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探听不到,说你爸的事情需要保密。”陆江敏道,“他们还说,你爸是在正常的执行任务,没有生命危险,叫我们不要轻信谣言。”
“那你和我姑父,相信他们的说辞吗?”
“相信又能怎么样?不相信又能怎么样?一点消息都探听不到啊。”
“姑父觉得呢?”陆小鹏问。
“你姑妈说的没错,确实打探不到你爸的消息。”王松涛道,“但愿厅里领导说的都是真的。”
“也许,上面领导说的是真的,我爸真的没什么危险,他只是因为任务艰巨,花费时间长,才迟迟无法回来。”
“也许真是这样。”王松涛点点头。
在姑妈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陆小鹏又分别去拜访大表哥王振江和二表哥王振海。
大表哥王振江位于粮油批发市场二楼的大办公室里,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陆小鹏跟大表哥谈了加工和销售茶籽油的事情,很有商业头脑和前瞻性的大表哥王振江觉得,陆小鹏的计划确实具有不一般的商业价值,也具有实际可操作性。
他打算过段时间就去江南,实地考察一下清江镇的油茶资源和茶籽油加工情况。
跟大表哥谈妥茶籽油加工的事情后,陆小鹏向大表哥借了5000块钱,说有急用,不差钱又比较大方的大表哥问都没问一句,就把钱给他了。
从大表哥家出来后,陆小鹏又去了二表哥家,问二表哥王振海借了一台傻瓜相机和一只磁带式录音笔。
“你们派出所还缺这东西?”王振海不解地看着陆小鹏。
“我们所里穷啊,都是些老掉牙的警用装备,不是这个坏了,就是那个坏了,我就用几个月,等我们新装备到了,我再还给你。”
“你们江南市比省城还富呢,怎么会连新的警用装备都买不起?”王振海不信。
“我们秀水区是江南市最穷的一个区,我们车站派出所又是最穷的一个派出所,我都不好意思说。”
“这傻瓜相机和录音笔,我也玩了一年多了,都送给你吧。”王振海道,“就当是送给你考上警察的贺礼。”
“真是雪中送炭啊!”陆小鹏冲二表哥王振海拱拱手,“啥也别说了,以后破了大案,给你记一功!”
“你小子!”王振海笑着摇摇头。
星期一上午,当陆小鹏以“在内蒙的外婆病危,要陪母亲去看望外婆”为由向李经理请假12天时,李经理略微迟疑了下就答应了,交代陆小鹏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请好假后,陆小鹏再次来到萍水相逢文玩店,跟林子说了一下。
当陆小鹏问林子带多少钱去的时候,林子却问陆小鹏准备带多少钱去。
“五千多吧。”陆小鹏道。
“我带了五千。”林子道,“应该差不多了。”
“那边好东西那么多,其实你可以多带点的,我是没条件,这就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好,听你的,再多带5000。”
“我的假期是明天开始,要不,咱们明天就出发?”
“行。”
晚上回家后,陆小鹏跟母亲和大哥说,明天开始,所里要派他去省里培训,要12天时间,母亲和大哥也都没有怀疑。
吃过晚饭后,陆小鹏走进自己房间,看着木质墙壁上贴着的李小龙、史泰龙、周慧敏和巩俐,笑着摇摇头,重温的感觉真不错。
这辈子完全可以活得细致一点了。
虽然警察行业是最挑战人的一种行业,层层加码的任务和考核,很容易让日子过成快餐式,但49岁的心理年龄,27年的警龄,再加上前世的记忆,在不少大事上就避免了猝不及防之下的手足无措,避免了瞎摸索和走弯路,会相对从容得多。
第二天上午10点钟,陆小鹏和林子坐上了去西省北原县的火车,经过五次换乘,于第5天的上午10点到达北原县。
北原县属于贫困县,一条东西走向的洪水河将北原县一分为二,林子家就在距离县城15公里的洪水河北岸,一个叫卢矛的古老镇子上。
林子家祖辈都是铁匠,手艺精湛,能够制作本地几乎所有的铁制农具和金属日用品。
由于肯吃苦,手艺好,爱动脑子,靳家的铁器不愁卖,价格也能卖得起来。
因此,靳家铁匠铺当时在镇子上,还是颇有名气的,靳家家境也是比较殷实的。
靳家的转折是从靳双林的大伯靳平安和父亲靳长安开始的。
因为时代的原因,也由于靳家两兄弟不怎么争气,好吃懒做,啃老本,致使生意越来越淡,日子变得大不如前。
就在81年的那个夏季,大伯靳平安一家四口在洪水河捕鱼的时候,突遇山洪爆发,一家人都被滔天巨浪卷到了河底。
大伯一家人遇难后,靳双林的奶奶受不住打击,卧床不起,没几个月就走了。
爷爷也因为连续的打击,出现了中风,瘫在了床上。
大半年后的82年春天,父亲靳长安又跟镇上最风骚的女人冷月丽双双私奔,去了广东。
父亲靳长安跟人私奔不要紧,却带走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令孤儿寡母和中风老爷子的生活几乎难以为继。
这时候,靳家的铁匠铺已经停业两年多,靳双林的母亲赵秋娥没办法,只能靠从镇上毛巾厂接点私活,挣点小钱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
由于老公公靳连友时常生病,赵秋娥又不能不管他,只能变卖家里还值点钱的老物件,给公公治病。
收老物件的人知道靳家的情况,就拼命的压价,赵秋娥也不懂老物件的真实价格,没办法,只能是给钱就卖。
如此一年后,靳家就再也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了。
没办法,赵秋娥只能是四处借钱。
然而,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风光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身边人的热情、大方、好客,你落魄的时候,谁都离得你远远的,就像是躲避瘟疫。
实在借不到钱,公公又等钱救命,赵秋娥只能硬着头皮向镇上的屠夫田建连开口。
自从赵秋娥的丈夫和镇上的风骚女人冷月丽私奔后,两年前就跑了老婆的田建连就盯上了相貌清秀,性情温和的赵秋娥,时常买些礼物送到靳家,要不就是塞钱给赵秋娥,要求赵秋娥跟他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