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徐长乐便被叫了起来。

作为昨晚“肆意妄为”的惩罚，今天他要和徐建军一起去进菜，这可是一个苦差事，往常都是徐爸徐妈一起。

套了件外套，徐长乐没洗脸没刷牙，直接被老爹拽到了三轮车上。

“磨磨蹭蹭，等你洗好穿好，人家都走了！”此时的蔬菜批发，就是一群南来北往运蔬菜的大车，他们来自各个地方，拖着成吨的蔬菜到处跑，每到一地，都是寻个约定俗成的地方，直接和商贩谈价，当场卸货。

没有管理人员，甚至连交易地点都是寻常的街边路口。

但凡做这门生意，都会知道这个地方，到了时间自己带着车过来就行，什么价格，要多少，都是和大车的老板谈，来这里的人，有菜市场的菜贩子，还有像徐建军这类餐饮采购。

上河路大转盘，当徐建军和徐长乐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现场的环境有点嘈杂，到处都是说话的声音，又因为天黑，基本上人手一个手电筒，竟然也有种灯火通明的错觉，前世今生，徐长乐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还挺新鲜。

“爸，这里真热闹。”

“别看了，抓紧挑菜，迟了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停好车，叮嘱了徐长乐两句，徐建军就带着他钻进了人群，别看蔬菜这玩意不值钱，利润空间非常大，从这里批发，和从菜市场的菜贩子手里买，能省下一半的成本，甚至还不止，这里涉及到量的问题，量越大，越便宜。

所以为了省点钱，徐建军每次来都是买上三四天的用量，不过昨晚饭馆的生意太好了，库存都用光了。

这一趟，徐建军准备多采购一些。

大卡车的旁边有几个麻袋，口都是敞开的，直接可以看到一堆堆的蔬菜，上面插着大纸牌，写着价格，旁边站着的，手里拿着笔和本子的人，就是大车老板，他们有的兼职司机，有的是一路跟车。

虽然辛苦，赚的不少，看每个大车老板腰间鼓鼓囊囊的小包就知道，这年头没有电子支付，那里面都是现金。

看了几辆车，蔬菜都不怎么好，终于徐建军寻到了一家质量最好的，菜叶上还带着露水。

就在徐建军和大车老板谈价格的时候，徐长乐走到了车边，手电筒一照，这菜……好像不大对，伸手巴拉两下，徐长乐敏锐的观察到，下面的一些菜叶有折痕，伤口些微的泛黄，手感也有些不对，少了几分新鲜蔬菜的脆劲，应该是大车老板给菜打水了，为了看着好看。

想到这里，徐长乐拽了拽老爸，也没避讳着老板，直接抓了一把最次的蔬菜出来。

“爸，这蔬菜时间久了，还打水了！”

正在商量价格的两个人愣住了，大车老板心虚的抬头看了一圈，幸好没人在旁边，就这一对父子。

徐建军看了看徐长乐手里的蔬菜，他是多年的厨师，眼光不说多毒，好坏还是能看出来。

“走，去下一家！”徐建军有点生气，这老板不讲道德，以次充好就算了，还给蔬菜打水，这就涨重量了，骗称。

奸商！

不过还没迈开脚步，大车老板已经拉住了徐建军，“兄弟，今天是我不对，做岔了，这不是怕蔬菜卖不掉，压在手里坏了么，这样，我给你这个价，你就从我这买吧！”

看着大车老板笔划的价格，徐建军动心了，蔬菜嘛，油锅里走一遭，就都一样了。

徐长乐更没有意见，他有翻云覆雨二十四手，反正能把这菜搓的更好，再说了，现在大车老板被他们拿住痛脚，这叫送上门的便宜，不占是傻子！

装菜，过称，当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着远去的父子两，大车老板很是松了口气。

他是做长久生意的，这一次少赚点没什么，要是口碑坏了，这一行都可能做不下去，毕竟现在讲究的就是诚信。

回去的路上，徐建军美滋滋的哼着歌，还是没忍住夸了儿子两句。

“眼光不错，竟然还知道挑菜了？从哪儿学的？”这个问题，徐长乐没法回答，因为全靠系统奖励的洞察+1，好在徐建军也没纠结，紧接着替徐长乐给出了答案，“果然是遗传老子的，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买菜？”

一想到要经常早起，徐长乐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在长身体，缺睡眠会长不高的！”

“再说，我妈可会砍价了，我不行，这次是瞎猫抓着死耗子，爸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期望！”

“行吧行吧，赶紧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

徐长乐也想睡回笼觉，但是等他们到饭馆已经七点多，天色大亮，早点铺都坐满了人。

因为从系统那里得知大飞等人今天会来找茬，徐长乐不敢睡了，等老爸拿着烟出门，徐长乐也拐到了旁边的烟酒店。

运气不错，今天是周六，烟酒店老板的儿子小胖正好在家。

小学六年级的小胖，正面临升学压力，出门玩是不可能的，为了督促学习，他爸妈甚至把他带到了烟酒店里写作业。

徐长乐的到来，让小胖有点开心，难得在周六日看见个同辈。

“乐哥，你来啦！”摸了摸小胖的脑袋，徐长乐看了一圈店里，小胖爸妈不在，天助我也。

“小胖，今天有个事拜托你，你帮我这个忙，乐哥请你吃大鸡腿。”

徐爸的手艺不错，小胖是知道的，孩子馋的脑海里都有画面了，当下连连点头，徐长乐接着说道，“大飞你认识吧？就是那个混混，今天你就盯着外面，一旦看见大飞，立刻打110，就说徐家小馆有人打架斗殴，让他们赶快来人！”

说完，徐长乐还拿出了五块钱，万一小胖爸妈阻拦，就说付过电话费了。

两千年，手机还没普及，小胖家的烟酒店摆着好几个座机，打一次电话五角钱，徐长乐的五块够打十次了，只希望别掉链子。

“乐哥你放心，大飞我认识，他还在我家赊了烟酒，我爸妈老讨厌他了！”

徐长乐的心里多了几分安定，临走前又交代了一下，“如果你爸妈不让打电话，你就跑去前面的公安局，找李明警察，木子李，明天的明，告诉他去徐家小馆救人，小胖，乐哥今天是死是活就看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后，乐哥绝对不会亏待你，请你吃大餐！”

“乐哥你放心！我都记住了！”王小胖狠狠的点着头。

十点多，饭馆即将上座，大飞带着十几个社会青年堵在徐家小馆的门口，一瞬间，本来打算吃饭的客人纷纷散去，只剩下一个中年男人还坐在大堂，这就是徐建军口中的老三，本名于.大.海，曾经也在清河县混过，和徐建军有点交情。

“大飞，好久不见，最近在哪发财啊？”

“哟，海哥也在这，发什么财呀，老样子！”

请于.大.海过来，代价不仅是一条红塔山。还有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鸡鸭鱼，猪牛羊都摆满了，不见半点素菜，酒是泸州老窖，一瓶二十多，于.大.海已经喝了点，此刻满脸红光。

大飞认识于.大.海，清河县不大不小，混社会的就那些人，多少有点交情。

此刻的架势，大飞很清楚，徐家小馆请了于.大.海说和，好酒好菜是都摆上了，事倒也可以平，但是徐长乐那个臭小子必须出面。

他要出气！

徐建军刚端上最后一道菜，顾不上脱掉围裙，连忙请大飞等人坐下，挨个散烟，说着好话，“辛苦各位，辛苦各位，先坐下，好酒好菜一会就上，我后厨都烧着了，今天一定给大家招待好，吃好喝好！”

最后，徐建军给大飞敬了一杯酒，一口闷，“家里小孩子不懂事，飞哥你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你看需要我做什么，飞哥你说一声。”

“呵~~”

大飞嚣张的笑道，“这么多年，敢落我面子的没几个，你儿子算一个，别的不说，让你儿子出来，今天不见到他，这事不算完！”

徐建军连忙给于.大.海打眼色，可是大飞直接拦住了话头。

“海哥，我是给你面子，所以坐下来好声好气的说话，兄弟给你面子，你也得给兄弟面子吧，正主都不露面，这事就想过去？”

于.大.海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没办法，他已经退了，大飞势头正猛，得罪不起。

正当徐建军倍感煎熬，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后厨传来了徐长乐的声音，“来了来了，大飞哥我来了！”

只见徐长乐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十几杯褐色饮品，满脸笑意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