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葛虎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右眼已经瞎了,半张脸也被毁掉,左小臂像是被巨力砸烂般,跑动时还有碎肉掉下,身子一瘸一拐的被逼入幽暗的巷道。
“迷境”展开。
一个黑影闪身来到葛虎面前,一掌拍出,携带狂暴巨力将葛虎拍飞十几米。
黑影上前,借着月光映照,赫然是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喷张的狼人,他嘴角挂着邪笑,露出锋利的獠牙,宛如恶魔降世。
葛虎没有能力反抗,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艰难爬行,青涩的地面被鲜血染得鲜红。
一双大脚挡在葛虎面前,来人浑体金铜色,肌肉张力十足,健壮的像头耗牛。
一个披着斗蓬,手转动佛珠的中年男子,徐徐走来。
“葛虎,交出面具吧,饶你不死。”男子转动佛珠,表情怜悯,像是透彻了大慈大悲。
“哈哈哈。”葛虎冷笑。
“交出面具,交出面具!那我还怎么活!!”
“你们这群狗畜牲,埋伏我,还拿我哥的仇怨威胁我,还想要面具。”
“去尼玛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毁了它.……”
话还没说完,狼人一把抓起葛虎头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葛虎拼命挣扎,然而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嘟!!!"
葛虎被砸入墙面,随后狼人发疯般连续击打,乱石横飞,血沫飞溅,烟尘四起。
葛虎整个人都陷入墙体,鲜血至上而下,缓缓流下。
“既然想死,那我就送你上路,去陪你那冤死的哥。”
狼人面露凶光,举起右爪,夹带无尽力道向葛虎猛轰。
“去死吧。”
就在这时,一个个黑色触手从墙面向狼人刺去,将狼人逼退,触手收回,葛虎已在洛秋轩怀中。
洛秋轩连忙用灵液为葛虎疗伤。
黑色触手是洛秋轩黑液所变化的,黑液可以随心变化成任何形态,黑液强度力量取决于精神力强弱。
此时的洛秋轩已经变成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样貌、体态都已改变。
手搓佛珠的中年男子上前说道:“朋友,这小子是我雷旭波的人,还请不要插手。”
“我管你什么波,这家伙和我有些缘故,识相的话就给我滚。”洛秋轩毫不客气道。
金铜肌肉男也是暴脾气,见有人说辱自己大哥,咒骂一声,直接冲了上来。
其冲势如奔腾的群马,声威浩荡,力量无穷。
洛秋轩也不废话拔刀迎面挥砍,刀拳碰撞,火花四溅。
狼人见势也悄悄的从侧面偷袭,但被洛秋轩以黑液化作触手击退,洛秋轩自知近战吃亏,侧身拉开距离,刚落地数根长藤就从脚下激射而出,洛秋轩挥刀砍断,三人一近战一个偷袭一个远攻。
狼人、铜人丝毫不给喘息机会,继续迎面攻来。
铜人舞动双臂,刀拳割撞,洛秋轩还是力量吃亏,硬挨了几拳,狼人故技重施从身侧张开血盆大口想咬断洛秋轩手臂,黑液流动化为盾牌挡下这一击,地面长藤乱舞,如同一条条长鞭狠抽洛秋轩。
铜人趁着洛秋轩分心对抗,一拳轰出,掀起一阵烟尘,将洛秋轩击飞数米。
铜人双脚猛蹬,借力蓄力一击,洛秋轩急忙稳定身形,黑液在背后化为两把巨锤,趁其出拳之际从左右对砸。
铜人虎躯一震,一时竟都站不住脚,趁你病要你命,黑夜化作长矛刺去,直击其要害。
雷旭波见状,用长藤将铜人拉回。
狼人借着昏暗的巷道和墙壁,躲在洛秋轩身后,从背后猛扑向洛秋轩,洛秋轩精神感知覆盖全场,立马察觉背后的异动。
手中聚集白色能量球直接扔向对方,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小巷,黑液化翼直冲铜人,铜人见状,鼓动双拳,玩命对轰。
洛秋轩冷笑一声,在空中急刹黑液化盾,将双拳挡住,然后牢牢吸收锁住,让其难以挣脱。
“笑你大爷。”铜人胸口剧烈起伏,仰天怒吼。
雄浑的声浪震荡空间,洛秋轩心神忐荡,从空中掉落下来。
狼人趁机而来,双爪交叉将洛秋轩抓伤,肌肉膨胀要炸裂出来的双腿猛蹬将洛秋扑倒在地。
嘴巴张大到匪夷所思,一口将洛秋轩整个脑袋咬断,血肉横飞,鲜血染红了狼人的怖恶嘴脸,如同深渊中青面獠牙的鬼怪,从山野死人堆中爬出。
“死了!"
狼人用力的啃嚼,骨头碎裂声清晰可听....…
雷旭波放下心来,看来只是一个自大的无足小辈。
“把葛虎捡起来,看他把面具毁了没?”
面具中藏有主人意志,可以心念一动毁坏面具。
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雷旭波刚准备疗伤,死亡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洛秋轩不知何时闪身到他的面前。
“精神冲击”
雷旭波顿时两眼一翻,失去神智,湛影刀对其胸口插下,并让黑液从他口中流入。
而刚才狼人吃下的“洛秋轩”不过是黑液所化。
“大哥”,“大哥”。
狼人、铜人连忙赶来护住大哥。
洛秋轩退到距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慢悠悠的擦拭刀上的血液。
雷旭波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冷汗直流,大口吐气。
还没等他好转,一股身体内部的剧烈疼痛袭来,让他瘫倒在地,嚎叫起来,旁边狼人也是如此。
铜人不知怎地,怒目圆睁看向洛秋轩:“狗东西,你干了什么?”边说边准备上前再打。
雷旭波起身拦住,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哥,小人狗胆惹了你,饶命!饶命!”
“哼!饶命,刚才你们三个杀葛虎时可不是这样,现在饶命,行吗?”
雷旭波强撑着疼痛,虚弱道:“刚才您本可以一刀砍头,要了小人性命,却只是刺伤我,我知道您在警告我,您大人有大量,肯定能放过我们,求您,饶小人们一命!”
洛秋轩擦拭长刀的手一僵,表情片刻的严肃。
如果雷旭波令铜人攻杀他或是咒骂他放狠话,洛秋轩只会淡然一笑,可他竟然以如此卑微的态度求饶,这不得不令洛秋轩心惊胆寒。
正面攻杀不可怕,能曲能伸、懂隐忍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他们现在还并不是绝对劣势,这般卑躬屈膝,意欲何为?
“这雷旭波不简单!”
“三位,我明白你们只是想在面具世界中走向人生巅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谁都懂。但条条大路通罗马,刚才那般行径,为免把路走窄了吧。”洛秋轩慢慢擦刀,不紧不慢。
雷旭波也是聪明人,将三人的储物袋拿出来交给洛秋轩,然后低声乞求放过他们。
储物袋,面具人基本人人都有,方便储放物品。
洛秋轩原本也不想杀人,而且也没把握,别看有两人被干趴下,实际上二人都在演拙,为了在危机时刻暴起反杀。
生死关头,人人都是智者。
“大哥,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刀口上过日子的人怎么会把所有身家都放在身上,但您放心,我们可以取来孝敬您。”雷旭波连忙解释道。
洛秋轩拿起储物袋一扫,三人共二十四个灵石,还有一些疗伤药。
收起储物袋,洛秋轩乌黑深邃的眼眸,泛起一闪而过的杀意。
“三位,我没有恶意,只是告诫你们,葛虎是我的人,希望以后别找他麻烦。”
“好,好的,我们以后绝对不找葛虎麻烦。”
“啪”。一声响指,黑液从狼人和雷旭波口中吐出,三人连忙感谢。
洛秋轩没有理会,抱起葛虎飞身离开。
…………
黑夜中,路灯闪烁,雷旭波三人正驾驶车辆离开,铜人和狼人也变成原本模样。
铜人率先打破沉默:“大哥,咱们这次就这样走了,可什么都没捞到。”
雷旭波看向窗外点起一支烟:“那家伙,有古怪。在捉葛虎时,我在我们周围二十米开外都布有青藤,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察觉。但那家伙却悄无声息出现,并且他不是打破迷境,而是直接走入,似乎迷境对他毫无作用。”
正在开车的狼人也适时插话道:“我们调查葛虎这么久都没有查到这号人物,对方太过神秘,一切当以小心为上。”
铜人没有再问,紧握拳头,愤恨的把头扭在一边。
雷旭波静静抽烟,回想刚才对战的细节,陷入沉思。
一处高楼楼顶。
洛秋轩看向学校的晚会舞台,从分身那里同步看见张至鹏在台上又唱歌又跳舞,当然舞姿实属辣眼睛,但好在唱功还行,不至于被人喊下台。
葛虎缓缓睁开双眼,双目无神,整个人都是死一般沉寂。
回过神来,身上的疼痛让他清醒几分,起身望向四周,只见四周漆黑空旷,只有一个青年在微微灯光下眺望远方。
“是你,你救了我?”
“顺手的事。”
“多,多谢恩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葛虎浑身虚弱无力,哆嗦着嘴说。
“名字很重要吗?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名字干嘛?洛秋轩摇摇头道。
“我叫李泉益。”洛秋轩顿了顿,然后拿出疗伤药递给葛虎,开口询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葛虎清擦伤口,身边似乎环绕着悲苦的气氛。沉默半刻道:
“我有个哥哥,但他早年就出远门打工,我父亲在我刚出生不久就死了,家中只有我和母亲。”
“有一天一个信封放在我床上,是我哥写的,还有一个面具,信中给我介绍了面具,并让我去地下钱庄。”
“刚开始我很犹豫,后来因为生活的无奈戴上面具去地下钱庄,不曾想,这一戴就一步入地狱。”
“去之后,他们告诉我,我哥死了,虽然我和我哥总共只见过几面,连具体的模样都记不清,但还是说不出的悲伤,母亲知道后也是悲痛欲绝。”
”我哥生前在地下钱庄欠下不少债,所以我现在为地下钱庄卖命还债。”
“那几个家伙跟了我几天,说我哥之前借了他们钱,叫我还钱,我哪知道这些,我连我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连最后一面也没见过,但他们死抓着我不放,见我人微力轻,孤家寡人就想痛下杀手,杀人夺宝,这狗屁的世道啊!”
他语气哽咽,那悲伤的语调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瞬间划破寂寞的空气,虽是简单的话语,却让人感到深深的哀伤。
洛秋轩想出声安慰,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晚风吹过两个少年的脸庞,青涩而又充满故事,岁月的尖刀已在雕刻他们的人生。
“那你以后准备怎样?”
“怎样,又能怎样,能活着就好。”
一滴眼泪从葛虎眼角流下,生活的艰辛与苦难折磨得这位刚成年不久的少年弯了腰,只能佝偻着身子低声乞活。
那些少年本应有的青春热血、意气风发,似乎和他沾不了一点。
带着哭腔和泪水葛虎抽泣道:“我母亲也在上周去世,当时我还在帮地下钱庄做事,连回家的机会都不给,就连母亲的葬礼入土都是乡村里的乡亲办的。”
“我,我……我好累呀!”
那个原本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哭起来,哭声凄惨,像是人生无助的哀嚎,向世间宣泄着不满。
洛秋轩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该帮的都帮了,其他的也无能为力,只是离开时提醒葛虎万事小心,不要过于相信他人。
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树上闪烁着彩灯,庆祝的标语随处可见,青春欢乐的气息洋溢在整个校园。
同为青葱岁月,有人欢声笑语,有人却在死亡的边际苦苦挣扎,那原本代表团聚的中秋佳节,为何已是天人永隔?!!!
“今日乱离俱愁容,苦乐爱恨难同就。”
“少年自负凌云志,春华落尽满萧瑟。”
“心怀梦途登山巅,怎叹路艰雪漫山。”
“槛菊愁烟终归然,明月无情家何方!”
“小子,其实葛虎他,他……活不过今晚。”幻灵声音很低很闷。
“怎么可能?他不是喝了灵液吗?”洛秋轩情绪激动,差点叫出声来。
幻灵唉气一声:“灵液虽好,但不是万能,他的伤势,灵液救不活,刚才只是回光返照,我们没有能力救他。”
“那他就只能等死吗?!”洛秋轩身子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虽然只是相处短短数月,但互为同窗舍友之情早已埋下心头。
洛秋轩原本以为自己救了葛虎,却没想到都是假的,都是自己美好的幻想,反而现在让葛虎回忆起痛苦过往,在痛恨欲绝中迎来死亡,这还不如被人杀死一了百了。
“不,一定有办法,还有希望!”
“对!对!!对!!!一定还有希望!”
洛秋轩转身,发疯般狂奔,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个楼顶,以至于期间撞到了其他同学,他心中期盼着,期盼着一道救赎之光。
“没用的,如果有希望,我当时就会说,你……唉!”
洛秋轩终究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青春的稚嫩,总会让他难以接受一些注定的事实。
人生岁月如同一曲悠长旋律,高低起伏,汇聚成生命的乐章,像幻灵这样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生离死别早已看淡。
世事无常,珍惜眼前人才是关键。
爬上楼顶洛秋轩四处寻找却不见葛虎踪迹。
“他人呢?”洛秋轩颤音道。
他的身子有些软,令他不得不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
“应该走了吧,他给地下钱庄卖命,地下钱庄是大势力,或许能救他命。”幻灵不知道葛虎去哪,只能把一切往好的方向去想。
洛秋轩不知如何,蹲在地上,只在心中默默期盼,期盼着葛虎能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