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家安要离开京都调查周庆明贪污案的前夕,淮南道出了一件大事了
“什么?宋载道死了?!”温家安震惊道。
宫二道:“是,消息上说是一天之前,在房中自缢,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僵直了。”
温家安道:“又是自缢?”
“我们的人去看过,确实是自缢,没有挣扎的痕迹。”宫二道。
温家安站起身踱步,死了一个周庆明,又跟上一个宋载道,这二人还都是参与过淮南道赈灾案的朝廷官员,难道都是巧合?
这宋载道可跟周庆明不同,周庆明不过是户部一小小侍郎,宋载道可是淮南道的二把手!妥妥的封疆大吏!这怎么说上吊就上吊了?
宫二又说:“宋载道死后,传出一个说法。”
“什么?”温家安追问。
“传言称周庆明和宋载道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手里握有一本账册,上面记录了淮南道赈灾案贪污受贿的名录。”
“账册?”温家安沉吟,“能证实这传言是真还是假吗?”
宫二为难道:“恐怕有些困难。”
“那就去查。你亲自带人去淮南,查探此事。”温家安道,东厂对于地方的控制一向薄弱,不知道也正常。
“可是厂公,师父吩咐过不能轻易离开您的左右。”宫二犹豫道。
温家安要去淮南,一并还带走了窈娘,萧江被留在了京都。
留下萧江在京都,不光是为了稳定东厂,还有就是保护太子。
萧江留下,温家安的身边不能没有人,就拟定将宫二带在身边。
如今她让宫二先行去淮南,南下这一路就没有人能够保护她的安危。
“放心,我不会有事。”温家安道。
要知道跟她一同前往淮南道调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羡,不知为何,温家安有种莫名的自信,她就是觉得跟在莫羡身边再安全不过。
好歹有着一起扯头花的情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莫羡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只是这贪污案一事,看来是不能轻易了解了。
温家安长叹一声,只觉眼前迷雾重重。
温家安这边因为淮南道官员突如其来的死亡,而不得不重新安排事宜,东宫这边,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乱了阵脚。
“你的意思是说,账册根本不在周庆明的手里,而是在宋载道的手里?他也死了?”太子震怒道。
王玉锦跪在下首,脸色难看:“是,微臣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宋载道自缢而死之后,他有账册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周庆明跟在太子身边少说也有六年,太子对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防备,所以才会任由周庆明贪污受贿。
在太子看来,进了周庆明荷包里的钱,最后也会落在他的手里,不过是由周庆明过一道手罢了。
他没想到,周庆明居然还有同谋?!
起初,太子只知周庆明手里有贿赂朝中大臣的账册。
彼时他甚至觉得这是个机会,他想,只要拿到这本账册,就能将账册上面的人为他所用,但还来不及接触周庆明,他就身死狱中。
周庆明死的时候太子是怎么想的?
死了也好,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周庆明贪污受贿背后还有他一份了。
可如今看来,周庆明一死,不光不是好事,还是大大的坏事。
他死了,紧接着就是宋载道,而这个宋载道的存在,太子并不知晓,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周庆明有事儿瞒着他!瞒着他的还不是一般的事,是大事儿!
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势力插手。
这个人隐秘在幕后,他现在连这个人是高是矮,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还有背后之人的目…
“大理寺卿的话,你再说一遍?”太子的怒气犹如实质。
王玉锦战战兢兢道:“周庆明死后,在他身上发现了写着“浩”字的纸条。这个浩字,正是周庆明儿子的名字,朱允猜测,是有人用他儿子威胁他。”
太子眼神阴鸷:“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他猛地抓起身边的茶盏,大力摔下,脆弱的白瓷落在地毯上,发出厚重的响声。
想他堂堂大钺储君,被人耍的团团转,差点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呢!
王玉锦一个激灵,再度跪倒在地,道:“殿下,周庆明背后的人肯定怕他供出什么来,才会动手处理了他,至于宋载道,微臣斗胆猜测,他和周庆明是一条船上的,听到周庆明自缢的消息,才会吓破了胆,自缢而亡。”
他小心翼翼打量太子的神色,轻声道:“这件事也不算是太坏,若不是背后那人沉不住气,我们也不会知道周庆明还有二心,幸而现在发现了,而且周庆明也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抬眼看他,语气阴恻恻:“这么说起来,孤还要感谢他们了!?”
王玉锦疾呼:“殿下息怒。”
太子胸口起伏,眼里满是血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找到那本账册,还有那背后之人!一定要找到!”这人能在重重封锁下的大理寺里,威胁周庆明,势力肯定不小。
太子只要一想到,拥有这样势力的人,一直隐秘在暗处,操控周庆明的行动,甚至透过周庆明影响东宫,就忍不住后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太子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后果,若是账册被莫家的人拿到,若是那隐藏起来的幕后之人心怀叵测…
王玉锦大气不敢出,满室寂静中,太子突然道:“家安什么时候出发?”
王玉锦道:“明日一早。”
太子掐掐眉心:“让人准备准备,孤要亲自去送。”
翌日一早,温家安的车队到了城门口。
窈娘撩开帘子,长出一口气,“奴家在这京都呆了二十年,这还是头一遭出来呢。”
温家安支着手看书:“这次叫你玩儿个够。”
窈娘左顾右盼,突然提高了声音:“厂公,是承恩伯。”
温家安神色平静:“嗯?他也去淮南道,遇上他很奇怪?”
窈娘眼珠一转:“厂公不下马打个招呼?”
温家安翻一页书:“不必。”
她话音刚落,车外响起马蹄声,紧接着另一边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厂公安。”
温家安头也不抬:“伯爷安。”
“这么好的天气,厂公不出来跑马?”莫羡又道。
温家安八风不动:“我受了风寒,不便吹风。”
莫羡疑惑:“怎会受风寒!你这些手下人没有照顾好你!?”
窈娘眨眨眼,她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奇怪呢?您跟厂公不是合不来吗?咱们有没有照顾好她,跟您有什么关系?
温家安关上书,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恨不得扒在窗口的人说道:“与他们无关,是因为我前几日去郊外,受了凉。”
“这么天寒地冻的,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跑到郊外…”莫羡的声音在温家安的目光下越来越低,他好像想起来了,温家安之所以会去郊外,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
“你慢慢看,慢慢看,我就先走了啊。”莫羡讪笑着放下帘子。
终于清静了,温家安翻个白眼,又打开书。
“噗嗤”窈娘笑出声。
“笑什么?”
窈娘倒了杯热茶递到温家安的身旁:“奴家就是觉得这承恩伯,有些名不符实。”
“怎么说?”温家安看她一眼。
窈娘道:“您看,京都的人都说他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心狠手辣,是莫家的走狗。”
温家安施施然点头:“呀?大家都是这么说他的?总结的真到位。”
窈娘轻笑:“奴家倒是觉得这些话可是大错特错了!”
温家安放下书,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