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能成为异性王,才有这种资格。
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
最关键的物证便是诏令…
可是,在此案定下的三日后,熊熊烈火就吞噬了案库,甚至乃至前五年之内的卷宗也悉数被烧毁。
那份所谓的诏书,如今真假已难论,估计连灰烬都找不着。
看他面色愁苦,洪靖赶忙凑上来无奈的劝说。
“这案子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想要查出细枝末节几乎是不可能的…孩子,倘若你将心思放在此事上,倒不如想想如何建功立业…”
祝耀摇了摇头,面色坚定。
“不!可若我祝耀认了命,黄泉之下祝家几百条人命皆不能瞑目…甚至我一辈子都要背上有个通敌叛国的父族之事!”
他的瞳孔中燃起熊熊烈火,不似之前刚出马场时是全然的冰寒,反倒是喷涌而出的炽热。
这副模样更是镇住了洪靖。
如此不认命的后生,这份执拗之情也让他心底为之触动。
多少年,他如今已入花甲,不像年轻时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青年。
遇到这些事,能想的不过就是权衡利弊的避让。
可面前的祝耀,却有着他逝去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后生的骄傲。
“你真是有故人之姿…”
他感叹的点点头,将自己腰间一把佩剑解了下来,放进了他的掌心。
祝耀盯着手中锃光瓦亮的匕首,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洪靖解释道。
“此物是我曾经和祝擎偶然间,一同征战时,他送给我的一把佩剑。”
“我们算是一见如故的好友,所以最开始念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老夫也对你多有照顾。”
“虽然对此物依旧念念不舍,但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祝耀颤抖的捏着手中的佩剑,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更为有力。
十几年前,祝家被满门抄斩,所有的书画宝卷,银钱珠宝,亦或者是武器,全部都被朝廷收缴,甚至连曾经府邸都被查封缴获。
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面前掌心中躺着的这一把匕首,是他如今获得生父的唯一遗物。
祝耀静静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感谢。
“多谢洪将军。”
洪靖看他迟迟并未放下祝家,倒也不跟他讲那些生分的。
“既然你认祝家之后的这个身份,那日后叫我叔就行,若是帮得上忙的就同我说。”
祝耀感激的点了点头,了解到线索后,便同洪靖一同回到了人群之中。
此刻姬宛看他迟迟未归,有些念念不舍的凑了上来,目光流转,宛若凌波。
她双目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你方才同老将军聊了些什么?”
祝耀只是拿起酒碗一饮而尽,在姬宛面前他不用特意设防,所以便低声问出了藏在心里的问题。
“如何能当上异姓王爷?”
姬宛被此问题问的一愣,轻轻的摇了摇脑袋,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眸子,眼眶一红。
她当然不想自己的心上人会成异性王。
不然她就永远无法跟面前之人共结连理。
毕竟这有违人伦。
她鼓着腮帮子不愿回答,但看到祝耀喝着闷酒的模样,也只能轻轻启唇。
“大洛国除非是有救国之能,再加上功勋盖人,身上有数不尽的功劳,才有可能当上异姓王爷。”
“甚至整整几百年都没有一个人选。”
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探究的望着他。
“怎么?难不成你想当异姓王?”
她思索一番,想起祝耀敏感的身份,的确除非成为皇族,才有可能洗脱通敌叛国之罪。
不然永远都得笼罩在祝家的阴影之下。
她紧张的咬紧下唇,长长的睫毛扑朔,洒下的阴影让她楚楚可怜的瞳孔变得更为动人。
她晶莹剔透的手指捏住祝耀的手肘,声音中满是祈求和邀请。
“你想成为皇族,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和本宫共结连理呀!”
她眼神直直的盯着祝耀,轻轻的吞咽了一番口水,声音宛若蜜糖。
祝耀一愣,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看向女人乞求的目光,他轻轻的将她推开。
他可以想洗清冤屈,但绝不能利用一个女人的婚事!
姬宛得到拒绝,眼眶刷的一下红了,豆大的泪水如同不要钱一般下落。
天之骄女露出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
祝耀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得涌起一股侵略的占有。
他将心里的邪火压下,拿出放在胸口的帕子替她擦拭着眼泪。
“郡主,我毕竟是个罪人,与您身份有别……”
姬宛已然喝醉了酒,整张脸红扑扑的,同先前白天那副高贵威严的模样全然不同,如今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这副模样,哪怕是旁边的小兵都不敢看,只敢乖乖的挪开眼珠子,生怕会被郡主的护卫给戳瞎。
姬宛手上的玉镯和金串砸出清脆的声音,肤若凝脂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上,整张脸红红扑扑的发烫,吹出一口浓烈的酒意。
“什么身份有别,你认识本郡主这么久,本宫何时在意过这些?”
“我喜欢的是阿耀,它并非是祝耀,更不是杨耀。”
她声音越吼越大,完全没有个皇族的模样,反倒只像个邻家的小丫头。
这动静不小,祝耀望向四周,凉州军马纷纷撇过脑袋,不去看这一对璧人,深知此事是他们掺和不了的。
那可是皇族郡主,就算是再怎么放肆,也轮不着他们说教。
可偏偏就有个不长眼的杨霖。
杨霖看着抓着祝耀,整个人环绕在他身上的姬宛,瞳孔中涌现出强烈的妒忌。
他早年间便对郡主一见钟情,可五年前,在祝耀还是他大哥之时,他是嫡长子,自己是庶出,他和自己心爱之人已然错过。
姬宛和祝耀订了婚,是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
可如今,祝耀是罪人之子,甚至去马场做了五年奴隶,如今身份敏感,甚至说得上是穷困潦倒。
只不过是个凉州的副统领,不知道有哪里能比得上京兆府的大公子,和身为朝廷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