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探乖乖应下,随后便出去吩咐人准备。
拓跋类用骨刀剔着牙。
“呵呵,这群中原人,根本就不经打嘛!”
“只要老子守着蛮夷山,他们又能如何?”
可他不知道,此刻他嘴中不精打的中原人,已经偷偷盘踞在山谷之外,盯着他们蛮夷的一举一动。
拓跋胡垂着脑袋领在前头,手腕被麻绳拴了起来,怯生生的盯着营地中那些熟悉的面孔。
一股心虚占据了他的脑海。
可他已然背叛了拓跋氏,依照规矩,他恐怕会死于马蹄之下,受到极其残忍的碾刑。
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回首望向祝耀,“你答应我,杀谁都不能杀我大哥!蛮夷山让给你便是。”
祝耀挥手点头,“放心,我们中原没有,你们蛮夷那么不守诺。”
拓跋胡脸色一红,可此时情况紧急,由不得他狡辩。
陈开给他松绑,他四处张望,走进了山谷。
见三当家回来,守军们立马叫来了拓跋类。
一看到三弟归来,拓跋类朗声前去一把搂住了他,每张脸都要笑裂开。
“我的好三弟,时隔数日你削瘦了些,不过想必山下应当胜仗告捷了吧?你如今来可是要提前告知大哥,给我一个惊喜啊!”
拓跋胡垂下脑袋生硬的点头,嘴角不可查的抽了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拓跋类望着蛮夷山下凉州城的方向,双臂叉着腰戏谑道。
“喜凉城如今都是咱们的城池,凉州城更不在话下!等打了胜仗,咱们回可汗那儿复命,绝对能振兴我拓跋家!”
他用手指挑着牙缝内猩红的肉丝,呸了一声,“一群中原人,怎能打的过我们马背上的国家!可笑哇!”
拓跋胡听罢,嗓子吞咽滚动,如鲠在喉。
而正在此时,一支箭飞快的射中了拓跋类的肩膀,让他半个身子都向后倒去。
拓跋类瞳孔放大震惊的望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却看到一对浩浩荡荡的人马,在草丛中隐藏,已有将营地围困之势!
多年战场上的经验令他心里警铃大作!
他瞳孔大震,狐疑盯着三弟拓跋胡,良久未曾缓过劲来。
他握住肩膀上的箭矢。
而此时灌木中的祝耀也转起身来,长长的箭矢对准他胸口的方向。
“所有蛮夷,立即撤退出蛮夷山,不然你们就一个下场——死。”
他答应拓跋胡不杀拓跋类,那就无法俘虏山上蛮夷。
见祝耀信守诺言,拓跋胡终于松了口气。
拓跋胡紧张的替拓跋类斩断肩膀上的箭矢,着急道。
“兄长,速速退出山上…小弟保你们安然。”
此刻拓跋类就算再愚笨,也看清了形式。
他三角眼闪过凶狠的恨。
“是你暴露了兄弟们的位置!”
眼前的拓跋胡就是叛徒!
拓跋胡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能使了个眼神给祝耀,垂着脑袋将真实的战报娓娓道来。
“兄长…喜凉城早就败了,二哥也被俘虏…我…”
听到真实的战报,拓跋类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子,卷曲的毛发覆盖住了眼睛。
“你是说,我们打了三个月的大业,全被这个毛头小子毁了?!”
他不甘心的望着举着箭矢的祝耀。
他们驻扎在蛮夷山上已有三个月,耗费了不少兵力物力,可如今竟被悉数瓦解?
还是这个给了自己一箭的臭小子?!
他咬牙切齿,怒然大喝。
一把扬起手中的弓箭,拉弓放箭朝着祝耀的方向射去。
祝耀早就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轻轻搭弓,他射出去的箭就击穿了拓跋类射来的弓箭,直直的朝着他另一个肩头而去。
“咻!”
献血飞溅,拓跋类双肩痛软。
他身后的副将看清形势,大叫一声“撤退”,所有蛮夷军便迅速翻上战马,朝着山下飞奔而去,一时间沙尘翻飞。
此刻战情一目了然,蛮夷已败了。
拓跋胡落寞的望着蛮夷军马下了山,心知肚明,自己从今以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眸。
而此刻,突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他陡然呼吸一窒,便摔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悠悠转醒,他便抚摸到了胸口包扎好的伤口。
看向周围的陈设,这里显然就是凉州军营。
军医见他醒了,开口道。
“若是没有我们副将大人,恐怕你现在都到阎王殿喝孟婆汤喽。”
拓跋胡摸着疼痛的胸口,这才记起当时蛮夷山上混乱至极,自己的大哥趁乱回首射了一箭,用了十成的功力射中他的胸口。
幸亏,他还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后知后觉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双目之中满是感激。
他顾不得伤势立马来到了祝耀的营帐,亲自前来聊表感谢。
祝耀也不难为他,只是让他好好养伤。
拓跋胡一个大汉子仍然轻弹眼泪。
祝耀同他倘若不是敌对,必定是能交托后辈的兄弟。
他的亲哥要置他于死地,可祝耀却救了他的性命…这种胸怀,他自愧不如。
“日后您但凡有帮得上忙的,随时说,我拓跋胡如今算是无主之人,日后便决定侍奉您。”
祝耀轻轻捻着木杯,浅尝着其中淡茶。
多个帮手倒也不错,他点头默许。
拓跋胡大喜。
祝耀轻轻地搁置下杯子,“既然想忠于我,那便先拿出你的诚意,喜凉城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即刻便让那些蛮军大开城门,让凉州军进城。”
既然已换了侍奉的主子,拓跋胡便毫不犹豫照做。
一柱香后,他便带着陈开和一批雷霆军前往喜凉城。
三个时辰,便安顿好了喜凉的百姓。
雷霆军归来,陈开前来复命。
祝耀欣然点头,带着消息便前去寻找洪靖。
洪靖听罢,大喜过望。
拓跋兄弟侵占的城池已然被收复。
“阿耀啊,你若能收复边疆失守的三座城池,等凯旋回朝见到陛下,你再提出祝家冤屈,陛下说不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祝耀望着营帐内挂着的那副羊皮图纸,其上高耸入云的蛮夷山西侧有一座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