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祖岚双手一摊，无奈道，
“弟子就是个筑基境，师叔贵为返虚，我身上能有啥能被需要的东西。”
“别的不知，但有一件，你现在就有！”
独眼老者抖了抖手中的无道，话中尽显幽森，
“既是投诚宗门，你那气息伪造之法，理当拿出来表示表示也没问题吧，嗯？”
果然还是惦记着呢！
祖岚内心冷笑，脸上则是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
“哦哦，前辈是说那个秘法啊？”
“没错，现在是你表忠心的时候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独眼老者沉声，径直对祖岚伸出了一手，瞎眼上的白翳也微微蠕动，依旧难掩内心的狂热。
“想不起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祖岚也不顾忌独眼老者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席地而坐，扯开了一个储物袋。
“什么意思，你是在耍我？”
独眼老者眯了眯眼，恐怖的威压也自身上升起。
“没办法，之前师叔突然跑来逮住了弟子，给我吓得神魂颠倒，没忘干净就不错了。”
祖岚看着面色不善的独眼老者，想了想，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大概……十天半个月，弟子一定能把完整的秘法交给师叔。”
“哦，这样啊。”
独眼老者笑了，声音却如同扭了脖子的秃鹫，冷意刺骨，
“用不用老夫替你护法啊？”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啊！”
祖岚刚想回绝，神海中的印记突然开始剧烈颤动。
虽然在魔典的控制下感受不到疼，但祖岚还是很配合的抱头倒地，惨叫连连。
“怎么样，想起来点什么没？”
独眼老者悠闲的寻了个石头坐下，表情很是享受，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三天师叔，三天……啊！”
祖岚话刚出口，印记反而颤的更剧烈了，可给某些人装起劲了，满地打滚。
“三日的苦思冥想，嗯，很好。”
“一柱香，一柱香……”
“那就记好了，若一柱香后依旧插科打诨，后果的话……呵呵，你明白的！”
独眼老者收了秘法，又开始研究起无道。
等会坑不死你！
祖岚心里暗骂一句，抓紧时间吸收灵石。
如此，一返虚一筑基，竟在这种情况下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猎人与猎物，正在悄然无息的易势。
……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亦是长的出奇。
“时已至，你的秘法呢？”
祖岚仍在入定恢复，可独眼老者等不及了，更不管什么反不反噬，开口打断。
“嗯，是时候了。”
祖岚开眸，在独眼老者的注视下收起了灵石，起身走了过去，后者则是面露喜色。
呼啦……
轻响声传开，祖岚靠近无道之时，无数符文淅淅沥沥的飘出，看的独眼老者眼冒精光。
嗖嗖……
符文细小近乎透明，却很是亲和的拢向了祖岚掌心，缓缓聚缠，最终化作了一页黑纸。
“好生玄奥的气息。”
独眼老者眸光闪烁，丝毫克制不住赤裸裸的贪婪。
“这就是全部了。”
祖岚轻道一句，抬脚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怎么知道东西是真是假，等我看完！”
独眼老者横了一道结界，神识趁机没入了黑纸，元神也被带进一个黝黑的意境之中。
就在他最中心的面前，一道白色的光晕驱散了黑芒，照亮了全部，更有奇妙的道韵流淌其上。
真是捡到宝了！
独眼老者不禁大喜，伸手触向了那道光晕。
真是不枉自己枉费心机，又是灵石又是化神兵，终于套出了祖岚的秘法，同时，他也在讥笑祖岚的蠢，随随便便就信了他，交出了无上至宝。
宝物到手，下一步，该是参透后卸磨杀驴了。
且不谈祖岚的天赋是否具备威胁，傀术门的秘密，怎么可能放心留在外人口中呢？
“是什么，是什么……？”
独眼老者轻喃，静默的光晕，终于有了回应。
轰……
陡然间，一道恐怖的元神攻击席卷了意境，晃的独眼老者眼冒金星，刹那也变得七窍流血。
外界施法的屏障，更是直接破碎，一声暴喝如雷贯耳。
“老不死的瞎眼狗，凭你也想玷污祖爷的东西？”
祖岚燃烧了修为，当即化作一道流光飙了出去，速度相当恐怖。
于此同时，独眼老者也缓过了神，却只见到了黑纸化作符文零零散散的飞离，正是祖岚窜走的方向。
“老夫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独眼老者起身追了上去，语气丝毫没有怒意，欲望彻底被虚空黑纸填满。
他很笃定，虚空黑纸是逆天的宝物，就眼下而言，在筑基境的手中，竟然能令返虚境恍神，这中间可是差了整整四个大境界啊！
若到了自己手中，哪怕折半，返虚再高两个境界后，那……又是什么？
仙！
是仙！
那是真真正正的仙啊！
无怪独眼老者狂热，能睥睨苍穹的神兵，一旦被得知，必定是一场血洗的狂潮。
“可去他的机会，机会向来是祖爷自己争取的！”
祖岚回头大骂，速度不减反增。
气血仍然亏空严重，但好歹恢复了部分，同时又燃烧修为，依然快到了不可思议。
“老夫耐心有限，现在奉上宝物，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入我门下的机会，如何？！”
独眼老者虽嘴上这么说，却是暗自动用了咒印。
然而，让他心中一沉的是，祖岚仍然跑的撒欢，咒印……失效了。
没错，正是魔典，无需意念交流，祖岚逃窜之际他便已经毁了那咒印，配合的天衣无缝。
本命器，自然是在主人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力量。
“入你娘！”
祖岚又是一句脏词，体内的灵珠也开始自主旋转，源源不断的补充消耗。
“找死！”
独眼老者恢复了理智，秘法频频打出，不少必经之路的木石裂碎。
祖岚不敢硬接，对此，也只能东拐西弯的闪避。
但无可奈何，返虚终究是返虚，祖岚与独眼老者境界差距太大，饶是他抢占了先机，两人间距离，也仍在急剧缩短。
甚至，祖岚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冰冷的杀意。
是的，那是杀意。
“何为杀意？”
奔逃之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响彻云霄。
错觉吗？
祖岚回头看了一眼，见独眼老者眸中血红一片，嘴角更是难看的吓人，显然不像说了话的模样。
真是错觉？
就在祖岚摇曳不定之际，那道声音验证了他的思量。
“何为杀意？”
回音再度响彻天地，却像隔了什么般，似云雾，比之前昏沉了不少，混混沌沌。
“只有我能听到吗，何为杀意？”
祖岚喃喃，不觉间被一道内里恐怖木屑击中，险些跌落虚空。
但，祖岚对此浑然不知，或是说无心，他仍在思考。
恼？敌？憎？愤？
杀意，何为杀意？
“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魔典一声大骂，明白了祖岚在做什么，却也无奈。
他是何等见识和眼界，事已至此，又怎会看不出祖岚是在被追杀时悟道。
虽是魔族的作风，但这过太疯狂，然而下一步，更是会疯狂到令人谈之色变。
“杀意，何为杀意？”
祖岚喃喃，眼神也变得空洞。
仇？恨？怒？怨？
不是答案，皆不是答案。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但，没有谁会给他时间思考，特别是……独眼老者。
“交出宝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独眼老者显露了气息，无疑杀心已起。
然而，祖岚只是木讷的回头，口中不知在嘟囔着什么，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为时已晚。
“还敢装聋作哑，很好！”
独眼老者气息暴涨，一道巨大的手印在祖岚身侧成型，死死握住了祖岚不断发力，直欲要将他捏爆。
咔咔，咔咔……
牙酸的骨裂声传来，祖岚的身躯开始扭曲变形。
“死吧！”
独眼老者大吼，手掌猛然闭合，掌印也随之同步。
虚空中，隐约有一声细微的低语。
“错了，都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