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

二人摇摇头。

“武当的？”

二人还是摇摇头。

“那我明白了，你们是闲的。”

李太安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对面椅子上被自己背靠背绑在一起的二人，李太安缓步走过到二人身边。

李太安俯身对二人说道：“既然你们这么闲，那我们来做一件有趣的事情。”

李太安之前没注意，仔细一看才发现，二人中一个眼睛大的出奇，另一个眼睛小的出奇，李太安觉得很有趣，微笑道：“说出你们跟踪我的目的，谁说的快，谁就能活，同理，说的慢会死，我数三声开始，听明白就点点头。”

二人没点头，也没有任何反应。

李太安这才想起来，二人嘴里还塞着东西，李太安将塞在二人口中的破布拽出来，二人大口的呼吸着。

李太安看着二人，二人也抬起头睁着大小眼睛看着李太安，嘴中没了破布，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意思。

“呵。”

李太安被二人的举动气的轻笑一声。

“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们吧？”

大眼睛的人嘴唇微动，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太安微笑着将手伸向大眼睛的人，抓住他三根手指，微微用力一掰。

“我讨厌眼睛比我大的。”

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的是人的惨叫。

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滑落，手指被折断后，大眼睛在椅子上剧烈的挣扎，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李太安。另一个被绑着的小眼睛无法回头看到同伴的情况，却能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偷偷的咽了下口水。

李太安将目光转向小眼睛，看的他后背直冒冷汗，还没等李太安有什么动作，小眼睛连忙开口说道：“等一下！李大侠饶命！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眼睛一边痛苦的嚎叫一边警告小眼睛说道：“你要是说出去黄仙师不会放过我们的！”

小眼睛充耳不闻，笑呵呵的看着李太安，在等着李太安问他点什么。

李太安走到小眼睛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贼眉鼠眼的还挺识相。”

身后的同伴还在痛苦的咬牙硬挺，小眼睛听着心烦，想离大眼睛远点奈何绑在一起只能把头撇过去，小眼睛也不绕弯，谄媚道：“跟踪你的事是替别人做的，但命是自己的。”

这句话说给李太安，又像是说给大眼睛听。

小眼睛继续说道：“虽然看不到，但是光听声音也能猜到他的手指是废了吧，后半辈子能不能挖鼻屎都成问题，我可不想变成那样，嘿嘿，我这人天生懦弱，和痛苦这种感觉也不太合得来。”

李太安微笑点点头，对小眼睛的坦白很满意。

李太安慢条斯理道：“先说说，你俩为什么跟踪我。”

小眼睛立即回应道：“黄仙师派我们来的，跟踪你是因为你和姬家大小姐走的很近。”

还没等李太安开口问第二个问题。

小眼睛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抢答道：“黄仙师真名叫黄山，是武当弟子，张成儒的心腹，张成儒是当朝驿政司主司张祖成的二儿子，张成儒的大哥是洛真人的二弟子张晨峰。”

小眼睛果然知无不言，将人物关系全盘托出。

“张成儒……”这个名字李太安有点印象，脑中开始回想在武当时，宫如冬给自己讲述张成儒的事，对上了，知道是谁就行。

李太安又回想了一下，自己从未和张成儒有过节，除了武当试炼那一次再也未曾见过，那问题就出在姬傲月身上了。

李太安轻微点头，缕清了这件事的人物和因果关系，拍拍小眼睛的脑袋说道：“你做的很好，那我们就此别过。”

小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就这么结束了？”

李太安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小眼睛说道：“怎么？难道还要我请你们俩去喝酒不成？”

李太安又问道：“又或者真杀了你俩？”

小眼睛连忙摇头赔笑道：“不必不必，大可不必如此，李大侠您去忙，您忙。”

李太安刚要离开，大眼睛在身后咬牙说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小眼睛立即制止道：“闭嘴！你想死别连累我！”

李太安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二人说道：“回去告诉那个什么黄仙师啊张成儒啊乱七八糟的人，我李太安会在护国寺等他们来。”

李太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出了门，李太安并未像他说的那样回长安护国寺，而是朝着反方向的定北城走去。

解决了二人，李太安一路畅通无阻，没想到临出辽阳城却遇到了点麻烦。

辽阳城门口，一个岁数颇大的城门守卫正拿着一张画像贴在脸上仔细观看，眼睛都快要碰到到画像上。

李太安站在一旁好心劝道：“眼睛不太好用？阳光下看画别离这么近，对眼睛不好。”

城门守卫看的投入，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答道：“嗯嗯，最近眼睛是不太舒服，离远了看东西有点模糊。”

李太安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城门守卫刚反应过来，转过头瞪着李太安说道：“我眼睛好不好你管的着么？”

李太安笑道：“我是管不着，但您让我在这儿站半个时辰了，您到底想怎样？”

城门守卫把手中画像举到李太安脸旁，眼睛左右来回转动看看画像又看了看李太安，左右对比一下。

片刻，城门守卫好像确定了什么，把画像收起背在身后，对着李太安说道：“小子，我怀疑这画像上的人就是你。”

李太安大笑。

城门守卫不悦问道：“你笑什么？”

李太安笑着说道：“您可以把怀疑两个字去掉，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这画像上的是我。”

城门守卫怒道：“你说谁瞎？！”

李太安摇摇头，懒得和他拌嘴，话题一转问道：“你们到处贴我的画像做什么？”

城门守卫一招手，城门前的守卫士兵全部跑过来把李太安围在中间，拿出了随时准备捉住他的气势。

城门守卫看着李太安淡定回应道：“这是护国寺通过朝廷下发的画像，慧明大师亲口下令，如果见到画像上的人一定要留住。”

李太安想了想反问道：“那慧明大师没告诉你们其实你们留不住我？”

城门守卫愣了一下说道：“啊？那倒是没说。”

李太安点点头说道：“嗯嗯，那我走了。”

城门守卫再次愣住，没等人反应过来，李太安已经快速消失，不见踪影。

城门守卫看向远方嘟囔道：“真是的，现在的晚辈这么不懂礼数，连句再见都不会说一下……”

城门守卫转身吩咐手下：“立即上报，画像上的人已经离开辽阳城，向……应该是向北去了。”

慧明大师找自己无非是担心自己，李太安心里有数，但他又不想就这样回去，走在路上的李太安突然想起那天在风雨桥和姬傲月的对话。

“既然哪里都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去定北城？长安，扬州，哪里不好？”

“你还真问住我了。”

“就是啊，难道你想为国效力去杀荒人？”

“我没这个想法，虽说我也是唐国人，但是我还没到愿意为它付出生命这种程度。”

“唐国像你这种想法的人真不多。”

“不清楚，我个人而言，甚至一点都不想为唐国付出，无论什么。”

“听李公子这么说，能感受到你对唐国的恨意。”

“姬小姐的话严重了，恨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无感，我只是恰好生长在唐国，除了一次牢狱之灾，我从没真正受到过唐国的任何美好。”

“李公子的话听起来还有点愤世的意思，想必也是遭受过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都过去了，总之我是不会为了唐国去战斗，如果说一定会有这么一天，那也是为了我的朋友亲人去战场。对了，不知唐军出城那天姬小姐有没有去观看，那天我和师公刚好到长安，还没进城，便看到一个个昂首挺胸、表情严肃的士兵一排接一排的出城，挺有气势的，从这方面看，唐军确实做的很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什么的，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承认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不过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即便他们脸上很努力的掩饰住紧张，恐惧等情绪，但是依然能看出来他们很兴奋、激动，我不明白他们在激动什么，兴奋什么，战争这种事，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确定的。”

“可能他们激动是为自己感到骄傲吧，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唐国，能为唐国上战场杀敌，对每个唐国士兵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说不定有一天李公子你也会这样。”

“可能吧，我这人胆小，自私，我不是那种可以高喊着为唐国奉献生命然后真的去拼命的人。话说回来，我去定北城还真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去见一个长辈，很多事情也是时候问个明白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

“这么敷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