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有你的啊……”疲惫的沈茂言还是在四点半之前回了家，瘫在沙发上一顿失神。

他并没有把自己钥匙弄丢的事情告诉父亲，因为那样少不了一顿说教。

所以他需要在父亲下班之前赶到家，至于怎么做到那么快…

沈茂言和白启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四点二十了，白启在沈茂言狂奔了大概两分钟后骑着摩托车追上了他，在沈茂言的一脸难以置信下直接将他拽上车，送回了家。

“你果然是个不良少年吧，居然还有摩托车。不过你还没成年吧？”沈茂言给白启倒了杯茶，虽然对方的所作所为怎么来说也不能算是令沈茂言满意，不过好歹还是把他按时送回来了，沈茂言算是个好说话的人，便也不追究了。

“谁说我有摩托车了？”白启抿了一口茶“找别人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

“哈？不知道找谁借的你怎么还？而且别人看你这学生样，会把车借给你？”

“首先，我不穿校服外套没人看得出来我是学生。其次，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车，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车主就会找到。最后，你爸已经在上楼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白启打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虽然在三楼，白启却仍一脸微笑，宛如一个真正的亡命徒。

“**，你不要命了？”沈茂言赶紧追到窗边，却看见白启稳稳的站在地面上，还朝他挥了挥手。

“过来帮我接下东西。”白启预言的没错，大概是反复经历三十多次所积累的经验。

“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有个人借了我摩托车然后就不见了，害的我拎这么多东西还走了这么多路，早知道今天上班就开车了。”

沈茂言一愣，一切好像被白启算好了似的，他不禁怀疑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了白启的请求是否有用。

好在，他没想着拒绝。

“等会好好收拾收拾自己，马上我带你去老爷子那，他老人家爱唠叨，少让他说两句，我都觉得烦。”

沈茂言有些无语，他爸和他爷爷原先关系非常不好，但自从他出生，两个人的见面次数变多了很多，因此，他的混蛋老爹和他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晚上六点，城东一家西餐厅。

沈茂言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单独把他约到一家高档餐厅，虽然之前有在父亲口中了解到自家的富裕，但也没想到富裕到了这种程度。

老爷子穿着平时到正式场合才会穿的西服，点菜时本来准备加一瓶红酒，不过考虑到沈茂言还没有成年就将酒换成了柠檬水。

“茂言。”

沈茂言看向爷爷，发现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封信。

“什么都别问，把它放在额头上。”

沈茂言心一凛，因为他今天似乎听过类似的请求。

不过他没有过多犹豫便收回心绪，接过了爷爷手里的信，他不至于连自家人都不信任。

一股信息冲进了他的大脑，不过比他下午收到的冲击缓，还不至于一瞬间就失去意识。

虽说感觉到有信息冲进了大脑，但沈茂言并没有在大脑中查找到刚刚进入的信息。于是他就把额头上的信拿了下来。

“好了？还挺快的啊。”

沈茂言摇摇头，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没接收到信息吧。

“我在你的大脑中植入了一些东西，现在还感觉不到，等到它该出来的时候它自然会出来。”老爷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这是我们一家的宿命，我们无需躲避。”

“您该不会给我了诅咒一类的东西吧！”沈茂言慌乱起来，老爷子刚刚的话好像在说他给了沈茂言一份诅咒。

“那当然不会，你对我了解甚少，我是最不愿让身边的人因我受伤的。”老爷子的眼神愈发深邃“这不是诅咒，反而是一份馈赠，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来，对我们一族人来说都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传承。”

“这种力量被我们称作『回响』，据我们家的族谱记载，已经传承三千多年了，不过还是没人知道这种力量的源泉是什么。”老爷子好像回忆起了往事，眼神渐渐迷离了，这样看上去和平常下午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邻家老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老爷子好像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表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眼神再次变得无比深邃“你最好不要去探究它的源泉，这是为了你好。”

沈茂言的表情十分精彩“我还以为我们家就是普通——也许比普通稍微富裕那么一点——的家庭呢，怎么搞的我们家像一个隐世的宗门一样？”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不过今天以至以后你在家族的经历千万不要对外说。”

老爷子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用都别用，你的父亲就是前车之鉴。”

“我爸怎么了？”

“过度依赖这股力量遭到了反噬，于是和传授给他这种力量的我翻脸不认人。”

两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直到用餐结束也没再说一句话。

“走吧，你爸应该也在等你了。”老爷子率先开口道“希望你牢牢记住今天晚上我们的对话，或者干脆将它彻底忘记。”

「不过这样，我们一脉的『回响』就彻底失去继承了。」

这句话留在老爷子的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家路上，沈茂言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父亲也没有问什么，两人保持着相当的默契。

“晚上我出去有事，你乖乖的在家里呆着，你妈妈要是回来了就给她做点饭。”沈茂言的父亲穿上了一件沈茂言从没见过的黑色风衣，拿着摩托车钥匙——家里的第二辆摩托车的钥匙——就出去了。

沈茂言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老爷子今晚要是给你了信一类的东西，你倒是可以拆开看看。”父亲的声音从窗外飘来，用这句和“再见”没有任何关联的话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