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啊,儿臣无能,凉州苦寒,地处偏僻,又是四战之地,道路崎岖,商贾不通,又有盗匪横行,境内民生凋敝,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儿臣却无能为力,实在是痛心。”
赵斯一边躺在太妃椅上摇扇,一边张嘴接过身旁貌美侍女递来的葡萄。
身旁一位留着八字胡,作师爷打扮的男子,正服在案前开口询问:“王爷,接下来要写什么?”
赵斯吐出嘴里的葡萄籽,说:“上月儿臣出巡视察,却遇上山中土匪,那匪寇实属彪悍,追杀了儿臣三座山,累得那拉车的马都累死了两匹。
还有那草原蛮族更是过分,隔三岔五便来儿臣这里打牙祭,无奈儿臣既无骑兵也无甲胄,草原蛮族每每来犯,儿臣都只能亲率兵卒,出城迎战,但每次都被打得大溃,上次儿臣更是身中数箭,您险些就再也见不到儿臣了!”
师爷看着自家王爷说瞎话不打草稿,忍不住提醒:“王爷,这是不是太过了?”
赵斯合上扇子,伸过去敲打师爷的头:“张三,你懂什么!不写的惨一点,万一那老头把我叫回去参与夺嫡怎么办?”
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皇帝这个职位是最高危的,不仅没有双休,没有节假日甚至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那真是今日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
更何况,赵斯所在的大盛朝,历代以来皇帝都奉行着这样一条准则——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赵斯一想到历史上那些夺嫡惨案,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三,别废话,继续写。”赵斯摸摸身后貌美侍女的小手,才稍稍安下心来。
“儿臣深知人才的重要性,想开办学堂,却发现府中连买文房四宝的钱都没有了。
不过父皇放心,即便如此,儿臣也会守好凉州这一方之地,戍卫边疆,寸土不让!”
张三写完放下笔,拿来给赵斯看,赵斯看完连连点头:“这样那老头应该就不会叫我回去夺嫡了吧?”
赵斯说完,还使劲眨巴眨巴眼,努力从眼睛中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大盛历代皇子成年后都需要前往封地,赵斯母妃早逝,外家无权,所以才被派来了凉州这种苦寒之地。
在赵斯来之前,凉州已经死了五个王爷。
然而众人所不知道的是,赵斯是一个穿越者。
在穿越之前,赵斯也是一个21世纪,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和大学素质教养的三好青年。
这些年,经过赵斯的治理凉州早就焕然一新。
道路崎岖,商贾不通?
不存在的!赵斯早就在这个朝代研究出了水泥,各郡县之间都是可以让八匹马并驾齐驱的水泥路,无论是运输粮草还是大军过境都是毫无压力。
盗匪横行,民不聊生?
不可能的!赵斯治下的凉州城守备军,军备完整,军纪良好,还有赵斯运用化学知识,一硝二硫三木炭制作出来的火器,和简易C4炸药,谁敢落草为寇?
草原蛮族彪悍?
开什么玩笑呢!赵斯手下的黑甲卫可不是吃素的,人马着甲,不仅配备铁矛,弓弩,还配备赵斯自己研制的火铳,草原蛮族早就都跪下以长生天起誓,有赵斯在一日,他们就不会犯大盛疆土一毫。
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别逗乐了!那都是十年前的凉州城了,现在的凉州城,在赵斯运用“政治与经济”的知识,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穷到开不起学堂?
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赵斯深知,人才,是一个国家,一个地方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凉州现在早就已经是学堂遍地了,只要家里有年纪适宜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被官府送去读书,十二岁以下孩子不收束修,尽量做到人人识字。
幸好张三前段日子去了趟漠北,见到了漠北老百姓的惨烈,否则他还真写不出来这么丧良心的奏章。
当夜,一匹下等驽马踩着凉州的高级水泥路,一路向着大盛国都而去。
……
一月之后。
“王爷,暗卫来报,朝堂如今由皇后和首辅监国,陛下不知所踪,极有可能是微服寻访,查看各地潘王,寻找适合继承大统的皇子。”张三手拿密信,向摊在高位之上的赵斯汇报。
赵斯一咕噜坐直了,拍着桌子大喊:“这老头来真的是吧!不就是死了个太子,至于急着到处找继承人吗?”
张三无奈地说:“太子之位关乎国之正统,如今已经空悬五年之久,陛下着急也是应该的。”
赵斯扶着身旁美貌侍女的手站起身,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理念:“算了,就算他要找太子,应该也不会来我们这地儿。咱们年年写上去的折子都是哭惨,那老头只要不是有自虐倾向,想要找罪受,就绝对不会来咱们这里!”
此时,凉州城百里之外。
一队百人护卫的队伍,小心谨慎地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
队伍中间是一辆打眼看去不起眼,但细看却会发现内含玄机的马车。
马车中,此时正坐着一名身穿黑色锦袍,头戴束玉冠,面容英俊,细看与赵斯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子。
男子身侧正垂首站着一面白无须的老者,老者小声地说道:“陛下,凉州苦寒之地,治安又乱,您何必先来此处?”
赵临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小德子,朕有十九个儿子,别的儿子总是千方百计想让朕给他们些好处,贪得无厌!只有幽王无所求,虽然月月上折子,和朕诉说边疆辛苦,却从没有一字一句提过,让朕把他调回京都,反而每次都表露出戍边的决心。
朕就是想来看看,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幽王却依然能坚守在此,他到底和朕别的儿子有哪里不同。”
小德子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突然,“哐哐哐”一阵声响,马车一阵晃荡。
小德子扑在赵临肱面前,朝着外面大喊:“有刺客,来人护驾!护驾!”
这一声呼叫,就像是冷水落入了热油锅一般炸开。
原本安静的车队,也开始混乱,嘈杂声不断传入赵临肱耳中。
然而,意料之中的刺杀却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