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而这个炎热的季节,后湾村的一户人家,庭院前还有两个身影在忙碌着。
“铁柱,再加把劲,马上就好啦!”寡妇林婉儿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焦急地催促着。
“婉儿嫂,我快不了了,再快,就得磨冒烟了。”王铁柱气喘兮兮地回复道。
林婉儿不满地瞥了几眼铁柱,嗔怪道:“你这也叫快啊!”
王铁柱听到林婉儿质疑他的速度,感到心里十分的委屈,他何尝不想快呢?
“婉儿嫂,你别催我,我再加快点速度。”王铁柱有些无奈的说道。
林婉儿本是想催促王铁柱快一点,磨好就可以带他去河沟里洗澡。
只是在这个烈日之下,王铁柱推动着眼前这个几百斤的磨盘,他想再快一点,可还是快不到哪里去。
林婉儿见自己的催促没有什么效果,只能任由王铁柱慢慢地磨着了。
说起这个磨盘,在农村,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家,都会用它磨玉米面,也可以用来磨玉米浆。
力气小的人,根本驾驭不了这个沉重的磨盘。
王铁柱,平时经常帮忙林婉儿干重活,练就一身的腱子肉。
可他眼前几百斤的磨盘,也把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去一回地推着磨盘,早已累得他哈欠连天。
他本想着赶紧磨好玉米浆,就能去打个盹儿。
可这八月的烈日实在毒辣,磨盘里的水,没一会儿就被蒸干了。
磨着磨着,就没有水了。
“婉儿嫂,磨盘没水啦,你赶紧过来加点水吧!”王铁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催促着。
“铁柱,你先歇会儿,缸里的水已经用完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打水来。”林婉儿回应道。
自从王铁柱变傻后,行事就像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孩子。
此刻,他像只聒噪的麻雀,不停地催着林婉儿:“婉儿嫂,你再不打水来,我可就不磨啦!”
大中午的太阳,温度接近 38【表情】度,热得王铁柱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他那宽阔的臂膀上掉落到地上。
林婉儿担心把王铁柱热坏,她连忙从屋里拿出一只水桶,小跑着来到庭院前的水井处。
王铁柱站在磨盘旁,目光不自觉地随着林婉儿的身影移动。
只见林婉儿将水桶挂在水轱辘上,转动轱辘,水桶缓缓放入井中。
待水桶装满水,她又吃力地将其摇出井口。
就在她弯腰提水的瞬间,一抹雪白映入王铁柱的眼帘。
“婉儿嫂,你皮肤好白呀!”王铁柱脱口而出,带着孩童般的无忌。
王铁柱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有的时候,他似乎又不傻了。
这不,看到他的婉儿嫂打水,眼睛睁得像金鱼眼那么大,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林婉儿看到王铁柱瞅她胸前的邪恶眼神,不自觉的脸红起了。她在心里想着,这王铁柱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不过,林婉儿也没有忌讳,懒得理睬王铁柱,任由王铁柱的眼光看自己。
她只是希望,如果刺激一下王铁柱的大脑,他会不会就不傻了!
林婉儿取下轱辘钩子,双手拎着水桶,步伐略显摇晃地朝王铁柱走去。
她这一摇一摆的姿态,又让王铁柱看得入了神,眼珠子随着她的身影来回转动。
直到林婉儿把水桶放到他脚边,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那略显“邪恶”的目光。
王铁柱看到林婉儿提过来的水,也顾不着什么形象。
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刚刚的燥热,他拿起桶里的水瓢,舀起满满一瓢水,直接从头顶浇下,接着又舀了一瓢,咕噜咕噜地灌进肚里,嘴里嘟囔着:“凉快啊!”
这一番操作,他心里的燥热倒是减轻了几分。
随后,王铁柱往石磨里玉米加了水。
石磨在水的润滑下,又轻快地转动起来。
林婉儿为了尽快磨好玉米浆,主动当起了王铁柱的帮手。
她站在石磨旁,见石磨里的玉米磨完,便弯腰去舀桶里泡着的玉米。这一弯腰,王铁柱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
等林婉儿起身,他赶忙将视线移到石磨上,装作若无其事。
林婉儿给石磨添上玉米,不经意间发现王铁柱的耳朵红通通的。
她心中一紧,担心地问道:“铁柱,你是不是热中暑啦?耳朵怎么这么红?”
王铁柱心虚地回答道:“婉儿嫂,我不热,我好着呢!不用担心,我们赶紧磨,磨好我就可以休息啦。”
林婉儿看到王铁柱没事,担忧的思绪也放了下来。
只是她每次弯腰舀玉米起来的时候,发现王铁柱的脸一次比一次红。
......
最终,王铁柱在林婉儿的协作下,磨了一大桶玉米浆,这也是林婉儿制作竹叶粑的原材料。
王铁柱心想,终于磨好了,再磨下去,估计他得气血膨胀而亡了。
而在一旁帮忙的林婉儿,同样累得浑身是汗,衣衫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王铁柱虽傻,看到林婉儿这般模样,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王铁柱怕被林婉儿看到他的囧样,磨好玉米浆,就跑到她门前的大树下乘凉去了。
来到大树下,王铁柱开始嘟囔着:“婉儿嫂,下回大中午的,就不要叫我磨玉米浆了,我都怕我中暑了。”
林婉儿看到树下还喘着粗气的王铁柱,她也是不忍心让他帮忙的。
“好了,嫂子知道了。今天是家里没有吃的了,这才叫你加点工的。”林婉儿解释地道。
林婉儿望着桶中黄澄澄的玉米浆,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毕竟,她一个弱女子,要是没有王铁柱帮忙,想独自磨出这么一大桶玉米浆,谈何容易。
“铁柱,今天辛苦你啦。你好好休息会儿,等嫂子把这玉米浆做成竹叶粑,保准让你吃个够。”林婉儿轻声说道。
王铁柱一听有吃的,顿时开心起来:“铁柱最喜欢吃婉儿嫂做的竹叶粑啦,软软糯糯,味道好极了!”
“傻小子,人都傻了,还知道说话哄我开心。”林婉儿心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福。
她看到树下王铁柱那坚实的臂膀,还有些帅气的脸蛋,心里居然生出一丝渴望。
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好像再在说:多么健硕的身子啊!
林婉儿不禁想到,若是能有这样一个男人依靠,或许她的生活会有所不同。
但王铁柱因为一次意外,成了后湾村众人皆知的傻子,总是被人欺负,不是被小孩子欺负,就是被那些大叔大妈们欺负。
就连村里的姑娘媳妇们,都要对他调戏一番。
在此之前,王铁柱不是傻子。
他不但人不傻,反而非常聪明,还是他们后湾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但不幸的话,王铁柱大学毕业后。拿到学位证书的他,急着给家中父母报道他的喜讯。
殊不知,在他回家途中,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要过马路。
突然,一辆红色小轿车如脱缰野马般朝小女孩飞驰而来。
王铁柱来不及思索,飞身冲向小女孩,一把将她推开。
小女孩安然无恙地倒在路边,而他自己却躲避不及,被轿车撞飞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肇事女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见王铁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以为出了人命,又看四周无人,竟慌慌张张地驾车逃逸。
幸运的是,王铁柱命不该绝。
正好被赶集回来的林婉儿发现。
林婉儿救起王铁柱后,本想拦下过路的车帮忙送一下。可她在路边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一辆车经过。
林婉儿不敢再继续等下去,因为她知道,多等一分钟,王铁柱的生命,就会多一分危险。
毫无办法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背起王铁柱。
走走停停的,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将他送到医院。
王铁柱在手术台上历经近 8个小时的抢救,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只是,他的大脑遭受重创,再也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只可惜的是,他大脑受到严重摔伤,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出院回到村里,王铁柱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的父母,每每想到逃逸的肇事者,便郁郁寡欢,不久后竟相继因病离世,只留下王铁柱守着那间破旧的茅草房,孤苦伶仃。
父母离开的那段时日,王铁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邻居林婉儿心地善良,没有嫌弃他是个傻子,经常照顾他。
如果没有林婉儿的照顾,王铁柱恐怕早就饿死村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林婉儿命也不好。
她原本是桃花村的村花,众人皆知的大美女,她皮肤白皙,嘴唇红润,身材高挑而修长,前凸后翘的,非常有料。
身材非常迷人,每次她出门,让路过之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三年前,她父亲病重,急需一笔昂贵的医疗费。
她妈妈四处借钱,还是凑不齐医疗费。
本渴望嫁给爱情的她,最终无奈地选择嫁给了王铁柱他们村里的张大福。
张大福,人丑不说,还满脸麻子,但是他家有钱。
他父母做的小本生意,家中存款几十万。
最后,在张大福答应给林婉儿十万的彩礼,她才答应嫁给了他。
不料,结婚当日,张大福太过于高兴。
他一想到自己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喝酒没有没有控制住,就搞了太多的二两酒,喝高的他,去茅坑排水的时候,脚下一滑,掉进茅坑里。
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从此,林婉儿成了寡妇。
只不过她这个寡妇的名头,有点不符合她的情况。
毕竟,张大福没有来得及与她入洞房,就被牛头马面带走了。
时至今日,她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纯洁无瑕。
这样风姿绰约的寡妇,自然而然成为了村里那些光棍们心心念念的对象。
他们总是寻找各种理由与她接触,渴望能有机会一睹她的柳下风采。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未能从她那里得到过一丝好脸色。
除了王铁柱,林婉儿几乎不对任何人另眼相看。
王铁柱,平日里总是带着一股傻气,心思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然而,正是这份纯真和善良,让林婉儿对他特别喜欢。
她见过太多复杂的人心,而王铁柱的简单和真实,却成了她眼中的一道独特风景。
若他不是傻子,估计上门来的媒婆,都能把他家门槛踏破。
林婉儿把玉米浆一勺一勺舀放到准备好的一张张竹叶里,然后再用另外一张叶子盖住,一个个竹叶粑就好了。
不过,竹叶粑还有最后一个环节,那就是放到蒸笼里蒸。
林婉儿将竹叶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蒸笼里。
只是,炉边的温度,烤得她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
王铁柱在树下打了一个盹。醒来后,就朝林婉儿的厨房走去。
林婉儿看到王铁柱:
“铁柱,今天太热啦。等会我们去河沟边洗个澡吧。”
王铁柱听到‘洗澡’两字,开心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好呀好呀!铁柱最喜欢洗澡了。婉儿嫂,你快点蒸好竹叶粑。”王铁柱激动地说道。
“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了。”林婉儿小声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王铁柱也跟着小声的说道。
林婉儿见桶中的玉米浆,都差不多用完了。
林婉儿给炉子加了一把柴火。
“铁柱,我们走吧!”林婉儿说道。
王铁柱听到林婉儿的吩咐,动作麻利地跟在林婉儿身后。
林婉儿害怕被村里人看到说闲话,两人从田坎的小道,便向河沟边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