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但是能够让李青城真正出手的,却没有几人。因此,欧阳明月也并没有见识到此刻小都尉的真正剑术。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纳兰初见为了欧阳明月在瑶台山试炼之中能有更大的把握,暗中已经决定下场。
纳兰初见端了一盏红梅,品了一口,道:“我与小都尉曾在藏书楼上交过手的,只是那一次你不在场。这次,丹臣,你可要瞧好了。对你对我,小都尉都绝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欧阳明月听他的言外之意,便知纳兰初见要下场打马球了,于是嘱咐道:“虽然你们的气功修为不差上下,但是小心些,别受伤了。”
纳兰初见将手中的琉璃盏轻轻放到了茶几上,冲欧阳明月微微一笑,示意他无事。然后,那一袭紫衣便走出了纱帐。
纳兰初见站在高台边,高声道:“小都尉,在下可否与你打一场马球?”
“上次藏书楼里,在下曾输了纳兰公子半招,今日在这校场上,还望公子手下留情。”李青城骑在白云骢上,微微一笑。接着,他又向一名士兵招了招手,道:“将那一匹炎龙驹给纳兰公子牵来。”
“多谢小都尉。”纳兰初见在高台上给李青城俯身行礼。他知道炎龙驹与白云骢同是上品马种。这样一来,他与那一袭青衫的比赛就是相对公平了的。
很快,士兵将炎龙驹牵到了南方高台下,纳兰初见瞧那一匹红马,鬃毛飞扬,定是一匹充满野性的烈马。等士兵下了场后,纳兰初见纵身一跃,便骑在了马背上。
一开始,炎龙驹还想往前急奔一阵,以将背上的陌生人摔下来。可是,它还未跑出一步,便被那一袭紫衣紧紧勒住了缰绳,只能长嘶一声,在原地人立起来。
见胯下烈马已经被降服,纳兰初见胯下一夹,骑着红马到了场中。
按照以北为尊的规矩,纳兰初见是客人,所以理应守在北面。而他的球门自然就是在南方高台下。纳兰初见到了北边,停住了炎龙驹,微笑着向李青城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收到了纳兰初见的信号,李青城朝着掌鼓的士兵点了一下头。
紧接着,一通鼓声响起,京都四公子中,这一紫一青两位权贵便开始了打马球的比赛。
第一个发球的人自然是纳兰初见,他运起紫霞功,便有一股紫气附着在黑铁木球杆之上。他看了一眼那一袭青衫,冲他一笑,然后右手一挥,便将马球打了出去。
不等马球飞到,李青城一夹胯下白云骢,随即便迎了上去。就在白云骢将要和马球擦肩而过之时,李青城提起黑铁木球杆,猛地一挥,“啪”的一声,便将那颗马球拦截了下来,还将其反击回去。
那颗马球带着呼呼的风声,又疾冲向了那一袭紫衣身后的球门。
纳兰初见瞧那颗马球的声势不弱,便不敢硬接,只得斜斜地一提球杆,往上一撩,以巧劲拨转了那颗来势汹汹的马球。只见那颗拿球冲天而起,然后以反向抛物线的轨迹,往李青城身后的球门落下。
可是,在那一袭青衫的守卫下,在座的任何人想要进球得分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那颗马球还在半空之时,李青城右脚在马鞍上一点,身子凌空飞起,眨眼间来到了马球边。那一刻,小都尉双手紧握着黑铁木球杆,朝下猛地一劈,“砰”的一下,便将那颗马球打向了那一袭紫衣。
若是纳兰初见闪避开去,按照直线的轨迹,那颗马球一定会射进他身后的球门。
所以,面对那颗如同炮弹一般的马球,纳兰初见却是不能闪开的。他在马背上,只来得及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那颗马球直接在空中划出了一条青线,刹那间便到了纳兰初见三尺之外。
这时,纳兰初见手中球杆一伸一转,便将马球黏在了球杆的尖端。为了消除马球上的暗劲和冲力,纳兰初见不得不在马背上旋转一周。当他刚刚转满一周之时,手上一吐紫气,一时间气灌杆身。
那颗马球受到旋转力道和紫气暗劲的双重作用,立马犹如子弹出了膛一般,又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紫线,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李青城暴射而去。
这时,因为两人已经相距不过三丈,所以马球来得比刚刚更加迅猛三分。李青城暗中早就已经聚气于手中球杆尖端一点。只见,小都尉那时手中的球杆尖端已经散发出了一团耀眼的青光。
在场观众,都是瞠目结舌,谁还不知那是凌厉的剑气呢?
就在马球出现在小都尉身前一尺时,李青城手一动,球杆便轻轻点在了马球上。虽然,他只是轻轻一点,却是炸响了“砰”的一声,随后,那颗马球便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青色的残影,下一刻,便到了纳兰初见的身前。
若是纳兰初见无法抵挡下来,他必定是穿胸而过的结局。
只不过,此球的轨迹,虽然犹如迅雷,但是却不会进入那一袭紫衣身后的球门得分。所以,纳兰初见也并没有硬接,而是立马脚踩马鞍,纵身一跃,落到了白云骢上,那一袭青衫的身后,紧接着,回头一掌探出。
那时,李青城知道自己后背落空,立马回身与纳兰初见对拼一掌。
虽然两人气功在伯仲之间,但是由于纳兰初见身怀祖龙血脉之力,所以,李青城只得弃了白云骢,倒飞落到了炎龙驹上,以此来卸掉紫霞功残留在他身上的暗劲。
如此一来,两人便互换了马匹。
片刻后,士兵将那颗飞远了的马球捡了回来,放到了两人中间。当鼓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纳兰初见和李青城同时打马上前。
两只球杆同时勾中了马球,可是纳兰初见毕竟不擅长兵刃,李青城手中的球杆搭上他的球杆,猛地一荡,便将纳兰初见的球杆震得远远的。
紧接着,李青城右手一收,便将马球抢了过去。
纳兰初见立马调转马头,否则,自己身后的球门便像是空把子一般,任由李青城射击了。
那时,李青城并没有追击,而是提起了全身元气,准备这最凌厉的一击。
当两人重新隔着大约三丈左右之时,纳兰初见刚好又调转了白云骢的马头。就在此刻,李青城手中的球杆上已经整个爆发出了耀眼夺目的青光。他在纳兰初见转马之际,一连在马球上点了五下。
随即,众人就看不见那颗马球了,只能看到一团青色的光波贴地飞行,一路上爆炸连连,卷沙裂地,蓦然间便出现在了白云骢面前。
纳兰初见瞧马球此刻的轨迹,知道李青城是想直接断了白云骢的马腿,然后那颗马球从马腹下穿过,直接进球得分。此计角度刁钻,出人意料,实在是防不胜防。
且看此球开山裂地的威势,纳兰初见只得施展翻云覆雨,全力一搏。当马球距离白云骢还有三尺的时候,纳兰初见已经聚集了全身元气。此刻,他手中的球杆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紫气。
就在马球有拉近了一尺之际,纳兰初见双脚勾在白云骢头上,身子往下一倒,手上一扫,便将那团青光给勾了起来,紧接着身子一转,凭借着身子的旋转力道,以及球杆紫气中暗含的漩涡暗劲,在这两重劲道的作用下,才将那团青光反转了回去。
此时,李青城的体内几乎没剩下多少元气了,想要挡下自己的全力一击,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只能往后一仰,身子贴着马背,才躲开了那团青光。
接着,那团青光彪射向北方高台。
强烈的劲风远远地就吹开了那座白纱帐的轻纱,露出了陆章台的俏脸来。
纳兰初见心中一震,立马施展了过眼云烟,化作了一朵紫霞,飘飞出去。途中,他从白云骢上落到了炎龙驹上,借了一次力,又在高台之下一点,换了一口气,这才飞上了高台。
这一连三个起落,不过是在眨眼间,众人不由叹服那一袭紫衣的身法。
纳兰初见一出现在高台上,右手一伸,便用球杆勾住了那团青光。只是,由于纳兰初见刚刚施展了翻云覆雨,又提气施展了过眼云烟,此刻体内所剩的元气已经不多了,所以球杆上并没有多少元气。
于是,球杆只勾住了片刻,便断了。
由于惯性,纳兰初见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踩,碎了一块石板,这才稳住了身形。他刚一稳住身形,立马借助脚下传来的力道,往前一冲,同时施展出紫气东来,左手在那团青光后面一扯一吸,便将它握在了手中。
眼见陆章台没有受伤,纳兰初见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一滴滴鲜血从他的左手上滴落成线,“嗒嗒嗒”地落在了高台上。
纳兰初见虽然化解了那一袭狐裘的危机,但是被马球上的青色剑气割开了密密麻麻的口子。
陆章台立马跑出了帐子,轻轻掰开了纳兰初见的手,只见那只左手血肉模糊,一颗沾满鲜血的马球躺在了掌心。
陆章台瞧着那一袭紫衣苍白如雪的脸色,泫然欲泣。
而纳兰初见笑着摇了摇头,还十分风趣地问道:“朱罗又偷咸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