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歌又接着饶有兴趣地说道:“当时那老头端了碗酒给你,叫你喝酒,你喝完之后的感觉是不是又好了许多?”
温剑起点了点头,疑惑道:“世俗常说酒伤身,书上常载英雄好汉多为酒所死。”
“我当时总觉得,病时喝酒,是件不太妥当之事,未曾想,我咽下此酒之后竟全身舒适许多,“马钱子”的毒性也彻底烟消云散。”
戚云歌笑了笑道:“那便是了。毕竟,药酒,药酒,有药便是为医人所生,那老人确实别有用心了。”
温剑起意味悠长地点了两下头。
温年安又挠了挠头,询问道:“还请戚云歌先生,告诉我一下,这药酒是由什么材料所做的。”
戚云歌低头,摇晃了一下碗中的酒,随后突然笑道:“有些事,可得保密,不然得遭天谴的。”
“你之所以从那道庙内下山后,走遍了江州大多数的酒馆,也找不到这种药酒的滋味,是因为这种酒的配方,早已失传。”
戚云歌正摇晃着碗中酒,突然停住,抬起来头,望向那轮明月,打了个哈欠。
“与其说是这种药酒的失传,倒不如说,是其中的一道中药药材,近乎到了失传的地步,导致这药酒至今无人能做出。”
“而这道失传的中药药材,却正好是此酒的灵魂所在。”
“正如你所说,现在虽少有卖药酒的,可再也没有找到当年那碗药酒滋味。正是他们缺了这道药材。”
“不过,话说回来。这道药即使没有到了失传的地步,也鲜有人拿来往药酒里放,更多的是不知道这道药材是何样,书籍之上也未曾有人描述记载。”
“或许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哈哈哈哈哈,即使知道,他们也不敢抱着这心态去采这种药材,这种药材所种之地倒也是世俗人最忌讳之地。”
温剑起疑惑道:“那这道药材具体叫什么呢?果真那么稀奇?”
戚云歌手中端着的那碗酒,端在手上不只何时,却一口未动过。
戚云歌拿起那碗酒,终是咽下了第一口。
“罢了,罢了,告诉你一道药材,也无妨。”
“那道药材名为“土骞”,你,可曾有听过吗?”
温剑起摇了摇头。
戚云歌眼神示意着温剑起,随后朝着那不远处的乱葬岗指去,道:“喏,那乱葬岗就种有这“土骞”。”
温剑起听闻,神情略微失色,随后干咳两声,询问道:“这等,埋死人之土,且不说阴气极重,另说这土壤营养之素,应也被这些尸体所影响。怎会还有活物所种植在此?”
戚云歌右手摸了摸那下巴上的白胡须,笑眯着眼睛道:“要不怎么说,倒也是世俗人最忌讳之地呢。”
““土骞”这东西,古怪得很。每到季春,也就是春末那晚的亥时到子时才会有果。”
“一年四季,只有这一个时辰的才会结果,每次所结之果都是固定一百零二颗,待到时间一过,这些果子便连带着枝根一起烂掉,与泥土之物融为一体,天衣无缝。”
“到了仲冬时,枝根便再会从土里长出来,再到来年的季春春末,便又会结果,来来复复。”
温剑起询问道:“算算日子,距季春春末之时,也就不过七天时间,到时那“土骞”便结果了,就可以直接去摘了吗?”
戚云歌点了点头,道:“是。”
温剑起又询问道:“那,那个“土骞”长啥子样?”
戚云歌用手掌撑着头颅,又咽下了碗中一口酒,道:““土骞”长得如同树上的树枝,颜色,形状相仿,但却要比树枝要细一点。”
“到了季春春末的亥时到子时,也就是结果之时,枝根便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之味,能与尸臭混为一类,但所散发之气味绝不亚于一般腐尸。”
“而“土骞”所结之果,体型如同未成熟的山楂,但其表皮之色却如已熟的山楂。”
温剑起点了点两下头,待到片刻后,便指向那碗已经喝完的酒碗问道:“戚云歌先生,你说,“土骞”之果为熟了的山楂一般艳红,可为何方才你给我的这碗酒则是呈土黄色的?”
戚云歌笑了笑道:“这“土骞”所结之果表皮为红,而恰好那层如山楂之红的表皮是有毒之物,在做药酒的时候是要把那层表皮剥开的,而剥开表皮内的果实,则是如土一般的颜色。”
温剑起又询问道:“那这样一碗药酒,要用到多少颗“土骞”才能制成?”
戚云歌回道:“这样的一个石碗的容量,一颗“土骞”之果足矣制成。”
温剑起想了想,咽了口口水,又询问道:“这道庙内,还有这种药酒否?”
戚云歌点了点头,“道庙的后院里,还有一大酒坛子的酒。”
温年安起身,向后望去。“那我能否再去装碗药酒?”
戚云歌所端之石碗内的酒,笑了笑。“你要喝,道庙后院,那坛大酒缸里的药酒都给你便是。”
随后戚云歌转念一想,改口道:“只需给我留一碗药酒的量便是,其余的你全喝得精光便为好。”
温剑起点了点头,作揖抱拳谢道:“那便谢谢戚云歌先生了。”
随后,温剑起便扭头就跑向那道庙屋顶之上的另一端,随后一个轻功跳下地面,便来到了道庙的后院。
温剑起先是环视了周围一圈,映入眼帘,便发现有两个大酒缸子。
一个大酒缸子缸身是用玉石所做,另一个缸身则是用夜里发光的紫石所做。
温剑起不解哪个是装着药酒的酒缸子,便向那道庙屋檐上大声喊道:“戚云歌先生!哪个是装药酒的酒缸?”
屋檐处传来回应道:“玉石所做之酒缸则是所装药酒的。”
温剑起听闻回应,便打开了那用玉石所做的酒缸子。
那酒缸缸身光滑,好比瓷器一般,却又比瓷器做工细腻,就算是那官窑所管之地的老铁匠,也做不出这种。
里面满满的药酒香气扑鼻而来,温剑起倒是略显醉意,立即舀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