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友自从与小毛打了那一架后，他在古山小学算是出名了。同班同学经常在他背后窃窃私语的议论他，却在他靠近时骤然停止，眼睛紧紧地盯着阿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连平日里最调皮捣蛋的孩子，在阿友面前也变得收敛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他。

就连一些老师，在课堂上也变得格外谨慎，即便是向学生提问题，也往往不点阿友的名字，生怕一个不经意的点名会打破教室里的平衡。这份特殊待遇让阿友的心中滋生了一种得意与骄傲，他非常享受着这份不一样的待遇。

一天刚下课，阿友就就不急待也拿起篮球到球场上去投蓝，可投了十次，竞没有一个投进，阿友十分生气，猛地把篮球高高抛向蓝圈，可篮球不但没进，且远远地滚向了场边，正好停在了一个低年级学生的脚边。

那小朋友，大概是二年级的样子，一脸天真无邪，正准备弯腰拾起篮球，却不料，阿友的一个狠狠的眼神，吓得那他猛地一颤，瞬间被恐惧所吓倒，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小脚丫捣鼓着地面，飞快地逃离了篮球场。

这一幕，恰好让同班的同学看到，，他们面面相觑，大家一致认为，阿友确实是校园里一个狠角色。

然而，世事无常，好景总是不长。随着日历一页页翻过，阿友的小学时光也悄然接近尾声，他将面临无书可念的地步。

当时，农村小学是五年制。

小学毕业了，阿友能上中学吗？

在那个年代，教育并不像现在那样普及和强制性，尤其是在农村，许多孩子的上学之路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农村的教育资源匮乏，能够坚持读完小学的孩子并不多。

有些家庭因为经济困难，让孩子早早地放弃了学业；有些孩子则因为各种原因，上了几年学，中间又断了几年，然后又继续上学，导致班级里学生的年龄参差不齐。阿友所在的班级，从最初的几十人，到了五年级时，已经只剩下26个学生了。

这26个学生当中，也并不是全部都能升入中学的。

他们所在的贝山公社只有一所中学，叫做贝山中学，当时只有初中部，其容纳能力有限，无法满足全公社所有小学生5年级学生的升学需求。

因此，每年升学季，各大队的小学都会收到公社中学分配的名额，然后由校长和教师们根据学生的平时表现、学习成绩等因素，进行综合评议，决定哪些学生能够进入中学继续深造。

古山小学今年分到的名额是18名，这意味着在剩下的26名学生中，将有8个学生无法升入初中，小学毕业后只能回到家里面务农。

在古山小学的一间教室里，校长奉国同、班主任吴老师，还有教导主任和几位老师正在决定18名升学名额的归属。

班主任吴老师站在讲台上，黑板上写满了24名同学的名单，老师们正在热烈地讨论，教室里气氛紧张而凝重。

他们把根据个同学的德育、智育、体育的综合表现，按照自己的判断从高到低排名，最后大家讨论决定。

阿友虽然平时成绩不算很差，能达到班里的中等水平，但他在学校中的名声却并不好。许多老师对他的印象都是争强好胜、不服管教。在最终的排名中，阿友排在了第24名，距离升学的门槛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是遥不可及。

当排名公布时，阿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落。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或者说，他对于上学并没有太多的执着。

阿友自言道：“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放学后，阿友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心中已经有一些迷茫了，“回家老爸问起来说还是不说呢？”

然而，敌不过发叔那犀利的眼光，回到家阿友还是说了“上中学没有我的份了….”.

发叔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锦娘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发叔焦虑的样子，心里虽然难受，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发叔虽然不太清楚读中学后会对阿友有多大的帮助，但他认定读书总比不读书好，他不希望阿友就这样断了学业的路。

发叔决定到时学校看看，阿友的事有没有转机…..

发叔首先找到了阿友的班主任吴老师，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线希望。

吴老师看着发叔焦虑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学校领导和老师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主要还是阿友在学校经常惹事，我没法帮忙”。

发叔看到吴老师坚定的表情，知道无话可说，只好回家。

第二天，发叔还是不死心，又来到学校，找到了校长。校长奉国同正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严肃。

发叔将阿友的情况说了一遍，希望能为阿友争取到一丝机会。

奉校长无奈地说：“发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政策是公平的，我们也不能破例啊。升学名额只有18个，阿友排在第24名，按照政策规定，他是无法升入中学的。”

发叔恳求道：“校长，您就再想想办法吧。阿友他…他真的很想上学，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只是有时候冲动了点,小孩子嘛，有时候打打闹闹也算正常。”

奉校长摇了摇头，这让发叔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失落地走出校长室，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事情似乎有了一丝转机。排在前18名中的一个学生因为家庭原因决定放弃升学的机会。这个消息让发叔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急忙跑到学校去打听情况。然而，当他得知这个名额已经被第19名的学生顶上后，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发叔彻底失望了。他知道自己怎么努力，还是没办法改变阿友无法上中学的命运。

他默默地回到家，看着阿友那稚嫩而迷茫的脸庞，心里想发怒但又说不出来。

阿友却像往常一样，笑着安慰他说：“爸，你真的别太在意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能早点帮家里分担点负担。”

发叔语气严厉了一些：“小孩子知道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阿友也逐渐接受了自己无法继续上学的事实。

几天后，发叔带着阿友来到生产队长的家，希望能让阿友也能参与生产队的劳动挣工分。

然而，生产队长一口拒绝了他。

生产队长态度很坚决：“那有让12岁的小孩挣工分的，叫他回家养牛吧。等长大了再来挣工分也不迟。”

阿友看着父亲失望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自己的上学之路走到了尽头。但他现在连劳动挣工分的机会也没有，难道只有放牛吗？他心里有些后悔了……

傍晚放牛归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阿友对未来产生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