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中午,江逸刚开始的兴趣盎然此时已经十不存一。
哪怕景色再怎么优美宜人,让你走个整整一上午,你还能剩下多少兴致?
何况长护山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实打实的穷山恶林,里面出没着不少野兽,连采山人都不会深入其中。
而且山中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别妄想什么亭子或桌椅了,只能寻个看着干净的大石头或者草地将就一下,还有仔细看看四周有没有蚊虫蛇蚁。
江逸更是知道,长护山中部还驻扎着数万军队,这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虽然江逸也好奇,数万人在山中靠什么维生,难不成朝廷定期送粮?这也不太实际啊,难不成这数字是吓唬人的?
此时此刻,江逸也没那个精力思考这些,他肚子开始叫了。
江逸脚下是一小片空地,长着青黄不接的稀疏杂草。空地后方便是一座小山丘,很好地遮蔽了这片空地。而他正用手撑着空地上唯一一颗树,打量着四周。
这是他精挑细选后的地方,准备在这里过夜。
背靠山丘,可以替自己遮挡山中寒风;面前一片空地视野开阔,可以及时察觉危险;不远处也有一条溪流,江逸之前就记住了。
肚子咕咕叫着,江逸有些感慨,长叹一声。
“唉!
我先算是走南闯北,深山恶水,崩石洪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雪水止渴、野草充饥,什么苦没吃过?
可惜啊,可惜啊!
古话说得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就在天门镇住了半个月而已,我竟然吃不了这点苦。”
江逸老气横秋、义正辞严地斥责自己先前慵懒享受的生活,同时从腰间的袋子里摸出两块柿饼,放进嘴中慢吞吞地啃了起来……
果肉甘甜又有嚼劲,江逸很快就吃完了,勉勉强强垫个肚子。
江逸拍了拍手,抬头打量了起身旁这颗树。
此树大概只有碗口粗,两三人高,和江逸的雷击木棍一般粗细,根本比不上山中那些得一人合抱的树木。看来江逸挑的地方倒是贫瘠,难为这棵树还长得出来。
江逸用轻功一跳,毫不留情地折下一截树枝。
他拿着树枝,掂量了一下:“这重量倒是合适,比笨重的雷击木好使多了。”
他的木棍被他随意丢在不远处的地上。
江逸仔细看了看靠着山丘的空地,心中已有打算。
他走上前,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左右宽,前后窄的方形,大概三个亭子并排放在一起的大小。
江逸走到小树旁,把树枝丢下,双手按着地面,心中默念法诀。
“灵法六篇——不动如山!”
随着体内灵气疯狂涌动,面前那一块被框住的地面开始缓缓动荡,上面的杂草抖动不止。随着一次灵气的猛烈爆发,那一块地面直接碎裂凹陷,杂草随之陷入地下。很快其他的泥土将其填充好,最终在法诀的操控下变成一块平整、没有杂草的枯黄地面。
江逸喘了口粗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满地嘟囔着:“我就搞不懂师父为什么要教‘灵法六篇’,五行灵诀不比这个好吗?起码用‘土字诀’刚刚翻土就容易多了。要不是‘山字诀’同样和土元素有些联系,不然得累死我。”
他又重新按住地面,又一次催动“灵法六篇——林字诀”。
体内的灵气迅速消耗,江逸的脸色瞬间发白,喊道:“起!”
翻整好的那块地面钻出一颗颗粗大的树干,按照江逸划出的线,前后左右的树干紧密相连,围成一个两人高的树木屏障。
这还没有结束,江逸咬着苍白的嘴唇,心中呐喊:“生藤!缠绕!”
光秃秃的树干上迅速长出无数藤蔓,如同有生命般朝中心激射而去,与其他藤蔓纠缠相连,如同组成了一块绿色的布,最终盖住树干组成的方形区域。
江逸一屁股坐下来,面色苍白,豆大的汗滴落在地上。
但他看着面前虽然难看但足以遮风挡雨的“屋子”,露出自豪的笑容。
消耗一大半灵气的成果,江逸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如果江逸的师父知道他教的灵诀被徒弟用来做这种事,肯定会把这个孽徒打成半死。
歇息了半晌,又打坐了一会儿,江逸摆脱灵气消耗过大的影响,这才拿出自己的小袋子。
这袋子又称乾坤袋,用了特殊的阵纹以及灵材制作而出,虽然名号叫得响亮,但江逸这乾坤袋撑死能装一蛇皮袋的东西。
虽然不符合“内含乾坤”的名号,但是胜在方便,一些零碎的物件放进去,袋子的重量也不会改变,拿放的时候不过输道灵气的事。
腰上系个乾坤袋,穿着一袭长衫,再背把长剑,这修仙之人的气质就起来了。要是背个箱笼(参考书生进京赶考所背的带棚箱子),就没那股飘逸的意思。
江逸不慌不急地从袋中取出一个茶壶放在地上,打开壶盖,先前壶中被他装了溪水。
又取出一块茶饼,掰碎一小块丢入壶中。
掐起法诀。“灵法六篇——侵掠如火!”
完全没有“侵掠”之意的一小团火焰凭空出现,围着茶壶烘烤。
听到“咕嘟咕嘟”的水开声,江逸停止掐诀,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茶盏。
用灵气操作着茶壶,打开盖子,又慢慢倾斜,直至一道水线倒入杯中。
江逸这才落下茶壶,靠在树上,拿起茶盏开始品茶。
冒着热气的茶水入喉,给胸腔带来一阵暖意,江逸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又从袋子中取出一块柿饼。咬一口柿饼,喝一口茶,江逸这才舒展眉头,懒洋洋地歇息。
就在江逸一脸惬意的时候,一壶天酒楼的伙计刘生,正挠头疑惑:“为什么一觉醒来,感觉后厨少了些什么?”
……
山中某一处。
先前追杀晋国奸细的六人小队,正在忙不择路地逃窜。
很显然他们回军营驻地的路上,发生了变故。
一个带伤的士卒双目失神,死灰的脸色衬托出他遭受的惊吓,他失魂落魄地喊道:“什长!追在我们后面的是什么鬼物!我们,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