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程！”

“扬程！快醒醒呀！”

“高总，来，接着喝啊！”

扬程只觉脑袋昏沉，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缓缓睁开双眼，可映入眼帘的那既陌生又透着几分熟悉的环境，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酒意都被吓退了几分。

“教室？”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刹那间，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鸦雀无声。可紧接着，一阵强忍却又实在憋不住的笑声便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在教室里肆意蔓延。

“扬——程！你这是发什么疯呢！”一声呵斥打破了这哄笑的氛围。

只见一个男子正满脸怒意地朝扬程走来。此人身高约莫一米七，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一张圆脸，眼睛小小的，头顶已然是半个地中海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下身穿着黑色长西裤，上身则是一件短袖白衬衫，正是朱高阳。此刻，他正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可那冷冷的眼神，却好似能在空气中凝结出冰霜来。

扬程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并没有醉酒后那种胸闷头晕的难受劲儿，只是脖子因为趴在桌上睡了一觉，酸痛得厉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哪怕他平日里处事不惊、应变能力极强，可这会儿也还没从那酒局的氛围里完全缓过神来呢。

“我分明在和合作企业部门的几个老总拼酒啊，都喝得昏天黑地的了，怎么这会儿像是回到高中时代了呢？”扬程满心的疑惑，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朱高阳见扬程一脸茫然，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顿时觉得自己身为老师的威严受到了这个上课睡觉的学生的挑衅，不由得怒火中烧，扯着嗓子又大喊了一声：“扬程！”

然而，扬程依旧沉浸在那巨大的惊讶之中，还没回过神来。朱高阳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青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吓人。

坐在扬程旁边的同桌赵晓峰，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拉扬程的衣角，试图提醒他。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也都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好好的一堂课就这样被打断了。

朱高阳见扬程依旧神游天外，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修炼了多年的涵养一下子就破了功，心底那火爆脾气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的一下爆发了出来。

只见他高高扬起右手，将手里的教科书猛地朝扬程的书桌狠狠一拍。

“啪！”这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整个教室瞬间变得静若寒蝉，针落可闻。这声响也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把扬程从那满是疑惑的思绪中拽回了现实。而朱高阳呢，也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激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忙迅速地扫视了一圈教室，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扬程！你，你给我到教室后面站着听课去。”

朱高阳说完，狠狠地瞪了扬程一眼，这才拿起教科书，转身气呼呼地朝讲台走去。

扬程面无表情地看着朱高阳离去的背影，此刻他的脑海里就像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不过，他还是默默地听从了朱高阳的话，缓缓离开座位，转身朝着后排的黑板快步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伸出手，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那钻心的疼痛从大腿上的痛觉神经迅速传遍全身，也让他彻底明白——眼前这一切可不是在做梦啊，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回到高中时代了。

他停下脚步，努力地回想酒局上的情形。可脑海里最后残存的记忆，就只剩下自己喝了两斤多白酒后，身体突然一阵不适，然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的画面。

他无奈地再次甩了甩头，缓缓地放眼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那些熟悉又带着些许青涩的面孔，还有已经回到讲台上、依旧冷着脸的朱高阳，扬程的心里五味杂陈，也分不清此刻自己到底该是开心，还是想哭了。

上天这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虽然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可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财富，还有那无比幸福美满的家庭。

要知道，二十一年后的他，可是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有着一个知书达理、性格温和的老婆，还有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呢，那日子过得别提多满足、多幸福了。

谁能想到，一场酒局竟像是开启了时光回溯的大门，把他一下子拽回到了从前。那往昔的日子啊，是千军万马挤着过独木桥的学生生涯，是在寒窗下苦读的岁岁年年，还有大学毕业后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尝尽人间苦头的艰辛岁月，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这一刻，他心里那股子冲动劲儿“噌”地就冒了起来，直想冲着老天爷指天大骂一番，可这冲动刚冒头，就被他那理智给死死地掐灭了。毕竟在商海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早练就了他一身处事不惊的好心态，还有那冷静分析问题的头脑，哪能轻易就任由情绪失控呢。

他可不想学《夏洛特的烦恼》里的夏洛，把心底那些叛逆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闹得鸡飞狗跳呀。既然已经回到了这个时候，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吧，努力活在当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么一想，他心里头那团乱麻似的思绪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就像拨开云雾见到了晴天。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讲台上朱高阳的脸色，看着那怒气似乎消减了些，一边蹑手蹑脚地往邻近坐着的高中同学的书桌后面靠过去，眼睛还时不时瞄着对方竖起来的课本呢。

朱高阳眼角余光扫到了扬程的小动作，见他正看着方伟明的课本，心里还暗自琢磨着，这小子看样子是回过神来了，开始用心听讲了呀，那心头的怒火也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哧溜”一下减少了许多。他呢，索性就假装没瞧见扬程的那些小心思，清了清嗓子，继续不紧不慢地讲解课文。

扬程凑过去一瞧，嘿，只见方伟明竖起来的书本里呀，夹着一本比课本小了一半的缩小版漫画《天子传奇之李世民》，那方伟明正看得如痴如醉、津津有味呢。扬程见状，那好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往上一扬，心里觉得挺有意思，但也没想着去举报人家，只是顺着课本右上角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

“语文，高二上册，第二单元。”再瞅瞅那看书的厚度，大概才看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他心里一盘算，大概就猜到如今这时间了——1998年下半年呀。

他这边一边听着朱高阳在讲台上洋洋洒洒地讲着课文，一边就着记忆努力回想高中时候的点点滴滴，可毕竟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好多事儿都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清楚了。

就这么站了大概十几分钟，朱高阳刚好把整篇课文讲完了，便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抛出一个问题让学生们思考思考。

“哪位同学能够概括一下鲁迅先生写的这篇《纪念刘和珍君》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呀？”说完这话，他那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开始在教室里环顾起来，尤其朝着他平日里看好的那几位语文尖子生投去了期许的目光。

这一下，教室里就热闹起来了，翻书的“沙沙”声和同学们小声讨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扬程听完问题，也跟着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安静了些的教室里也挺突兀的。他一下子就捂住了嘴巴，跟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小心翼翼地朝着朱高阳望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紧张啊，就好像考生在考场上作弊，动作太大惊扰到了监考老师一样，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朱高阳皱了皱眉头，脸上稍稍露出些不满的神色，朝扬程瞪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又搞什么鬼呢”，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又接着环视起其他学生来。

扬程见状，这才深深地松了口气，那副模样，就跟逃过了一场大难似的，别提多庆幸了。他左右瞧了瞧，大概是刚才那紧张又刺激的感觉让他觉得挺有意思，竟生出一种别样的“快感”来，那好看的嘴角又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随后便轻声说道：“朱老师，我能回答吗？”

朱高阳听了，有些好奇地朝他这边望了一眼，心里想着这平时上课睡觉的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淡淡地回了句：“那你说吧！”

扬程清了清嗓子，扯了扯嗓子，就开始抑扬顿挫地回答起来：“纵观全文的思想意义是：鲁迅在本文中通过对刘和珍等死难烈士的悼念，深刻地揭露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相勾结屠杀爱国群众的滔天罪行，有力地痛斥了帮凶文人的卑鄙行径，热情地颂扬了中国妇女的勇毅不屈精神，激励革命者继续战斗。”他这一番回答，条理清晰，声音洪亮，倒还真有几分学霸的架势呢，把周围的同学都给惊到了，纷纷朝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因此啊，这篇文章绝非寻常的悼念之作，它更像是一曲歌颂‘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青年’的悲壮战歌，犹如一篇讨伐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的战斗檄文，又似那鼓舞青年奋勇斗争的革命号角呀！想当年，在段祺瑞反动政府的通缉声中，鲁迅先生毫不畏惧，毅然决然地站在了爱国群众这一边，怀着满腔的悲愤写下了这篇文章，还有那一系列关于‘三·一八’惨案的杂文呢。这些文字就像一把把利刃，无情地揭露了反动派的下劣凶残，极大地鼓舞了革命群众去抗争，在当时可是发挥了不可估量的战斗作用啊！”

扬程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话音落下，他还故意朝着一脸发愣的朱高阳望了过去，那眼神里竟透着一丝恶趣味，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朱老师，我这说得对不对呀？”

朱高阳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像是被扬程的回答给惊到了，手里原本拿着的教科书都忘了放下，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只见他脸上瞬间绽放出兴奋的光彩，双手激动地拍打起来，那声音在教室里格外响亮，边拍边大声说道：“同学们呐，你们听听，扬程同学说得简直太棒了呀！他这概括呀，可不单单是全面，更是深入剖析了整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呀，就好像把这文章彻彻底底地读透了一般，厉害啊！来，咱们都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扬程同学！”

朱高阳这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热烈掌声。那掌声，就像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教室里回荡着，仿佛要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扬程呢，心里头那股得意劲儿就甭提了，不过他倒也没表现得太过张扬，只是微微挺了挺胸膛，坦然又从容地接受着来自同学们钦佩的目光，还有老师那满是赞赏的眼神，那感觉，就好像他此刻正站在领奖台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荣耀时刻呢。

这掌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来，而朱高阳脸上原本的那丝怒气呀，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会儿望向扬程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更深层次的期待，就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平日里看着普普通通，甚至还会在课堂上睡觉的学生一样。

又过了一小会儿，朱高阳笑着朝扬程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扬程啊，你回座位上去吧，以后可得好好听讲，继续保持啊！”

“好的，朱老师。”扬程应了一声，便在同学们那满是敬佩的眼神注视下，潇洒地转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那模样，别提多自信了，仿佛他走的不是教室的过道，而是走红毯呢。

就在这时，窗外那明媚的阳光恰好透过玻璃洒了进来，暖暖地照在扬程那英俊的脸上。只见他剑眉星目，那眉毛就像两把锐利的宝剑，透着一股英气；眼睛明亮有神，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高挺的鼻梁，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深邃；那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再配上他那轮廓分明的国字脸，整个人站在那阳光里，仿佛都闪着光呢，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吸引着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