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哧。
韩宗彝轻轻推开门扉,门里面,是比外面更黑的黑暗。
再过几日,本来是韩宗彝迎娶尘间界柳家之女的日子,没想到就在今日,柳家却是惨遭屠戮。
此刻韩宗彝站在寂静得可怕的柳家,四周挂着血红色的灯笼,一张张血迹斑驳的“喜”字贴满了墙面,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息。
一地的尸体,七零八落地肢解开,铺满了整个宅院。
滴血的墙面,裂缝中现出干燥的发丝。
如果足够仔细,甚至还能看到墙缝中干裂的眼珠子。
地面上、台阶上、桌子上,到处是血印、血脚印、血手印。
进入内宅之中,孤身一人的韩宗彝瞬间被昏暗所笼罩。
透过昏暗。韩宗彝甚至能看到断裂头颅瞳孔中闪烁的绿光。
偌大的柳府之中,竟是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韩宗彝不由地是心有余悸,按照原先的计划,今日他本来应该来此探望老丈人的。
若不是因公来迟了一步,或许他的头颅将成为这里最为壮烈的一颗。
疼!
韩宗彝惊呼一声,只觉得右臂一阵刺痛,粘稠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臂膀不断滴落。
是血!
映着月光,韩宗彝依稀望见,在血的正中央位置,盛开着一朵兰花。
簌簌簌。
一阵细微的声响,血液被兰花疯狂地汲取,不一阵便是变得完全干涸了。
望见这副怪异的景象,韩宗彝不由地怔了怔,缓缓探出手,去触碰那朵兰花。
而就在此时,那朵兰花微微颤了颤!
韩宗彝瞳孔猛地一缩,连忙将手缩回。
倏地,那兰花竟猛然跃起,扑向韩宗彝。
与此同时,这兰花忽然间伸展开,露出了触须,展开了翅膀,伸展着六足,探向韩宗彝的部位,更像是一把镰刀!
这是螳螂?
不,是虫族的魔花螳螂!
“凭你,也想杀死本圣王?”
韩宗彝一声冷喝,大掌挥出,瞬间一阵厉风自掌中袭出,正中魔花螳螂身上。
魔花螳螂自半空中重重坠落,向后连翻了几翻,才用后足缓缓稳住身形,退了几步,接着又是凶狠地向韩宗彝逼近。
"呃,以本圣王的实力,难道连区区一只虫子都打不死了吗?"
韩宗彝顺手抄起一旁的蚕丝被,猛地砸向那只魔花螳螂。
簌簌簌。
随着被子被掀开,映入到韩宗彝眼中的,是一大片可怖的黑色,中间还夹杂着白色的斑点。
下一刻,只见那些黑色白色纷纷蠕动起来,顺着床沿的缝隙漫到地面上,触角攒动着,向外喷吐出粘液,将彼此紧密地粘连在一起。
紧接着,又是从床底下涌出更大的虫子,与之前的虫子有着一样的触须、长足与甲壳,但是它们的身形却是那些小虫子的近百倍,刚一出现便是疯狂地啃咬桌子椅子床板,肆虐着每一处它们能顾触及的物体。
虫族的维塔虫!
韩宗彝眼中不由地闪过一抹凝重之色,这种体型庞大的虫子,可是会要命的。
砰!
韩宗彝的身体不知不觉向后退去,一不留神撞倒了身后的瓷玉花瓶,随之忽然只见一抹亮红色闪出。
下一刻,这亮红色便是蔓延开来,连成了一片——血红色的一片,在韩宗彝近旁的空气中游曳着。
而在这血红色之中,隐隐地还夹杂着一丝丝幽蓝色,仿佛幽灵一般,在四处游荡。
而若是凑近了看,只见这些色彩之间,也夹杂着触须和六足,血红色的竟然是翅膀,而蓝色的则是身躯,最为显眼的,是貌似头部的黑色部位上,拖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虫族的沙漠珠蜂?这也是要命的。
众多的毒虫遍布整个房间,逼得韩宗彝几乎是无处遁形。
“有点意思。”
韩宗彝轻车熟路地抄起一个酒杯,轻抿了一口之后,反而是向前踏了一步:
“单凭你们这些受人唾弃的死虫子,是不敢杀死本圣王的,肯定有着幕后主使在操纵你们。让我想想是谁派你们来的,是督捕府,督中十三卫,亦或者是梁帝?”
嗡嗡嗡。
随着韩宗彝的声音响起,只见沙漠毒蜂纷纷收起自己的翅膀,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紧随其后,那些维塔虫也纷纷缩起了自己的触须和粘液,只靠着自己千百计的长足,快速地蠕动起来。
这众多毒虫向着某一个方向,有秩序地聚集在一起,像是在拼接着什么。
而韩宗彝则是在一旁眯缝着双眼,紧密地观察着。
下一刻,毒虫们终于停止了蠕动,竟是拼成了一行黑底红字:
“若想活命,就快点滚开这里!”
“是警告吗?”
韩宗彝望见这行字,眉头紧锁。
是谁,究竟是谁?
竟敢下此毒手,并且还是对自己的女人?
难道是自己的到来,引起了某些人的恐慌?
天下九界,共有十圣王,皆为圣族后裔,修圣王法术。
韩宗彝作为唯一没有封土的明刑圣王,但却有着更为重要的使命——掌管明刑殿,监察九界,执天地之法!
只是韩宗彝身份虽然尊贵,也空有圣族血统,但九界之主十殿圣帝一直不允许韩宗彝偷偷修习各系功法。
其原因乃是圣族铁律——作为监察之人无须太过锋利,以至于无人足以撼动,而致使天地失控。
想不到尘间界的权贵竟如此大胆,为了骇退韩宗彝,竟搞出这么一桩惨案,而且还留下这许许多多的虫族恐吓他。
面对此时此景,此时韩宗彝内心只有一个字:
杀!
“你们这么好心提醒,就不怕我将你们做成虫羹下酒吗?”
韩宗彝冷哼一声拂袖便走,转身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冷地说道:“全杀了吧。”
“是!”
只听一个毕恭毕竟的声音想起来,下一刻,这声音竟是化为一声无比惨烈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
发生了什么?
韩宗彝心中一怔,连忙是抬头望去,那上方有着数十余名韩宗彝的贴身护卫,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韩宗彝。
下一刻,韩宗彝惊得浑身猛地一哆嗦。
只见一个个属下的头颅被拧断了扔下来,脖子根部一片血肉模糊,还拖着尚未完全撕裂的筋肉。
脑袋被长发包裹着,瞪着惨白的瞳仁,咕噜咕噜滚到韩宗彝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