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越再一次出现在郑家祠堂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还像刚才那样,该喝茶的喝茶、该闭目的闭目,此时此刻,只有站在那里的李越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地上躺着的那位郑家三少的肚子给开了一个刀口,直接将里面的阑尾都给取出来了。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是不知道的,就连病人本人也不知道,因为,此时的郑安方,还是穿着衣服在那里躺着,虽然阑尾手术已经做完,可是麻醉时间还没有过去,所以,他现在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刚才,李越可是特意叮嘱过,要稍微延长一下郑安方的苏醒时间的,要不然的话,自己这边做好了手术,他在祠堂里就嗯嗯啊啊的醒过来,那还有自己的什么功劳?
在这个时候,李越开始对着郑玄玄道:“老太爷,您看,能不能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我好替三少去把病给治一下。
您放心,如果治不好,要杀要剐、凭您处置。”
李越的话说的很狠。
可是,在场的人里面,只有李越自己知道,他要一间房间,无非是不想把郑安方的伤口呈现在众人面前罢了。
刚才在做缝合的时候,他就特意剩下了一点点的气孔没有完全缝合好,就等着一会到了郑家的时候,用绿星的中草药把那里给洒上。
到时候,郑安方的肚子上,有着明显的中药成份存在,那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会怀疑自己了嘛。
想到这里,李越的内心也是一叹。
没办法啊。
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接触过西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在他们面前直接将病人缝合好,他都打算直接把手术室里就把缝合给做了。
根据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绿星上的中草药的药效也还是不错的,哪怕是伤口没有缝合,只要在短时间之内往上面洒上止血药、金创药什么的,根本上也不会出现病人的伤口出现炎症之类的后遗症。
可以说,中医药在绿星上的发展,就像西医在蓝星上的发展一样,牢牢的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李越想学绿星上的中医之术,可是,现在没办法,他只能是一步一步的先运营着自己的手术步骤,把它与绿星上的一切都结合起来,使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自然,没有太多的破绽。
郑玄玄听了,也是直接的点点头。
刚才虽然是说让李越在祠堂里给郑安方开刀,可是,好歹是他的儿子,他是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的儿子在大厅广众之下被人切开肚子的。
要真是那样的话,万一失败,整个郑家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落人口舌的事情,他可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让郑一求安排好了房间,李越再向郑管家要了一些缝合需要的针、线,几个人就呆在祠堂里等待着。
过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李越才装模作样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根郑安方的坏死阑尾,拿到祠堂里的时候,所有人明显都对这种不吉之物不太感兴趣,个个都是皱着眉头不愿意搭理他。
李越笑笑,随手就将那根坏死的阑尾扔出了门外。
等到孙大夫从房间里为郑安方作完复诊,无奈的朝着老太爷禀报说老三郑安方真的已经没事了的时候,在场的众人,才是一片哗然,甚至看李越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比孙大夫还要厉害的医生啊,最关键的是,这小子还是自学成才的,算是个小神医了。”
在场的众人心里想道。
天下谁人不生病?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哪怕是郑家老太爷郑玄玄这样的,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无奈的从先秦的朝堂之上离开,告老还乡。
可是,如果自己的身边有着一名这样高明的医生,那么,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在朝堂上再多发挥几年的余热呢?
一时之间,权势之心刚放下没几年的郑玄玄,心里都有了一些些多余的想法。
孙长发却是完全没有这种杂念。
此时在他的心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是一个怪胎。
明明没有进私塾读过书,却是可以依靠在药房煎药十几年,自学成才,这样的天赋,绝对是学医的天才。
如果是在其他场合认识这样的人,孙长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他拜自己为师。
只需要短短数年的时间,孙长发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子医术肯定就会超过自己。
到时候,自己平白落得一个名医之师的身份,那样一来,找自己看病的人,还会是这个小小的平渊城破落户么?
此时的孙长发,已经在遥想着不久的未来,自己站在皇城的城门下,作为名医之师,受尽众人邀请之后,才勉为其难的进城。
荣华宝贵、金钱美女,任君索取。
那样的场面,该是何等的风光啊。
想到这里,孙长发整个身子都兴奋地止不住颤抖起来。
可是,现在的现实是,自己显然和李越扛上了啊。
如果不把这个扛子解开,那么,自己就会像无数的奸佞小人一样,成为成功者的踏脚石。
想到这里,孙长发的内心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这小子做不成自己的徒弟,那么,自己就要亲手把他给毁了。”
天才之路,绝不是一帆风顺的。
自己,就要做阻碍天才成长过程中,那颗最硬的绊脚石。
打定了主意,孙长发对着李越道:“小子,谅你医学常识也算不错,你可敢再跟我打一个赌?”
“打什么赌?”
李越倒是挺好奇的。
眼前的这名医生,李越看的出来,他的眼神,就像自己读大学时候的导师一样,明明看着自己,心里想要收自己当研究生想的要死。
可是,对方就是不先开口,一定要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去,把窗户纸挑开了,自己去求了,对方才会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下来。
李越想着:“想当初,如果不是看自家导师是从美丽国回来的超级急诊大拿,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干急诊这一行的吧?”
想到这里,他又是心里笑笑,对着孙长发说道:“孙大夫,我现在是郑家的甲级执事,您如果真的要跟我打赌,没有一定的东西,我是不会出手的。”
说完,他还意有所指的抬头看了眼坐在上方的郑玄玄,意味很明显:“我现在好歹也是立下大功了,如果你还想像刚才那样随意乱说话,不说我,估计是坐在上面的那个老头子,就能把你给拿下了。”
孙长发也是明显的听懂了他的意思,刚才还内心澎湃的激昂得不得了,此时,看见那位昏昏欲睡、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老人家,心头也是冷意上浮。
那位可是有名的官屠啊,当年在朝堂的时候,就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仇家。
更加可怕的是,这位在退休了之后,竟然还能安安稳稳的坐镇平渊城这么多年,显然,他当年在朝堂上布置的后手与底蕴,早就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这样的人,要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医生,估计连眨个眼都不需要吧。
想到这里,孙长发也是瞬间的捋平了自己的心绪,对着李越道:“当然有彩头,你放心,如果你真的能赢了我,我家里有一本祖传的切割医书,叫做《无相缝合》,只要你赢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可是,如果你输了,你就要自认医术不精。”
说到这里,孙长发自傲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装成爱才如命地样子道:“我看在你潜力还算不错的份上,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你为徒,带上你几年,等你日后出师,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来了、来了,这个孙老头的目的终于出现了。
李越在心里好笑。
果然,眼前这个老头子就跟自己当年的研究生导师一样,这是见猎心喜了。
打算收自己当学生?
李越当然不反对。
他点了点头,对于知识,还是十分尊重的:“孙医生,医术本没有高低之分,只要能够救人一命,我都是愿意去学、去做的。
您看,这样如何?
不管我是输、还是赢,我都愿意拜您为师,请您教我医术。
我所求不多,只是想要救治更多的人便罢了。
您看,可以么?”
“哈哈,赤子精诚啊,可喜、可叹!”
听到李越不管输赢,都愿意拜自己为师,孙长发瞬间是高兴的老怀安慰,连赤子精诚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显然,他对于李越的上路,还是很开心的。
他拍了拍李越的肩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师徒俩人,就一道去诊治一下那位病人吧。”
“请问老师,我们这一次去要去救谁呢?”
李越对于孙长发的打蛇随棍上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见老孙头都愿意主动叫自己学生,当然是顺波逐流的问道。
收徒心喜的孙长发,一脸的意气风发道:“城南张家有一个奇怪的病人,此人口、眼、耳、鼻都能活动,身子却是体虚无力、根本起不了床,每天除了张口吃饭、说话之外,半点动弹不得,每个城南的人,都把他叫做活死人。
这一次,为师就是要带着你,去会一会这个城南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