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且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境,时光仿若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再无流淌之意,只剩死寂与阴森肆意盘踞。一座古堡,宛如从炼狱深渊破土的洪荒巨兽,狰狞地蛰伏于险峻山巅。其周身石墙,恰似被恶魔诅咒,巨石饱经沧桑,千疮百孔,青苔疯长,宛如一层滑腻、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尸藓,死死黏附其上;石缝间裂痕仿若张牙舞爪的蜈蚣,纵横交错,在幽暗中似能听见它们啃噬岁月的“簌簌”声,诉说着无尽哀怨与隐秘罪恶。尖顶如锐利獠牙,直刺铅灰色苍穹,似要将那无尽天幕戳破、撕裂,与低垂厚重、仿若裹尸布般的云层相互摩擦,激荡出冷峻肃杀且令人胆寒的氛围。
四周古木参天,棵棵犹如身披腐朽铠甲、受诅咒的巨人卫士,粗壮树干需数人合抱,树皮糙裂,纹路恰似痛苦扭曲的鬼脸,在幽暗中隐隐狞笑。藤蔓仿若森冷的蟒蛇,紧紧纠缠其上,有的垂落而下,于死寂微风中悠悠晃荡,恰似招魂索,轻抚过之处,寒意直钻心底。白日里,这片地界被诡谲死寂笼罩,阳光拼尽全力穿透枝叶缝隙,洒下的光斑也似病恹恹、随时会熄灭的残烛微光,根本无法驱散那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仿若实质化的寒意,反被黑暗无情吞噬,徒增几分阴森。
待夜幕降临时,此地瞬间化为鬼域魔窟,浓稠如墨的黑暗如汹涌潮水,澎湃袭来,将古堡彻底吞没。风宛如被囚困千年、满心怨念的冤魂,凄厉嘶吼着穿林而过,树枝仿若被邪祟操控,狂舞挣扎,发出“嘎吱嘎吱”的绝望哀号,落叶被裹挟其中,漫天飘零,犹如一场为逝者举办的、永无尽头的绝望葬礼。
堡内昏暗幽深,寥寥几支火把在穿堂风里苟延残喘般摇曳着微弱光芒,光影于斑驳石墙上跳跃,恰似一群张牙舞爪、伺机而动的鬼魅,冷冷窥视着闯入者。大厅中,破旧桌椅像迟暮残兵败将般散落四处,缺腿的歪倒在地,似是被某种未知力量击垮,蛛网横七竖八地织就,厚密处宛如垂下的灰白色幕帘,随着阴寒气流轻轻晃悠,偶有小虫被困其中,徒劳挣扎,发出细微“嗡嗡”声,却又戛然而止,似是被黑暗中的邪物噤声。墙角堆满腐朽木箱,箱板干裂,缝隙中隐约透出神秘古籍的泛黄边角与奇形怪状瓶罐的轮廓,药粉从破裂陶罐溢出,洒落一地,弥漫出刺鼻异味,那气味仿若混合了腐肉、霉变草药与鲜血的气息,直呛口鼻,令人几欲作呕。
一侧巨大壁炉,往昔熊熊烈火曾映红过这阴森空间,如今只剩冷灰堆积,死寂无声,上方挂着大幅褪色壁挂,颜料剥落,画面模糊却仍可辨出那诡异祭祀场景:身着黑袍的人形扭曲着身姿,双手高举过头,似在捧奉着不可名状之物,面部五官因岁月侵蚀而模糊,但那双眼仿若被注入邪祟之力,即便在幽暗中,也似在冷冷凝视一切,透着森冷寒意,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壁挂中跨出,将恐惧播撒至每一处角落。
巫师就栖居于此,身形枯瘦,黑袍拖沓于地,走动时仿若暗夜幽灵飘行。他面色惨白似纸,毫无血色,眼眶深陷,眼眸幽绿如鬼火闪烁,在阴影中时隐时现,鹰钩鼻下薄唇常挂似有似无冷笑,嘴角微微上扬时,那纹路恰似干裂河床,满是阴冷与狡黠。平日里,他穿梭于古堡阴森长廊,脚步声悄然无息,手中总把玩着一根乌木魔杖,顶端水晶散发幽光,那光芒幽深得如同深潭之底,似藏无尽神秘力量,又似在吸纳周遭黑暗气息,每一次魔杖轻晃,都引得周围暗影摇曳,仿若唤醒沉睡邪灵。
这日,暮色四合,天边余晖被黑暗迅速绞杀,万籁俱寂,唯余几声夜枭凄厉长鸣划破长空,似是厄运奏响序曲。巫师身形一闪,仿若融入夜色的一抹黑烟,消失在古堡后门,轻巧地融入浓稠夜色。他穿梭山林,如黑色烟雾,脚步轻盈得不曾惊落一片树叶,所经之处,却似有寒意残留,令虫蚁蛰伏、小兽噤声。月光惨淡,艰难穿透层层枝叶,洒在地上成了破碎银片,仿若洒落一地的冷冽泪光。不多时,便至一处乱葬岗。
此地仿若被冥界诅咒,墓碑歪斜断裂,或半埋于土,或东倒西歪,刻字被风雨磨平,模糊难辨,仿若逝者被抹除的记忆。白骨散落各处,有完整的胫骨、颅骨,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冷光,腐朽棺木半掩于土中,泥土黑褐,散发着腐臭气息,似是大地呕吐出的秽物。巫师嘴角上扬,露出狰狞笑意,那笑容在月色下犹如恶魔现世,弯腰拾起一块残骨,放入随身布袋,又掘开几座新坟,动作粗暴却麻利,挑拣尸肉,毫无惧意与怜悯,每一次翻动泥土,都似是在唤醒沉睡恶鬼,阴寒之气从坟茔中升腾,弥漫周遭,与月光交织成一片惨淡雾霭。
回到古堡,地下密室石门缓缓推开,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如实质化的阴云弥漫。密室四壁刻满奇异符文,蓝光幽幽闪烁,似是夜空中诡异星座连线,又像地府鬼差的拘魂咒文,地上牢笼中,一群黑猫蜷缩,毛色油亮却眼神凶狠。见巫师归来,猫群先是警觉低嘶,脊背弓起,毛发烧灼般炸起,待巫师将人肉碎块丢入,瞬间野性大发,争抢撕咬,血沫溅于笼壁,在符文映照下,仿若邪恶献祭,血腥之气与蓝光相融,升腾起诡异薄雾,笼罩着这罪恶渊薮,隐隐有凄厉哭声从雾中传出,回荡在密室,愈发衬出此地邪异。
此后数夜,人肉滋养下,猫愈发狂躁嗜血,巫师见状,嘴角笑意更浓,眼中闪烁狡黠与贪婪之光。他轻抚黑猫,用阴森嗓音低语:“很快,你们将为我带来无尽财富与恐惧盛宴。”黑猫似听懂指令,弓背蹭手,喉间呼噜声却似恶鬼沉吟,预示着即将降临村庄的血腥灾祸。
时机成熟,巫师带着这群猫悄然下山,目标直指山脚下那座宁静祥和的村庄。村庄屋舍错落有致,田野麦浪金黄,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似是大地轻吟的摇篮曲;溪流潺潺环绕,水波粼粼,清澈见底,小鱼小虾自在游弋。村民世代在此安居乐业,淳朴善良,烟囱飘出袅袅炊烟,孩童在巷陌嬉笑追逐,全然不知黑暗正步步紧逼,那安宁背后,死亡与恐惧的阴影已然悄然笼罩,如一张无形大网,缓缓收紧。
当夜幕如墨般浸染村庄,猫群在巫师驱使下,如黑色潮水漫入街巷。起初,静谧中唯有细微“簌簌”声,恰似秋风吹拂落叶,片刻后,凄厉猫叫打破平和,牲畜栏中传来牛马惊恐嘶吼、鸡鸭慌乱扑腾。村民于睡梦中惊醒,迷糊间听闻窗外动静,未及反应,已有黑影破窗而入,利爪划过皮肤,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村庄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漩涡,灯火匆忙亮起,映出的却是满眼血腥与狰狞猫影,恐惧如瘟疫,瞬间在村民心间扎根、蔓延,那原本温馨的家园,转瞬沦为血腥屠场,绝望与恐怖肆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晨曦怯生生地拨开夜幕,洒在那遭受重创的村庄,却未能驱散笼罩的阴霾,反倒映出满目的疮痍。街巷里,鸡血鸭血干涸凝结,呈暗褐斑块黏附地面,鸡毛鸭毛似残败柳絮,随风飘零,与斑驳泥土、凌乱脚印交织成一幅破败图景。牲畜栏残破不堪,木板断裂、栅栏倾颓,几头幸存的牛马,浑身战栗,躲在角落,眼眶圆睁,满是惊惶,不时喷气、刨蹄,对夜里的恐怖遭遇心有余悸。
村民们聚在村中广场,面色惨白如纸,黑眼圈浓重,眼神中满是惊弓之鸟般的恐惧与疲惫。妇女紧搂孩子,泪水无声滑落,浸湿衣衫;男子们紧握农具,可那颤抖的双手,尽显内心彷徨,往昔坚实的臂膀,如今似也不堪一击。老人们喃喃低语,念着保佑平安的咒语,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却不知能否真有奇效。
“昨夜那是啥邪祟啊,俺家窗户被挠得稀烂,鸡崽子都被咬断了脖子!”一位壮年汉子满脸悲愤,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锄头因用力攥握而微微颤抖,眼眶泛红,边说边跺脚,“辛苦养的家禽,眼瞅着都没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旁边的老妇抽泣着附和:“可不嘛,我那小孙儿吓得半夜高烧不退,直说胡话,怕是被惊着了魂儿呀!”她怀里抱着裹得严实的孩子,孩子小脸烧得通红,虚弱地哼哼着。
“莫不是山里恶鬼作祟?咋就盯上咱这小村啦!”一位老者摇头叹气,浑浊双眼满是忧虑,手中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以宣泄内心的不安。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惶恐无依时,巫师现身了。他黑袍猎猎作响,仿若裹挟着暗夜长风,大步流星走来,手中乌木魔杖敲地,发出沉闷声响,每一下都似敲在村民心坎,引得众人目光齐聚。其面庞隐在兜帽阴影,仅露鼻尖与幽绿双眸,嘴角那抹似有若无冷笑,透着冷冽与傲慢。
“哼,诸位,这可不是寻常灾祸。”巫师声音沙哑低沉,仿若寒夜枭鸣,在广场上空回荡。
有村民焦急喊道:“大师啊,您快给瞅瞅,这到底咋回事,咱们可从没遇过这般邪性事儿呐!”
巫师目光扫视众人,不紧不慢道:“你们村里,被恶灵缠上了,附在那些黑猫身上,我一路追踪邪祟至此,深感其怨念深重呐。”言罢,他挥动手杖,顶端水晶闪烁幽光,似在佐证所言非虚。
村民们闻言,先是惊愕,继而面露哀求之色,“大师啊,您可得救救咱呐,俺们都是老实本分人,经不住这折腾啊!”众人纷纷跪地,磕头声响成一片,眼中满是对生的希望与对巫师的期许。
一中年妇女膝行几步,拽着巫师黑袍下摆,哭求道:“大师,只要能让村子太平,俺们干啥都行呐,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可不能再遭这罪啦!”
巫师心底暗喜,却佯装沉痛,“要驱此恶灵,需作法布阵,耗费我大量灵力,还得备齐珍稀草药、兽骨,这钱财嘛……”他故意拖长音调。
村民中有人面露难色,小声嘀咕:“这得要多少啊,咱庄稼人攒点钱可不容易。”
巫师眼一瞪,提高音量:“若不及时除患,恶灵愈发猖獗,每晚恐都将有血光之灾,性命攸关呐。”
村民们面面相觑,权衡之下,只得咬咬牙应下。随后几日,家家翻箱倒柜,掏出积攒多年、预备应急的银钱,哆哆嗦嗦交到巫师手上,满心指望能换来村庄太平。可那巫师,将钱财收入囊中,眼神贪婪闪烁,心中盘算的却是如何将这场骗局延续,攫取更多财富,恶灵与他而言,不过是操纵人心、谋取私利的工具罢了。
而那些黑猫,白日躲在村外破庙,庙中神像缺臂断腿、蛛网尘封,黑猫于暗处蛰伏,绿眸幽光闪烁,舔舐着爪子上残留的血腥,静静等待夜幕再临,继续那血腥屠戮,村庄上空,绝望气息愈发浓重,似铅云压顶,沉甸甸笼罩着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