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凑近洞口，向里面仔细观察。

洞口呈四方形，长宽各二十公分左右。

在农村，院子围墙这样的洞口很常见，这是给狗进出用的，俗称狗洞。

李牧小时候和同伴们捉迷藏，不止一次钻过狗洞。

为了赢，只要不是屎坑，都可以钻。这是男孩子的天性。

“你怀疑小孩钻过后面去了？”

张思雨惊讶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小的洞口，怎么可能过得了一个人！”

“不一定！”

李牧说着，拿来一根棍子，通过洞口往里面捅。

咣！咣！

后面是空的。

“呵呵，叫你来协助破案，你到捅起狗洞来了。要不你钻过去看一下？！”

铁塔在旁边取笑道。

张思雨狠狠瞪了他一眼。

“钻狗洞”，是一种侮辱人的话，意思是骂人是狗。

然而，李牧听着却无所谓，因为他的确钻过。而且，小时候，大人常常这样说小孩，就当是玩笑。

当然，不是现在。这么小的洞口，他也钻不过去。

“后面是什么？”

李牧没有理会铁塔，仰望着眼前高高的围墙。

“那是一间五金厂！”

张思雨回答道，“你怀疑他钻到厂里了？”

李牧不置可否。

“怎么可能！”铁塔抢着说道，“如果他真的钻到了对面，早就让厂里的人发现了。不可能一天一夜了都无声无息！”

的确如此，在浔城这种小城市，工厂规模偏小，工厂场地不大，一个人钻过去，没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就是白天不理会，晚上是绝对要被赶出来的。

“我想过去看看！”李牧不理会铁塔，直接说道。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认为某件事情，不亲自验证一下不安心。

“算了吧，一间工厂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铁塔反对。

李牧转而望着张思雨。

这个王仁杰的搭档，应该不会像铁塔这样大头虾吧？！

张思雨有些为难。

说实话，她对王仁杰让李牧介入进来就不理解，一个高中生，懂什么破案？！

现在还要去一间不相干的企业调查，弄不好会造成不良影响。

不过想想王仁杰病急乱投医的神情，还是应道：“好吧，我们过去看看。”

张思雨、铁塔带着李牧绕过围墙，走向旁边的五金厂。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狗洞，走向五金厂的时候，刚才离开的大狗，又回到了附近，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一丝妖异的红线，在狗眼中一闪而过。

经过一番口舌后，厂长才带着三人走向围墙的角落边。

围墙边堆满了各种废旧物资，乱糟糟的，像是一片垃圾场。

在垃圾场旁边，紧靠着围墙，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

“那是……”李牧眼睛眯起。如果没有记错，这就是狗洞所在的位置。

“哦，那是我们公司的备用机房。”

厂长解释道，“为了防止停电影响生产，我们自备了一套发电机。不过今年以来，供电正常，我们一直没有启动过。”

机房？

李牧走了过去。张思雨和铁塔跟上。

厂长奇怪地看着他们。

怎么看都是张思雨和铁塔是领导，李牧明显就是个菜鸟新人，现在却好像是李牧才是带头的，张思雨和铁塔跟着走，怪怪的。

“我可以进去吗？”李牧看着铁门上那把大锁。

厂长看看张思雨和铁塔，眼神是征求的意见。

“进去干嘛？一个发电机房而已，小心别触电了！”铁塔率先反对。

机房，向来是非专业人员严禁入内。

非电工，不得无故进入发电机房，这是常识。

张思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麻烦厂长了！”

既然都到这里了，打退堂鼓，不是张思雨的办案风格。

即使明知没有结果，也要看一看才安心。

厂长打电话叫来了电工。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里面一片黑暗，看不清有什么。

啪！

电工拧开了电灯，一抹光华立刻充满了小屋。

巨大的发电机组几乎占满了房子，一排电柜结满了蜘蛛网。

显然是很久没有使用了。

电工打开门就退了出来，他对里面浑浊的空气显然是很讨厌。

铁塔随便把头伸进门随便看一眼，就缩了回来，拼命拉扯着头上的蜘蛛网，“没有，里面什么都没有！”

李牧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不紧不慢地拨开眼前的蜘蛛网，走了进去。

他小心地绕过眼前的机组，消失在里面的角落。

张思雨站在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进去。

一道声音忽然传了出来：“张警官，找到了！”

“什么？”张思雨一愣。

“找到那个失踪的小孩了。”李牧再次说道。

啊？！

张思雨和铁塔都愣住了。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看一下，居然真的发现了失踪者？

小孩居然真的钻狗洞过来！

“快点带出来！”张思雨忍住激动的心情，大声喊道。

现在不管什么意外不意外，破案才是最重要的。

“带不了！”

李牧的声音再次传出，“你们自己进来看！”

张思雨和铁塔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张思雨学着李牧的样子，拿起一根木棍，拨开蜘蛛网走了进去。

她身材苗条，灵活，轻盈地避开厚重的电机和电柜，从中间并不宽裕的空隙闪了进去。

铁塔就不同了，既笨重，动作又快，咣的一下，额头就撞在电机上面的一根槽钢上，头上马上肿起了一个肉包。

他忍住疼痛，艰难地绕过机组，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厂长和电工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一个小孩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的头颅只剩下骷髅，血肉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胸部、肩膀，不成样子，大部分的血肉都不见了，露出森然的骨架。只有腰部以下，还是完好的，但是沾满了血迹，那是他自己的血！

他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啃食掉了上半部，还剩下四肢！

厂长和电工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个机房里竟然有一副白骨？

这可是很久都没有开过门的机房啊，这尸骨哪里来的？

“咳！”

张思雨顿时有一种想呕的冲动。

这情景太膈应了，太残忍了。

铁塔则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向李牧的眼神，充满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