊?”赵庆勇说罢,忿忿地瞪向赵小河,“白天你拦我哥,我没赶上帮忙也就罢了,你这会儿居然又来找茬,你什么意思?当了个破村长就作威作福了?你以为我们这家人这么好欺负?”
“勇子,你误会了,我说了我不是有意难为刚子,但他是从武汉来的,按规矩……”
“按什么规矩?哪来的规矩?”赵庆勇很不客气地打断赵小河的话,“少特么给我扯什么破规矩,要是从外地来的都要关起来,那你先去把你二叔的女儿女婿关起来再说!他们小年前来了赵家洲!对了,你二叔二婶也接触了他们也等于接触了外地人,也得一起关起来!”
“不是关起来,只是暂时居家隔离,我没权力关人。”记着赵三福的叮嘱,赵小河尽量保持语气平和,“也不是所有外地来的都要隔离,只是从武汉来的要格外注意些。”
“切!”赵庆勇满脸不屑地将手一挥,“人家厚田镇从武汉回来了那么多人,有哪个被关在家里的?就你吓得像孙子一样!像你这么怕死的人,也亏了是在和平年代当兵,要是在抗战年代啊,我敢打赌,你一定是逃兵!”
“赵庆勇!你特么的再说一遍试试!”赵小河勃然大怒,身形一挺,眼睛瞪得像铜铃。
当兵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经历,绝不容允如此亵渎。若换作刚退伍时有人这么说他,他早把人打趴下了。
不得不说进村委会后,在赵三福的劝导下,他的急躁脾气收敛了很多。
收敛归收敛,但他也不是没下限的。
知道堂弟是爱惹事的主,怕他和赵小河动手,赵勇刚本来还在边上劝堂弟少说一句,但见此情况又立刻与堂弟站成了统一战线:“赵小河!你还想动手不成?!”
“小河别乱来啊!”听到动静的赵正荣夫妻赶出来,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劝说。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着?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赵庆勇挺着胸上前,“一点肺炎就能你吓成这样,要是敌人拿点细菌武器放你面前一放,你还不得吓得跪地投降?”
“老子不是怕死!”赵小河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们不知道这个肺炎有多严重吗?老子是怕你们死!怕你们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你不怕死,我哥就怕死?就你是英雄汉,我哥就是狗熊蛋?”
“谁要你替我怕死?我还不知道你赵小河这么伟大呢!”赵庆刚挑衅似的往前迎了迎,本就憋气的他被堂弟的话激得火冒三丈。
“这么说来,要动手打了一架你们才回屋?”赵小河立刻捋起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