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轩听罢庞龙的话后,不由一惊,随即叹息道:“天下即将大乱,老大你身居要职,手中又有兵权,切忌卷入争斗之中,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啊!”
三子庞豹闻言,连忙开口道:“父亲的意思是我们还不着急站队吗?可是这样,只怕……”
“不!不是不着急站队,而是根本就不能站队!不论站那边,那最终的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庞豹话音未落,庞轩突然睁开双眸,流出一股杀气道。
“你三兄弟记住了!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动,不论那方得利,都不可能是永恒的!为父不求你兄弟三人光耀门楣,但必须独善其身!不然,我庞家大祸不远!”
三兄弟闻言,不由一惊相视一眼后,一起朝庞轩拱手道:“谨听父亲教诲!”
随后,庞虎庞豹老兄弟便先行退出后院,而庞龙则留在原地。
“老大,你有什么事吗?”
“父亲,不知那老叫花子,到底是何方人物?孩儿与其交手,被其一掌击在小腹,只觉浑身真气混乱,花了好久方才调息下来!”庞龙满腹疑问道。
庞轩听了张子的疑问,双眼微微闭上,静静的脑海中回忆起来。
片刻之后,庞轩方才睁开双眼道:“老大,此人武艺高强,是我们庞家惹不起是人物,以后离远些!”
庞龙闻言,心中更惊,因为从庞轩记事起,他还没从父亲口中听过这样的话!
庞龙还想再问,庞轩却满脸疲惫之色的摇摇手,示意庞龙离开。
庞龙见此,只得拱手告离:“是,孩儿谨遵父命!”
庞龙走后,庞轩独立于院中树下,一阵秋风吹过,吹的院内满地金黄落叶“哗哗”作响。
庞轩伸手接过半空中的落叶,看着手上的落叶,庞轩嘴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轻轻吐出几字:“太虚剑陶子辉……”
…………
红日西落,夜幕来临。
张府,张百通为老乞丐等人设下践行的宴席,为什么说是践行的宴席?
原来,太医府每月都要将仓库中,发霉的药材清理一遍,然后用车送出城外进行掩埋。
而张百通身为太医令,自然可以利用职位之便,趁机将老乞丐等人藏在车内,带出城去。
至于城门戒备森严,来往的人和车辆都要巡查一事,张百通自然也早就做好准备。那就是在发霉的药材下面,铺满号称“药中最臭”的阿魏!
到时候,就算是城门口的士卒排查的再严,也不可能忍着恶臭给自己添身麻烦!实在不行,再塞个几两碎银,打点一下,出城自然不难!
张百通打定主意后,便与老乞丐与关寿亭商量,二人听了这个办法,自然觉得可行,随即便答应下来。
所以,张百通方才命府中下人备下酒宴,为众人践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百通有些上头,拍着老乞丐肩膀道:“老哥们,我听子仁说,你此次是因为中毒,兄弟略懂医术,不如让帮你看看?”
老乞丐一听,自然是喜不胜收,当即让张百通把脉。众人闻言,也都放下中东西,细细查看起来。
张百通诊过脉象后,不由皱皱眉头道:“老哥们,我一生诊脉无数,你这脉象却是少有啊!”
“哦?还请神医慢慢道来。”老乞丐闻言,不由一笑道。
“常人脉象,不急不缓,有力活跃。但你的脉象却是沉稳之中含缓急,活跃之中含沉浮,最让人称奇的是,你的脉象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中毒之象,可谓繁杂!”
一旁的长子张子仁闻言,也不由惊奇起来。老乞丐听罢后,却是莞尔一笑道:“百通兄诊的不错!我是已经中毒,只不过被我用功力压下而已!”
张百通闻言,却是啧啧称奇道:“老哥们,市井上的事,我多少也略有所闻,那庞轩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刀”之一!
老哥们却能将其轻易击退,可见武艺何等高强,为何不将体内的毒逼出,反而要这毒留在体内?”
“是啊!张前辈说的不错,我也想不通前辈武艺如此高强,为何不将毒逼出,反而要将其强压体内!”一旁的关寿亭也投来疑问。
面对几人的疑问,老乞丐却是苦笑摇头道:“实不相瞒,此毒在老乞丐我身里已二十年有余了!不是老乞丐不想将其逼出,而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
“怪老头,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会被人下毒?”年幼无知的伍康听了之后,随即问道。
老乞丐摇摇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人再厉害,总会有能击败他的人或事。就算是天下第一,也有过不去的坎!”
“老哥们,你在府上已有时日,我还未闻老哥们你的名号呢!实在是失敬啊!”
张百通虽是医者,但年轻时也曾游走天下,现在听了老乞丐的话,不由有些医者惜英雄起来。
老乞丐笑着摆摆手道:“名号什么的,都是当年气盛一时,外人所传罢了,何必如此在乎?”
“老哥们这么说可不够意思啊!”张百通摇摇头,将二人的酒满上,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老乞丐见此情况举起酒杯也饮了起来。
老乞丐一口气喝下三五杯,酒意上头,将酒杯朝桌上“啪”的一放,随后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回忆,随后老乞丐便打开了话匣子。
“天下刀法,以许、黄、庞、张、颜与夏侯六家为绝;而天下剑术,则以五剑为首!”
一旁的关寿亭闻言,不由低下头,因为老乞丐口中“六刀客”皆是前朝三国时的名将后人。
关寿亭作为蜀汉名将关羽的后人,没能将祖传刀法发扬光大,自是心中惭愧。
“而在下则是五剑中的太虚剑——陶子辉!”
老乞丐此话一出,关寿亭与张百通俱是一惊,张百通听到“太虚剑”三字,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张家两兄弟与伍康和司马梦芹五人,完全不知道“太虚剑”三字,对张百通与关寿亭的震动,并未察觉二人的异样,反而聚精会神的继续听着。
面对两人的反应,喝多了的老乞丐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我习得太虚剑法后,自觉难逢敌手,仗着一身武艺,游历天下,打抱不平。故此才在江湖上留下此名号,有幸位列五剑之一!”老乞丐说着,眼中还闪过精光,好似又回到自己意气风发之时一般。
“关某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老前辈乃是五剑一,老前辈且受我一拜!”关寿亭说着便起身行礼。
“唉,大丈夫何拘小节,什么有眼没眼的,老乞丐我不喜欢这一套,快些起来!”
一旁的张百通,此时也是感触颇深道:“久闻太虚剑——陶子辉大名,兄长年轻时,行侠仗义之名可谓传遍整个江湖,为何二十年前却在江湖上突然绝迹?”
老乞丐听了张百通的疑问后,抬起酒樽猛喝一口后道:“树大招风,人为名高。我仗着一身武艺行侠仗义,救了很多人,可这期间结下的仇家也不少!而我体内的毒,便是二十年前所落下的!”
老乞丐说着,顿时陷入回忆:“二十年前,我曾游历西蜀,听闻预王山常有毒蛇害人,便仗剑前往捕杀。
不料,山中毒蛇,是有人故意放之,这种毒蛇原是南疆山林之中的稀有物种,生长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之中,到死都难以长大成型,且毒性微弱。
但在预王山的毒蛇,不仅毒性非常,且体型巨大,鳞甲厚重,普通刀剑弓弩难以穿透,性格凶猛无比。
我在山中寻找三日,方才寻到蛇王,一番大战后,我被蛇王喷出毒液所伤,而蛇王被击伤后,便借山林迷乱而逃,我也只得返回山下村庄寻找解药。
奈何,蛇王毒液凶猛,村民用尽草药,也没能解开我身上的蛇毒,命悬一线时,却有一老者路过村子,在听闻我应中毒无药可救的情况下,从身上取出两粒药丸使我服下。顷刻间,便已药到毒除!”
“什么?世间还有如此绝世良医?!老哥们可知他是何人?”张百通行医一生,见过解毒医者无数,但还没听过像老乞丐口中的这等良医!
老乞丐摇摇头道:“我曾询问他的名号,但这位老前辈却摇摇头,再给我解毒之后,便再次上路,并且嘱咐我,切勿再管此事!”
“那后来呢?”伍康一听,迫不及待的发生问道。
“唉!那时的我年轻气盛,怎听得进去老前辈的良言相劝?毒好后的第二日,我便再次入山寻找蛇王的踪迹!
在山中找寻三五日后,我惊奇的发现,不仅是蛇王,山中所有毒蛇毒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返回村庄。然而,当我来到村口时,我却见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老乞丐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众人见老乞丐伤心,也不多言。
老乞丐缓了一会后继续说道:“当我赶回村庄时,毒蛇全部聚集在村口,而村内百姓俱都中毒身亡!
正在此时,只闻村内传来一阵笛声,随即所有的毒蛇以及蛇王一同朝我袭来。盛怒之下,我使尽毕生绝学,将蛇王连同百余条毒蛇毙命,此时村内却走出一人!而此人正是唐冀!”
张百通与关寿亭一听唐冀二字,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一旁的张丹参注意到自己父亲面色改变,好奇的开口询问唐冀是何人。
然而,面对张丹参的询问,以及几人期待而又疑问的目光,老乞丐三人却不约而同的没有出声。
良久之后,张百通叹息一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老哥们身上的毒,就是唐冀所下吧?”
老乞丐微微点头,随即拿起桌上酒坛狂饮一口,紧闭双眼,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