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师兄?"
闻声,子衿抬头,脑袋像被敲了一记闷棍,吓得她魂飞魄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头发留长了点,有几根碎发微微垂在额前,却挡不住他饱满的额头,五官英俊,身材修长,上身穿着干净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脸上是一副戏虐的表情。
跟当年一模一样!
能把白大褂穿的这么好看,也只有他了。
如果说,她时隔五年再次遇见李晨光,那是意外,那么,遇见向来,这算不算是天意?
“嗯,还记得我,看来没被水呛傻。”看着她张圆了的嘴和震惊的眼神,向来开玩笑地说。
子衿结舌:"我……你们……"
她的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移动,脑海中快速寻思着,李晨光在水里救了她,向来在医院救了她?
向来轻叹:"晨光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想不到你就在眼皮子底下,真正是天意!"
虽然这几年晨光不肯跟他说什么,但他知道晨光从来没有忘记过子衿。有次,他从国外回来,去晨光家里,无意看见他的枕头底下压着她的照片,那时,他便明白,晨光从未放下她。
果真是这样的!
"子衿,你就别再藏了,他不会逼你了。"
向来的话,让她傻在当场。
她还会逃跑吗?
不知道……
晨光跟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一直坐在沙发上保持沉默。
向来害怕子衿再次消失,他忍无可忍地说出了那些话。
至于结果怎样,他至少要让她明白的做出选择,而不是冲动,一时兴起。
“你感觉哪里不适?”他没忘自己的职责。
长睫毛控制不住地颤动,此刻只想静一静,好在向来结束了这个话题。
医患之间常规的问题。
“呼吸时胸口疼。”
“还有别的吗?”
“没力气。”
“你几天都未进食,没力气是正常的。”
问完,他就对子衿做了一番检查,然后对李晨光交代几句就出去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两人保持沉默,大学时的子衿,每天跟他叽叽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如今,似乎只有沉默代替一切,难道都变了吗?
“你想吃什么?”晨光打破沉默,他的语气和刚刚判若两人。
“不饿。”子衿摇头,腹测这人怎么还和当年一样,变脸比翻书都快。
李晨光的语气多了几分柔软:“我给你买些流食吧,不吃总归是没力气的,恢复的慢。”
不由她拒绝,他就穿上外套出去了。
子衿闭上眼,想着自己昏睡了五天,是他一直陪在身边吗?
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有没有胡乱的呓语?
不过,她还是想跟外界联系。
抬手按铃,叫了医生。
向来又一次急匆匆的进来,看样子似乎很忙。
“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不适,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买个手机,顺带办张卡,我急用。”
“就这事啊。”他还在腹议:为什么不让晨光带?难道还要保持距离?看你们能僵持多久?
“嗯,若你为难就算了。”
向来刚拿出手机就放了回去,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跟当年在操场上表白时的一样,无奈地叹气,“我去,姑奶奶!不过,你得等到明天才行。”
“多谢了,回头请你吃饭。”子衿强行挤出笑容,她不想跟某人有太多的纠缠。
看着向来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向来与李晨光既是大学舍友,也是好兄弟,在校期间,可没少欺负她。
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在瑞士工作,如果不是看到那个外国护士以及医院里的英文提示,她一度都怀疑自己被挟持回国了。
半小时后,李晨光带回清一色的米粥和清淡的小菜,用命令式的口吻让她趁热吃下去。
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毕竟这不是在国内。
他扶起子衿,身后放了两个靠枕,按压开关,把床边的小饭桌升起来,摆放好饭菜。
一点胃口都没有,喉咙还很疼,盯着眼前的饭菜,不知道怎么办?
她偷偷打量着某人,不敢吭声。
“赵子衿,我等了你这么久,岂会轻易放过你?你想绝食也罢,逃离也罢,都是徒劳的。”见她不动碗筷,他失去了耐心。
“你在警告我?”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心里明白,他只怕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你欠我的,该还了。”毫无情感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命给你,够吗?”她是真的好气又好笑。
“不够。”他逼近她,“否则就让你葬身鱼腹了。”
“你想怎样?”被人威胁的滋味,她体验过,但她不会轻易妥协。
“人不怕死的痛快,就怕长久的折磨。”说完他就起身坐在了窗户边,不知在计划着什么。
“是你先招惹的我,也是你说的永生不见,怎么反过来咬人了?”想想这个男孩,不,男人,在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这伤口缝缝补补多年,至今都未愈合,却又被他撕开,麻木的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还不想放过。
“我说的开始,也由我来结束。”他似乎不在意她在骂他。
霸道的语气跟当年一模一样,子衿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想主宰谁就主宰谁吗?”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善良心软的姑娘了。
“很好,那就拿出反抗我的精神来。”他忽然笑的意味深长。
子衿瞪着他,拿起勺子,硬着头皮吃起来,虽吃不出什么味道,但好歹能添点肚子,总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提不起裤子吧。
想到这里,就尴尬得要死,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碗被筷子碰到,发出"叮叮"的声音,似在宣誓着她无声的抗议。
晨光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打开电脑,开始忙起来。
沙发离病床很近,子衿细看,他头发剪短了很多,精神十足,一双眼睛平静无波,白皙的皮肤,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硬朗。
藏青色衬衫搭配着黑色西装裤,脚上是乌黑发亮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身形修长,没有谁把西装穿的那么时尚好看。
子衿忽然想起他也是跳下水的,看起来他似乎没任何影响。
不过,她知道他每天都有锻炼的好习惯,身板自然是极好的,可惜自己……
想到这里,喉咙都冒着凉气,心有不甘又如何?
到底是没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开始发愁。
“吃完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向来也在这家医院。”
听这话是在交代什么?
果然,他过来收掉餐桌上的一切。
“我有事,晚点再过来。”
刚想说,让他别来了,他就从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机,放在她面前,然后提起电脑,转身离开。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前后判若两人,子衿的神经都习惯了。
看着新手机,心里暗骂向来是叛徒。
手机是人脸识别解锁的,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设置的,在通话记录里看到了备注他的电话,当然还有向来的,就是不知是不是他临时在瑞士换的号码。
想也没想就拨通了向来的电话,刚响一声,这家伙就挂了,一分钟不到,门被他推开,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脸关切地问:“怎么了?”
“你……”
看到她手中的手机,向来主动坦白:“噢,我连着几台手术,没时间出去,只好让晨光帮忙代劳了,对了,手机用着怎样?”
听他这样讲,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了句:“谢谢!”
“OK,我今晚夜班,你有事叫我。”向来说完就要走。
“等等!”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上班的?”
“难得你能关心我一下,我呢,在这里实习,刚来两个月。”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视情况而定,就看你恢复的怎样了。”向来言简意赅,这是医生的风格。
“我想早点离开。”子衿不想继续呆下去。
“康复了就可以。”
出了病房,他就给李晨光发了条信息:她要出院。
他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嗯。
逃跑是她一贯的风格。
其实,晨光出了医院后,独自驾着车离开。
城市的流光,从车前扫过,安静的街道,犹如这上千个夜晚一样,他独自驾车行驶在路上。
然而今晚,一切不同了。
天上的星,地上的灯,还有偶尔驶过的车辆,都不在是那么的孤寂和冷清。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间隙,望了望空中的月亮,不由地笑了,老天到底待他不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