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台青石板上凝结着昨夜寒霜**，林逸握着玄铁剑的手指节发白。三百步外，十七名剑阁弟子结成北斗剑阵，寒光如星斗流转。

这是他拜入剑阁的第三日。

"新人试剑，生死各安天命。"戒律长老的声音裹着内力在绝壁上回荡，惊起一群寒鸦。林逸垂眸看着剑刃上倒映的薄唇——和昨夜割断三师兄咽喉时一样平静。

剑阵动了。

七道剑光自天枢位迸射，地面霜花被剑气掀起，化作漫天银屑。林逸忽然想起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父亲将染血的《无相剑典》塞进他怀里时，喉间喷涌的热血也是这般细碎。

剑锋距咽喉三寸时，他动了。

玄铁剑划过诡异的弧线，剑脊贴着对方手腕轻轻一磕。看似轻描淡写，那弟子却突然惨叫，整条右臂像被抽去骨节般软垂下来。林逸旋身时瞥见戒律长老骤缩的瞳孔——这正是三师兄昨夜使过的分筋错骨手。

剑阵大乱。

林逸的身影在剑光中忽隐忽现，每道寒芒闪过必有人踉跄后退。当最后一人捂着渗血的虎口跪倒时，他剑尖正抵着天璇位弟子的膻中穴。晨风卷起染血的衣摆，试剑台四周鸦雀无声。

"承让。"他收剑入鞘，指尖拂过剑柄暗格。那里藏着半截淬毒的袖箭，原本是为戒律长老准备的。

阁主玄尘子抚掌大笑："好！竟能看破北斗阵的生门在摇光位。"白须老者没注意到，林逸垂落的左手正将一枚玉牌碾成齑粉——那是从三师兄尸身上找到的，刻着北邙山独有的鬼面纹。

“不出所料”

林逸踏着月光走向剑阁禁地时，腰间的玄铁剑正在鞘中发出细微嗡鸣。这是《无相剑典》记载的"剑魄通明"之境，三丈内但凡金铁之物皆逃不过感应。

戌时三刻，寒潭水面泛起血色涟漪。

"少阁主当真要取那柄魔剑？"黑影从古柏后转出，手中提着的灯笼映出千机阁特有的银丝面具。林逸指尖轻弹剑柄，七枚透骨钉已嵌入对方脚下青砖，排成北斗之形。

"你们贩卖消息时，都这般多嘴么？"他俯身拾起飘落的竹叶，叶片在触及潭水瞬间化作焦黑。

黑影喉结滚动："三师兄原是北邙鬼面的'摇光星使'，三年前奉命潜入剑阁，专为..."话音未落，寒潭突然炸开冲天水柱，十八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赫然刻着林氏灭门当夜出现的鬼面图腾！

子时的藏书阁弥漫着龙涎香，林逸摩挲着《七星剑谱》封皮下的夹层。羊皮卷上朱砂写就的名录，记载着二十年来接受北邙山供奉的长老名单——首行正是戒律长老玄冥的名字。

"找到想要的了？"苍老声音在背后响起时，林逸袖中千机引已缠上来人脖颈。玄冥长老冷笑，枯瘦手指捏碎腰间玉珏，整座书阁突然翻转，数千典籍化作刀雨倾泻而下。

林逸踏着《无相剑典》的"踏雪无痕"步法，在利刃缝隙间游走。当最后一道机关弩箭钉入玄冥咽喉时，他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名录末尾添上新墨：

"天启七年，玄尘子收北邙山赤金三千两。"

窗外惊雷乍起，映亮他嘴角冰冷笑意。这场暴雨来得正好，足够冲淡血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