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血红的余辉被十万大山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大山深处的一座矿山中部的深渊,更泛不起一丝涟漪。
矿山的中部不知被何种惊天伟力垂直挖空,深达三十多丈,像一副巨大的无盖棺材。
成群的秃鹫在棺材上空盘旋,紧盯着棺材底部的生死台生死搏杀,一旦生死台分出生死,死者将成为秃鹫的美食。
生死台上,如同肉山的熊蛮,追赶着游斗的儒雅少年。
熊蛮皮糙肉厚,少年偶尔的得手似乎用处不大,却刺激的熊蛮凶性大发!
生死台下,成千上万衣不蔽体的形同野兽的犯人,如同群体性发情,鬼哭狼嚎的呐喊与棺材内呜咽的狂风嘶吼混合在一起,如同地狱群魔的狂欢。
快速奔跑的少年,寻得一个破绽,身体如同大鹏展翅般,高速回旋,“duang”的一声,狠狠一脚,踢向熊蛮的脑袋。
但,少年也露出了破绽,熊蛮却顺势抓住了少年的小腿。
熊蛮甩了甩踢懵的脑袋,挥动着双臂,将少年在半空轮了个半圆, 狠狠的掼在高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少年的厄运这才开始。
蛮熊再次将少年凌空抡起,一记重拳打在空中下坠的少年腹部,巨大拳势将少年掀入凌空,“嘭”的一声,然后重重的砸在高台山。
少年喷出一口鲜血,蜷缩成一团弓虾状。
熊蛮欺身而上,骑在少年身上,铁锤般的大拳一锤一锤地砸在少年的脑袋上。
兽群顿时沸腾,群体的亢奋迅速感染,瞬间引爆到高潮,
“打死他..打死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他们眼里,无所谓正义,无所谓是非,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残忍的虐杀,才能让这些如同行尸走肉的兽人兴奋与癫狂。
台下一个弱不禁风的豆蔻少女,脸色苍白,眼里已经没有了悲伤,只有无穷的绝望,一手捂着绞痛麻木的心,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块尖锐的石刃,伸到脖颈的大动脉处……
一滴眼泪从少年眼角滑落,“是对命运的不甘?还是有太多的遗憾?或是对群狼环伺中无依无靠的妹妹最后的眷恋?”
少年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抽搐着,眼神开始涣散……
风更大了,乌云遮住了月光,似乎不忍见证这人间惨剧。
时间仿佛静止了,画面定格了!
……
“我没死?”
姬歌感觉脑袋像被狂奔的犀牛撞过撕裂般的疼痛,身体仿佛被一头笨重的熊蛮压的动弹不得。
尽管不可置信,但姬歌确信,自己神魂穿越,附体重生了。
没想到身体主人名字也叫姬歌。
看来,名字一致,是穿越者的必要条件。
这里已不是蓝星,叫玄天大陆,仿佛是上古时代,武者真的可以撕虎碎石,甚至可以焚山煮海,飞天遁地。
姬歌原本是蓝星联合国异能精英,凭着异瞳天赋征战无数生命禁地,在亚特兰蒂斯寻找人类消失的文明,进入一个古寺的六角芒星中陷入黑洞,身体羽化般的消失,神魂却在黑洞中飘荡,然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身体原主记忆,如同电影画面般快速闪烁。
一个十六岁的阳光激情少年,仙门凌霄宗的外门杂役,打理仙门俗世产业奇珍阁。
凭着机灵、勤快,即将擢升奇珍阁最年轻的掌柜,又有城中最美的女子相伴,整个世界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就在踏上人生巅峰之时,却遭好友围猎构陷,一夜之间从云端打入深渊,和妹妹画心一同发配到这人间地狱-圣牧皇朝的矿山监狱,如不出意外,将在此终老,永为矿奴。
这才进入监狱第一天,哀莫大于心死,整个人如同打断了脊梁了野狗,恍惚而麻木。
在这恶魔集中营的矿山监狱,丛林凶兽并没有怜惜这对苦命之人。
矿山监狱狱霸之一熊蛮见到十二岁的画心,兽性大发,公然欺凌,姬歌见妹妹受到欺辱,仿佛回过神,双眼赤红、血气冲天 ,直接申请与熊蛮上生死台决斗。
温室长大的姬歌哪里是丛林凶兽的对手,几个回合便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仿佛过了一世,又好像是一瞬。
……
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姬歌双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却见一个凶兽般熊状脑袋附在耳边轻声道,“小杂种,你安心的去死,你娇嫩的妹妹就交给我来照顾!”
“唯一的机会!”
姬歌条件反射般倏地出手,双手如同钢圈般紧紧箍住熊蛮粗壮的脖子,双腿顺势缠在熊蛮的腰上,像一根遒劲的藤蔓迅速缠紧。
然后张开大嘴,毫不犹豫一口咬上凶兽脖子上粗壮的血管,像极了非洲大草原猎豹捕杀野牛。
爆发出最后的潜力,钢牙巨力的咬合和撕裂,痛楚犹如浪潮,从熊蛮的喉咙传到全身,不断刺激着熊蛮的神经,
“嗷呜!”
熊蛮喷血的嘴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非人类的兽吼,铁锤般的大拳无规则地砸在姬歌的背上。
姬歌如同八爪鱼般,无论受到何种打击,浑身已经麻木不听使唤,但依然死死地锁住不放。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凭直觉判断,一旦松手,必将命丧熊蛮。
力量集中在钢牙之上,毕其功于一役,撕裂着熊蛮脖颈的血管,血液从熊蛮的脖颈开始飚射,甚至喷进周易的嘴里。
尽管滚烫的血液带着浓浓的腥味,生死搏杀,哪还顾不上口感?还在乎对方是人是兽?
“天哪,他没死?他一直在等待锁喉反击的机会!”
“绝地反击,一击必杀,他才是真正的野兽!”
熊蛮拼命挣扎,痛苦哀嚎,但仍然无法挣脱。艰难地蹒跚站起,狂暴甩动,姬歌如同狗皮膏药般吊在熊蛮脖子上,蛮熊脖颈的创口撕扯更大,血液喷射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成千上万的兽人再次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咬死他…咬死他…”
对他们而言,无所谓谁胜利,只是观赏了一场野兽的血腥搏杀。
画心的眼睛渐渐亮了,那是希望的生命之光,放在脖颈处的石刃慢慢垂下。
新鲜血液补充着周易的体力,力量越发的强横,与之相反的是熊蛮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熊蛮心中泛起浓浓的悔意,“为何不干脆利索捅了他?为何不在绝对优势下把这个杂碎彻底打死?为何要趴在他的耳边戏耍?”
熊蛮的击打力度越来越小,如同铁塔般的熊蛮终于倒下了,姬歌并不松口,直到熊蛮彻底不再动弹。
姬歌这才四仰八叉地躺在高台山,筋疲力尽一动不动,大口喘着粗气。
原本人声鼎沸的现场突然寂静无声,“难道两人同归于尽了?”
……
生死台上方盘旋的秃鹫已急不可耐地俯冲而下,地撕扯着熊蛮的血肉。
妹妹画心趴在生死台边悲呼道:“姬歌,你不能死,家里还有爷爷在等你。你醒来,画心害怕!”
矿山监狱堪称恶魔集中营,这里聚集了这世上比凶兽还要阴暗、残暴、狡诈的人渣。
“这真是一把狗屎烂牌。在这嗜血野兽群中想活下去,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在蓝星长期游走于剃刀边缘的姬歌,早就练就了临危不乱的钢铁意志。
颤巍巍爬起,受到惊吓的秃鹫扑腾腾地飞起。
姬歌拔出熊蛮腰间一尺多长锋利的兽牙匕首,顺着熊蛮的脖颈划了一圈,然后生生撕下毛茸茸的脑袋,踩着熊蛮的无头尸体,挺直了脊梁,满脸血污,如同战利品般将兽头高高举起。
“吼…”
一声长啸,穿云裂石。
双眼迸射着如同野兽般嗜血的光泽。
“还有谁?还他妈的有谁?!”
姬歌如同野兽的嘶吼直穿云霄。
“姬歌…姬歌…”
成千上万的兽人又是一阵海啸般的狂呼。
台下,全身被铁甲包裹狱长景统领,眼里充满着欣赏,从台下一跃而上,跳上生死台,厚实的罡木不堪重负般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狱长握着姬歌的手高高举起,“吼!”
“姬歌…姬歌…”吼声如雷,声沸冲天。
狱长甩给给姬歌一包疗伤药,然后高吼道,
“这是强者的待遇,同时熊蛮拥有的一切,都是姬歌的战利品。”
“吼…”一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兽吼。
在这监狱,最贵之物就是疗伤药。
……
姬歌并没有走下生死台,锐利的双眼向台下的环视,鹰视狼顾。
草原上,受伤的凶兽非常容易受到攻击。
而现在,无数个血盆大口正盯着自己,如同花骨朵的妹妹画心更是虎狼环视,刺激着死刑犯心中不加掩饰的兽欲。
想免去灭顶之灾,就不能表现出虚弱。
姬歌的目光锁定一熊状男子,然后刀尖指向,带着睥睨的霸气:“熊霸,你可想替你的兄弟报仇?给你机会,现在上来?”
事实上,姬歌几乎灯枯油尽,内心慌得一匹,心有激雷,却面若平湖。
只见人群中熊蛮的哥哥熊霸双眼通红,冲出两步,又赫然止步。
目眦欲裂,带着怨毒和仇恨目光,
“你是条汉子,你现在有伤,我胜之不武。等你伤养好了,我会让你知道,死,才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说完,转头就走。
姬歌的赫赫凶名,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