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贝轩。
原郁金园驻地,一道儒衫中年漠然负手而立。
一道黑影匍匐在地,“圣女将至。”
朝瞻缓缓转身,淡声道:“都去准备吧。”
黑影恭诺退去。
“龙女嗜爱烧鹅,却不喜杀鹅人。”他喃喃自语道。
身后阴影中走出一道管家身影,其人含笑言道 :“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人数不胜数,没什么稀奇。”
朝瞻目光冷淡,“为了所谓的怜悯之情,让我暗中据点转至明处,这是何等愚蠢的人才会作出如此决定。”
楼外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商贸繁盛,而作为百花楼的暗点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立于闹市之中,可谓是别具一格。
但如此的后果便是,整个广元郡城,知晓此地真相竟然寥寥无几。
那人抬眼俯瞰熙攘大街,冷眼嗤笑道:“圣女?狗屁的圣女,今日便是圣主亲至,也得饮恨。”
朝瞻摆手道:“圣主他老人家远在圣山,再说若真是来了,咱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眸子阴沉,阴恻恻地道:“今次我在珍宝盟花高价买了两套支星光箭,足够她喝一壶了。”
一套六支,两套十二,几乎可杀十二次。
朝瞻脸色一动,眯眼道:“真货?”
那人摇头道:“半成品。”
朝瞻神色一滞,恢复漠然。
那人却失笑道:“你想什么呢,珍宝盟的真货可是要足足十万玉灵石,换算成小虞钱也是近千万之巨,我便是打劫了这整条街也弄不来这么多钱。”
朝瞻喟叹一声,摇头道:“若非那姓陈的贱人硬要玩真的,朝某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那人阴鸷眸子一闪,似有嗜血之色闪过,森然一笑道:“无碍,这次有二大人襄助,伏杀此女我等有九成把握。”
朝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禁问道:“你们的计划究竟进行至哪个地步了?”
那人怫然不悦,摆袖道:“不是说了,不该问的别问,你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朝瞻缄默不语。
这次是他主动给那些人传讯,并请求支援,虽说有种越陷越深之意,但他也知而今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眼神越发冷冽,宛若地府中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那就开始吧。”
那人嘿然一笑,看了眼朝瞻后,他眼珠子一转,安慰道:“你放心,即便大事不竟,我等也脱身之法。”
他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语气轻松,轻描淡写地道:“何况我等身后站着的那位,来头可非同寻常。”
朝瞻脸色微变,这位是从总部派人的,能被这位所‘来头不小’的存在,必然不是小角色。
他默默点头,“你放心,朝某必会全力以赴。”
那人满意一笑,“这就对了。”
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蹬蹬上楼声响起。
那人无声无息地隐匿于暗中,直至再无任何气机。
朝瞻心中一跳,如此诡异隐匿之法,也只有那个势力能有,百花楼终究还是底蕴太浅。
他暗自琢磨,倘若这次杀不了陈书妃,一起撤入那个势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先前那个下属上前,俯身跪地,“已至街口。”
朝瞻目光越发冰冷,看向街口的目光甚至有些狰狞。
“陈书妃,你不给我活路,那就休怪我不念旧谊了。”
黑影再至,“已至同和客栈。”
朝瞻双拳攥紧,牙关紧要。
在他瞳孔之中,已可清晰的倒映出那四道身影了。
为首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逸,女的花容月貌,堪称郎才女貌。
两人身后,各占一人。
忽而,两人齐齐顿步。
朝瞻目光冷冽,抿嘴不言。
他心中一震,瞳孔猝然一缩。
莫非对方发现了?
他正犹豫着是否发动时,对方又动了。
不过却并非直走,而是刹那分开。
“蠢货,他们发现了!”
朝瞻眉头一挑,蓦然大拳一挥。
口中陡然爆喝道:“放!!”
一声令下,埋伏在长街两旁的法驽弓手瞬间瞪眼。
霎那间,弓弦声响彻整条长街。
哀嚎声刺破云霄。
更有那女人的震怒爆喝声与男人的怒骂声。
但朝瞻却脸色瞬间阴沉,身形毫不犹豫地倒退而出。
“咻!”
一道利刃迅疾破空而至。
是飞剑。
那贱人竟会御剑术!
他扭头怒喝道:“你还不出手?”
黑暗中黑影早已消失不见。
楼顶之下,天窗之上,一架半人高的床弩正被拉满如圆月。
似乎听到朝瞻的怒喝声,那人残忍一笑:“去死吧!”
“嗡!!”
三道星光瞬间破空而去。
星光所到之地,悉数被燃。
三道星光,便是三大火光。
一股庞大的法力贯彻四方,两排商铺纷纷塌陷,哀鸿遍野。
至于那四人所发剑气悉数被碾压成齑粉。
星光箭眨眼便至,那两人脸色狂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撤退。
但很快被星光撵上,直接被贯穿。
天窗下那人猖狂大笑,厉声道:“陈书妃,你不是自诩百花楼第一圣女么,怎么连个小小弩箭都接不了?”
“今日,你的神话,却被某人终结了,哈哈哈!!”
然而,一道冷酷无情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是么?”
笑声戛然而止,他霍然转身。
却见四道身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同小丑。
尤其是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手中,正拧着一脸恐惧的朝瞻。
只见他四肢瘫软无力的垂落在地,满嘴瘀血,呜呜个不停,貌似是说救命。
那人心沉谷底,暗道麻烦了。
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召、陈书妃以及青女等人。
最后那人嘛,自然是刘巡视了。
那人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没事?”
陈书妃冷若寒霜,一副看待死人的神情看着他。
连刘巡视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暗自摇头,轻叹道:“未曾料到,千古楼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人脸色一僵,继而彻底阴沉,声音也越发低沉沙哑,“常年打雁却被雁啄,嘿,老夫大意了。”
司马召却悠声道:“不是你大意了,而是你小觑我们了。”
他微微偏头,看向那人背后,“是吧,白姑娘?”
那人脸色剧变,豁然转身。
然而,没人。
他当即暗骂,“蠢货!”
然后身后一道银铃般笑声传来,“郡王哥哥你说的对,这个人真的好傻。”
随后不待他转身,后脑一股剧痛传来,他便陷入黑暗之中。
青女则轻车驾熟的朝着那人四肢随意点了几下,那人蓦然嘶吼。
双目睁开,似有恐惧之色。
他疯狂地意欲往后缩,“鬼姑点穴手?你是鬼姑什么人?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青女一脸茫然,瞅了瞅自己手指,“我已经点完了呀。”
那人再低头一瞧,自己缩了半年,竟未曾挪动丝毫。
俨然,四肢尽废了。
“啊!!!”
一道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