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穿过树枝与树叶间的缝隙,照在了方羽那白净却算不上帅气的脸庞上。
方羽的嘴角总是翘着的,无论他是正在烦恼或是生气。所以别人看他时,总觉得他是带着一丝微笑。
此时的方羽心里不知道是带一丝兴奋、紧张还是些许的不安,正前往着这余洲第一神医薛宁,薛老的住所。
他也不清楚被称为余洲第一神医的薛老到底能不能医好他的失忆症,因为他也曾拜访过江湖上的许多名医,可最后都是失望而归,这次可能也是一样。
但方羽还是选择乐观的去面对,毕竟任何事情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如同彩票还未开奖一般,终归还是有希望的,乐观也总比沮丧好的多。
走到半山腰上,方羽便看到了一处院子,这里便是薛老隐居的住所了,当初,方羽为了打听这个地方,可花费了不少功夫,幸好最后还是让他找到了。
薛老院子的门没有关,是敞开着的,往内看去,院子的左边是一颗已经结了许多黄红色杏果的老杏树,右边,则是一些用竹架子晾晒的药材,方羽敲了敲门。
“薛老,晚辈方羽前来拜访您老人家了。”
方羽站在门旁,许久没有听见回应,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
难不成薛老出去了?
方羽走进院去,只见一白须及胸的老者正静静的躺在那房中藤椅之上,似乎是睡着了。
走到房前,方羽轻轻地叫唤了两声,“薛老,薛老。”
仍然不见回应,方羽心想,薛老这也睡得太熟了吧。
这时,方羽听见院外有些异响,以为是山中的野兽闹出的声响,便没有过多的理会。
直到,方羽感觉不对劲上前查看薛老情况。
这时,薛老的头颅无力的低下,露出了仍然留在他后颈上的银针的头部。
方羽来不及多想,脑海中闪过刚刚屋外那声异响传来的方向,猛地便施展起轻功,冲出屋去。
身穿青袍,全力施展轻功的方羽,就像是一只青色的鸟儿在林中穿行,他似乎想要追上刚刚发出异响的那人。
他追不上的,他连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都不知道。
没过多久,知道再也追不上刚刚发出声响的那人时,方羽便放弃了这种毫无作用的追踪,重新返回到了薛老的住所。
薛老屋内,离去回来的方羽直挺挺站在薛老身侧,右手用三根手指轻轻的将薛老颈后的那枚银针拔出。
这时的他心中不禁多了些疑问,到底是谁杀了薛老?谁又可以在薛老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死薛老?又为什么要杀了薛老?
不过方羽却也没有多想。
埋葬好薛老便已经接近黄昏了,夕阳照在山林上,使得树木都带着一丝金色。
薛老一死方羽的失忆症又重新变成了不治之症,或许方羽应该沮丧失望的,他本该如此。
可当夕阳的余晖照在方羽的脸上时,他的脸上挂着的并不是烦恼的样子,而是笑容,那独属于方羽一人的笑容。
……
黄昏,黄昏后,这正是云龙客栈最繁忙、最热闹的时候。
楼下的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客栈的跑堂伙计小北早已经忙的满头大汗,连带着喊话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楼上的三十六间客房,也都是理所应当的满客了。
云龙客栈可不是什么繁华地方,来往的客人一般的都是些带刀佩剑的江湖客,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冷落的地方竟然突然的热闹了起来。
突然间,客栈闯进来了两名带着红色面具的家伙,面具的颜色鲜艳如血。
客栈原本的客人在看到这两人后都骚动了起来,原本将刀剑放于身旁,不握剑、不握刀的家伙,手也不自觉的放到了自己的刀上,剑上。
这两位面具来客的其中一人,目光四面一闪,便只盯着跑堂的小北厉声问道:“人呢?”
他那粗犷的声音从他那红色面具下发出,他的眼神犹如他手中的银钩一般锐利,盯着小北。
小北被盯得不由有些颤抖,弱弱地回答道:“还在楼上,天字号房。”
得到回答粗犷男便不再多看小北一眼,两脚一跺地,施展轻功,突的便飞上楼去。
这名粗犷男子身旁另一位身穿红衣的面具男动作也是不慢,施展轻功也随着上一位粗犷男飞上楼去。
两人一脚便踹开了天字房的房门,冲了进去。
进门之时,红衣面具男的手里已然是多了一双短剑。
此时的天字号房,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被五花大绑凸现傲人身材,却又被粉红色丝巾塞住嘴巴的性感女人。
这个女人叫步怀玉,是这家云龙客栈的老板娘,同时也是四季楼的联络员。
如若放在平时,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如此躺着床上,恐怕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这就是这两位面具男要找的人吗?
显然不是。
粗犷男走上前去很是粗鲁地扯下那女人嘴里的丝巾,厉声问道:“他人呢?”
床上,步怀玉被扯出了口中的丝巾便喘了几口气,“跑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粗犷男又紧接着问道:“跑了?跑去哪了?”
步怀玉想了几秒,“我听他离开的马蹄声,估计他是去青云镇了。”
两男子闻言便头也不回的冲出客栈,骑上他们来时骑的两匹骏马,朝着青云镇的方向奔驰而去。
只见步怀玉还在天字房内喊到:“你们先将我解开,我与你们同去,喂!喂!”
……
青云镇是个大镇,镇上的街道每天都繁华热闹,人来人往,只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人们都各自回去休息了,这繁华的街道也就显得空旷了。
只见那铺满了青石板的的大街上,两匹骏马在行驰着。
一匹骏马上,红衣男那温柔而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
“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在这镇上?而不是其他镇上?就凭那女人的一句话?”
粗犷男回答道:“这周围就这一个镇子。”
“那你又如何确定他就一定会留在这个镇子上?”
“会,他也是人,是人就需要休息,只不过他有一个习惯。”
的确,是人就会有习惯,就如同有些人在签名时喜欢用右手,而有些人总喜欢用左手,改不掉的。
方羽的习惯便是睡觉离不开酒,不止是睡觉,吃饭、赶路……方羽都离不开酒,是个活生生的酒鬼。
可如今天色已晚,再如何勤快的酒馆也都关门了,两人如何去寻方羽呢?
难道要他们闻着酒香吗?他们不是狗,鼻子也没有狗那么灵。
整个青云镇,如今就只有迎春阁门前的大红灯笼还亮着,毕竟他们是做晚上生意的,绯红的灯光吸引着男人们,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骑马的两人来到这里停了下来。
“怎么,想进去快活一会?”阴柔男子见粗犷男在迎春阁门前停下说道。
“我们不是寻酒吗?这里不就有?”粗犷男回复道。
两人刚刚走了进去,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人便走了上来,想来是这个迎春阁的老鸨。
老鸨红色丝巾半掩着嘴笑嘻嘻地说道:“两位小哥,是来快活的吗?可有熟悉的姑娘。”
粗犷男没有理她,只厉声道:“废话少说,我问你,今日有没有见过一个青袍男子来过这里。”
老鸨笑道:“客官,我们这一天这么多客人,无论是青袍、白袍、绿袍红袍的客人可都不少。”
粗犷男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拿出了一点银两,果不其然,这老鸨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接过银两的老鸨便变了个样,满脸笑意地说道:“要说这青袍男子倒是有一个,这个人甚是古怪,来这迎春阁竟然只喝酒,也不点女人。”
“他人呢?”粗犷男打断道。
老鸨再次伸出手来,意思依旧很明显,给钱办事。
只不过这次,有一样东西比银子来的更快,那便是阴柔红衣男的短剑。
阴柔男阴森地笑道:“好姐姐,你倒是快说吧,说晚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剑。”
被短剑架着,老鸨哪里还敢怠慢,浑身颤抖地回答道:“那人说,说,要找他就去找掌柜。没,没有其他了,好哥哥,你的剑能不能先放下。”
阴柔男笑道:“好的。”
两人离开迎春阁没多久,一声尖叫便从迎春阁中传出。
“他什么意思,找掌柜?天底下那么多铺子,难不成我还一家家抓出来问,知不知道方羽在哪?”红衣男愤愤道。
“不用这么麻烦。”粗犷男笑道。
“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红衣男疑惑道。
“你难道忘记了,这天底下可有一个人虽然被叫掌柜,却不是掌柜,我想方羽要我们找的,就是他。”粗犷男笑道。
“墨渊!”红衣男被粗犷男一下惊醒。
“嗯,就是他。”粗犷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