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明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殿下丝毫不觉心慌的白景音走去。
步伐不疾不徐,锐利而带有审视性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景音,像是要看穿她一般。
不是批奏章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吗?不是吗?一直往我这里走是几个意思啊。
眼看着安全距离越缩越短,此刻已能清楚的嗅到元睿明身上似有若无的龙涎香味,九龙腾云的绣样于胸前栩栩如生,而在那层布料下……
氰氲热气中,露出水面光着的上身,那紧实而明晰的肌肉线条,隐隐弱弱的腹肌。
咕咚一下,吞了口唾沫。
白景音啊白景音,怎么到古代没几天你倒染上了当面意淫-人家的陋习!你可是等待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不是个女流氓!!
想到这里,她再没了方才直视君王的气势,心虚的垂下了头。
元睿明颇有些得意。
他只当这桀骜难驯的丫头是畏惧于自己的帝王之威,却不知白景音仅仅是对当面意淫了人家这件事感到惭愧。
而已。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他再进,她再退。
他又进,他还是退。
“再动一下,朕便治你得罪。”
好的,那她不退了。
可元睿明并没有停住步伐,眼看着二人就快贴了上去,白景音不由自主的有些抗拒抵触,垂着的头眉心紧蹙,俨然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下意识抬手想隔开距离,不曾想元睿明却一把抓住了隔着衣袖的手腕,白景音震惊的瞪大双眸,几欲催动内力将其震开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在她犹豫不觉之际,已被逼至屏风处,退无可退。
这样还不算完,元睿明低下头缓缓朝她靠近,目光仍旧是冷肃锐利。
如此暧昧的姿势,让白景音这个上辈子连男人小手都没牵过的铁血特种兵都忍不住心跳加速。靠!她这是要被老婆无数的古代渣龙亲了吗,她不要啊,她洁癖行不行!
一咬牙一闭眼,白景音拿出视死如归的心情,
谁让我打不过你,亲就亲吧,又不是没被隔壁大爷家的旺财亲过,她白景音还怕这个?
可预想中的亲密却并未发生,元睿明伏在她耳畔,温热的呼吸与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像羽毛轻抚过,带着一种酥麻感,顷刻间红了耳朵。
“你身上的味道——”
遭了!
自己的侍卫装是和宫装是搁在一起的,承影非要讲究的日日拿香薰衣柜,自己该不是暴露了吧。
“宫里最寻常茉莉香粉,皇上若是喜欢,臣妾的都给皇上。”白景音别过眼回道。
元睿明回忆着自己似乎在何处嗅到过这种气味,待他回忆起来,面容却不禁阴下几分。
他松开手,冷冷的微眯双眸,而后扭头走回殿上。
白景音望着握出红印的手腕,
喜怒无常难道是皇帝的必备属性,她心里暗叹。
“丽嫔一事,你怎么看。”元睿明发问,好像方才的一出并无上演。
“回皇上,臣妾还是刚才的看法。丽嫔家室不高,在宫中怕是只能仰人鼻息,越是这种人越活得隐忍,若说因为嫉恨一连加害两个宫妃,臣妾不信。”
元睿明不置可否,
“况且若臣妾是丽嫔,犯不着让自己的贴身嬷嬷去做这事,倒好像生怕别人事发后不知道谁是主谋一样。”
“你句句替丽嫔含冤,言下之意,是指责朕罚错了她?”他面色越发阴沉,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陡然冷凝起来。
白景音却半点不慌,从容道:
“皇上方才问臣妾怎么看,臣妾便是愚见也得照实回答,不然便是欺君之罪;可若答的不合皇上心意,想来皇上一代明君,也会宽恕嫔妾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女子吧。”
没什么见识的小女子?元睿明对她这样称呼自己感到十分滑稽好笑,若这个天生神力十三岁便能上沙场一刀劈一个的将门虎女算得上是小女子,那大启数万青年才俊也该惭愧无颜了。
“再者说,到底是丽嫔自己认得罪,皇上也不算错罚。”
“她到底攀诬了你,你不恨?”
“如今臣妾好生生站着,丽嫔却一杯毒酒上了西天,臣妾何必再恨。”白景音耸了耸肩,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提了句,“可若皇上也觉得此事有疑,还请宽则丽嫔一门,祸不及家人。”
元睿明依旧不答,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没有征兆的问了句:
“想离开冷宫吗。”
诶?!
难道是自己一番精彩的回答让皇上看上她了要放她出冷宫?白景音简直想上前大喊她不想啊!在冷宫住着要多悠哉有多悠哉,况且自己还没用够景白的身份,是当真不了当回那个劳什子静妃啊。
但若自己说不想,会不会让他很没有面子。白景音咂了咂舌,偷偷瞄了元睿明一眼。看着皇帝的样子就是阴险爱记仇的性格,她白景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可若连累了原主一家——
委实不厚道了些。
“想……想的。”白景音把心一横,强装出僵硬的笑脸。
传说中的脸上笑嘻嘻,心里XXX。
“嗯。”
白景音不解的眨眨眼,这是多么富有深意的一个嗯字。她忍不住试探的问道“所以皇上要放我出冷宫?”
元睿明挑眉,
“朕并不打算。”他撑在案上,“朕只是问你想不想罢了,又没说会真如你所愿。”
白景音嘴角抽了抽:“……”如我所愿个大头鬼,这死皇帝是在玩老娘?!
元睿明复又垂眼翻起了奏章,心情倒也没有变好一些,冷声道:“朕还想提醒你,即便继续冷宫里待着你也还是个妃子,就得守着后妃该有的规矩。若是稍有越矩,祸及家人的便是你自己了。”
一想到白景音身上的味道与那个白将军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极为相似,元睿明就觉得一股怒气在胸口升腾起,难以言喻。
他在说什么?白景音一头雾水,面上却还恭敬受教。
元睿明看着她便觉心中五味杂陈逐渐演绎成一种烦躁,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白景音如释重负一般福了福身,脚步轻快的往殿门外退去,却在踏出了一只脚后停住,稍作思考后,问了句:
“皇上,那茉莉香粉,你还要吗。”
元睿明:“……”他其实是想说个滚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