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关联项跳了出来!非常微弱,隐藏在很久以前一个冷门技术论坛的角落。
那是一个技术求助帖的发帖人ID。
发帖时间是七年前。
发帖人ID:罂粟玫瑰。
而那个发帖人登记的、用于接收回复的私人邮箱前缀……竟然是——
S_xingzhu@……
S_xingzhu?
阮星竹?那个他们之前调查过,与山下的那四具自杀的尸体有联系,又跟校园霸凌案有密切联系的阮星竹。
慕诺恩猛地抬头,看向风梓柯,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罂粟玫瑰’……阮星竹?!”
风梓柯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远超之前所有的嫌疑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吼出声:“阮星竹?!是她吗?等等……徐正的儿子……徐博……”
风梓柯的记忆闸门轰然打开!
他猛地冲回自己的座位,在堆积如山的资料中疯狂翻找,终于抽出一份关于当年蓝鲸游戏受害者社会关系网的基础调查报告。
他飞快地翻到徐博的那一页,目光扫过“社会关系”一栏,最终定格在“在校人际关系”中的一行小字:
曾短暂参与过Mk音乐学院的历史音乐课程,上课老师:阮星竹(外聘老师)。
“是她!”风梓柯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战栗,他将报告重重拍在慕诺恩面前,指向那行字。
“徐博!他认识阮星竹!甚至可能接受过她的音乐教育,而阮星竹……或许就是当年那个‘罂粟玫瑰’!或许就是蓝鲸游戏的操控者之一!或许就是‘冥王之门’的创建者之一!”
一切线索瞬间串联,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个站在阳光下的音乐教师,竟然就是潜藏最深、操纵死亡的网络恶魔!
她利用自己的技术专长和身份掩护,构建了庞大的死亡网络。
当年徐博的死,很可能与她有关!而如今刘舒阳等人的死……
“她恨徐博?还是恨所有玩蓝鲸游戏却没死的人?”慕诺恩的声音冷得像冰。
“或者……她只是在享受这种操控生死的感觉?郑曼珠被打晕,很可能就是她或者她派去的人干的!
为了确保‘替罪羊’及时到位,也为了……让郑曼珠无法拍到她杀人的过程?”
风梓柯已经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如刀:“动机要抓到她才能审清楚!但现在,这个‘阮老师’……必须立刻‘请’回来问问了!她的上课地址!”
慕诺恩早已查出了地址,他抓起外套,声音斩钉截铁:“走!”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办公室,走廊里回荡着他们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目标——MK音乐学院的外聘教师办公室!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阴沉下来,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要降临了。
真相的轮廓在黑暗中狰狞显现,而那个优雅沉静的音乐老师表象之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她和郑曼珠的“偶遇”,是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所有的答案,都将在那间看似和谐的音乐教室中揭晓。
MK音乐学院的外聘教师办公室位于一栋典雅的红砖小楼顶层。琴房的旋律透过厚重的木门流淌出来,与窗外铅灰色的天空酝酿的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慕诺恩和风梓柯敲响了那扇挂着“阮星竹”名牌的门。
“请进。”一个柔和、略带清冷的女声响起。
推开门,阮星竹正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指尖悬停在空中,似乎刚刚结束一段练习。
阳光被乌云吞噬,室内灯光柔和地打在她身上,米白色的针织衫衬得她愈发沉静温婉。
她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惊讶,随即化为职业性的温和微笑。
“两位警官?有事吗?”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慕诺恩和风梓柯,没有一丝波澜。
风梓柯没有迂回,单刀直入,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平静:“阮星竹老师,或者我们应该称呼你——‘罂粟玫瑰’?”
“罂粟玫瑰?”阮星竹微微蹙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网名吗?听起来……挺特别的。”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慌乱,只有真诚的疑问。
慕诺恩向前一步,清晰地报出关键信息:“七年零三个月前,在‘极客前沿’技术论坛的冷门板块,一个ID为‘罂粟玫瑰’的用户发帖求助一个关于网络节点隐匿和安全通讯架构搭建的技术难题。
那个ID登记的接收邮箱前缀是:S_xingzhu@…。阮老师,‘xingzhu’,是你的名字‘星竹’的拼音拆分吧?星竹,xingzhu,非常独特且唯一的组合。”
阮星竹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快得仿佛是光影的错觉。
她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琴键,发出一个轻微却突兀的单音。
“警官,”她再次抬眼时,眼底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点疲惫和无奈的笑意,“七年前的事了……我确实在论坛上看过一些技术贴,也求助过。
那时候年轻,对网络安全感兴趣,用的也是些天马行空的网名。‘罂粟玫瑰’……嗯,好像是有这么个名字,比较符合那时的中二心态。邮箱?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可能是随手注册的吧。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风梓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迫人的压力,“同一个时期,一个名为‘蓝鲸游戏’的死亡组织在网络深处滋生,其核心通讯架构和技术手段,与当年‘罂粟玫瑰’求助的问题高度契合!而你,阮星竹,你是当年Mk音乐学院的历史音乐外聘讲师!你的学生名单里,有一个叫徐博的男生!”
当“徐博”这个名字被风梓柯清晰地吐出时,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琴键反射的光线似乎都冷冽了几分。
阮星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沉默了几秒,目光从风梓柯移到慕诺恩,再缓缓移开,投向窗外翻滚的乌云。
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僵硬,那份沉静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像是回忆,又像是某种深埋的痛苦被强行挖出。
“徐博……”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记得他。一个……很特别的学生。”
“特别?”慕诺恩紧盯着她的细微表情,“他是你教过的学生之一,却在不久后,成为了‘蓝鲸游戏’的牺牲品!我们查到,他是第一个在本地玩蓝鲸游戏并最终自杀的人!
而他的父亲徐正这些年一直因为徐博的死而放不下,蓝鲸游戏,徐正……这一连串的关联,阮老师,你作何解释?
你与蓝鲸游戏的创建和传播,到底有什么关系?你打晕郑曼珠,又是什么目的?”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如同冰冷的箭矢射向阮星竹。
她猛地转过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一种被深深刺痛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荒谬!”阮星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愤怒的颤音,“你们在指控我是蓝鲸游戏的幕后黑手?因为一个七年前的网名?因为我教过一个后来自杀的学生?就因为这个?”
她站起身,双手撑着琴盖,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是!我承认我懂技术,当年也年轻好奇,研究过那些东西!但我求助的是‘隐匿’和‘安全’,不代表我要用它来杀人!‘蓝鲸游戏’?那是什么泯灭人性的东西!
徐博……他是我的学生,一个有着极高音乐天赋却深陷抑郁的孩子!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我对他的死感到无比痛心!你们不去追查真正的凶手,反而因为一个陈年网名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到我头上?”
她的胸口起伏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愤怒交织的光芒:“还有郑曼珠我都不认识,你们却在这里说是我打晕的她?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凭这些捕风捉影的联想?你们警察破案,就是靠这样的‘推理’吗?”
她的反驳掷地有声,充满了被冤枉的委屈和愤怒,逻辑听起来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那份痛苦和对徐博的哀伤,在她精湛的演技下显得无比真实。
慕诺恩和风梓柯没有退缩,但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他们审视着她激动的神情,试图分辨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情绪,多少是刻意的伪装。
“阮老师,你的情绪我们理解。”慕诺恩的声音沉稳而冰冷,“但巧合太多。七年前的‘罂粟玫瑰’技术求助,指向蓝鲸核心;你与关键受害者徐博的直接师生关系;近期死者刘舒阳等人与当年事件的关联……这些都指向你。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包括但不限于你七年前所有网络活动的详细记录,以及与徐博相关的所有细节。请暂时不要离开本市,我们会随时找你。”
阮星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那眼神深处的冰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却并未消退。
“配合调查,我当然会。清者自清。但如果你们浪费警力在我这个无辜者身上,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制造更多的悲剧。”
她坐回琴凳,背脊挺直,带着一种孤高的疏离感。“请便吧,我还要备课。不送。”
离开MK音乐学院,坐进车里,沉重的气氛并未因阮星竹激烈的反驳而减轻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