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夏从被子里伸出胳膊直接将咖啡杯拿走,喝了一口。
从她突然皱到一起的五官我就能看出来她是真没喝过快餐店的咖啡。
“这什么东西,是咖啡吗,你别是真给我下了什么东西吧?”
许知夏把咖啡杯放到床头柜上,想把嘴里的咖啡吐出来,但手边没有垃圾桶,觉得这样不体面,最后只能咽下去。
“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觉得难喝我就帮你拿去倒了。”
许知夏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再继续喝,看着我拿起那杯咖啡往卫生间走。
唉,白浪费我的九块九,早知道不如去超市买两条雀巢糊弄也是一样。
倒完咖啡我准备下楼回房间,刚要出门就被许知夏出声叫住。
“站住,我还没说让你走。”
“还有什么事,一口气说完。”
许知夏见我不耐烦,心里也来了气,“江俭,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饿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用一种惊奇又新鲜的眼神看着她。
“今天太阳打南边出来了,你不是早上只喝黑咖啡吗,怎么想起来吃饭了?”
许知夏别过脸去,“我从昨天晚上就没吃,到现在饿了不是很正常,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呵,西源是小地方,委屈许大小姐了,宁愿饿着都不吃‘平民’的饭菜。”
“没事,一会儿开车回去在等八九个小时就到天海了,你还是回去再吃吧。”
许知夏被我阴阳,怒气冲冲地朝我喊道,“八九个小时,江俭,你是想把我饿死?!”
“酒店不是有后厨吗,我要喝你煮的海鲜粥。”
“做不了。”
我给许知夏做的海鲜粥,海鲜都是提前预定然后早上四五点就起来去店里看货。
买回来之后认真仔细处理,用好几个小时小火慢熬出来的,她以为是我变得吗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放什么屁呢,昨天还要撅我爹的坟,今天还想着要我给做这做那,怎么不上天呢?
不再管许知夏,我径直走出房间,就当我要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许知夏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
“迅星的那个项目,简夏还没啃下来吧?”
听许知夏提到简夏,我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下意识用力,没有转过头看她。
“你想表达什么?”
“迅星本来是想搭上许氏集团,我看你可怜才漏给简夏的,想谁知道你们这么不争气,两个月都没拿下。”
“如果这个时候我向迅星递橄榄枝,你觉得简夏还有没有机会?”
她这是为了一碗海鲜粥,拿迅星的项目威胁我!
简夏被许知夏打压地本来就是勉强经营下去,迅星这次的项目开价丰厚但要求也尤其严格,项目组已经磨了两个月,才终于拍板,离成功就差临门一脚。
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许知夏截胡,不然整个项目组的辛苦努力就白费了!
还真是她的一贯作风,为了磋磨我威胁我无所不用其极。
“在西源买不到天海那么高品质的食材,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你真想喝,我回天海给你做。”
“迅星的项目,你不能插手。”
许知夏脸上扬起得逞的耀武扬威的笑,知道拿捏住了我,“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简夏。”
关上房门,我阴沉着脸把房卡递给小朱。
小朱看着我愠怒的模样,本来还想说话,但又闭上嘴。
回到房间,我不甘心地往墙上砸了一拳,手上还没痊愈的烧伤泛起刺痛。
本来还担心我妈看见我手上的绷带会担心,结果事太多她反而没注意。
昨天绷带被雨淋透,趁着给许知夏看脚的功夫,在急诊让护士帮忙重新上药包扎,确实比季乐清包的好。
颓丧地坐在床边,还不知道回天海之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打开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我不该走,至少确认长水村情况之前不该走,但是如果我反悔,许知夏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等许知夏收拾好,小朱推着她到停车场,我正倚在车旁边抽烟,脚下扔着几个烟蒂。
许知夏过来的时候我刚吸完最后一口把烟雾吐出来。
“啧。”
看着她嫌恶的眼神,我不在乎地哼了声,把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碾灭,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许知夏坐进后座,小朱把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之后坐进副驾。
“江哥,我们走吧。”
加完油开车上高速,来的时候心情是放松又期待,现在是烦躁又惆怅。
车里的气氛降至冰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小朱直接倒在座椅上歪头睡着了,我从后视镜里瞥了许知夏一眼。
估计是觉得我的车坐着不舒服,眉头一直紧锁着,对上我的目光之后侧过脸看窗外的风景。
不再理会她,一口气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在服务区停下来暂时休整。
看了眼手机,林行帆给我发来微信,问我到哪儿了。
给他回了条语音,“还有六七个小时吧,天黑之前够点呛。”
紧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还真带着许知夏回来了?”
“先给她扔回去再说,我看新闻老家封山了,除了消防队和救援队别人都不许再上山。”
“我留在西源也没地方去,先回天海看看情况,然后你准备准备和单位请假,跟我一块儿回去。”
“也行,你到了跟我说一声。”
上完厕所对付着吃了口饭,在超市买水的时候看见货架上的巧克力,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盒。
回到车上,把巧克力和矿泉水扔到后座。
“别真给自己饿死了,你要是饿出个好歹来,许氏集团得给我按死。”
“哼,谁要你假好心。”
话是这么说,但许知夏还是拿了一颗撕开锡纸包装,放进嘴里。
“难吃。”
“十几块钱的东西还想要什么味儿,矫情。”
“江俭,你想死是不是?!”
“想被我扔在这儿你就继续叫。”
许知夏不说话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车载屏幕接入电话,看了一眼是赵信泽。
我腾出手挂断,想着等到下一个服务区再给他打回去。
赵信泽的电话又响了两遍之后陷入沉寂。
“你怎么不接电话,吵死了。”
许知夏突然抱怨了句。
我无语地嘬了下后槽牙,真他妈想骂她。
“科目一没告诉过你开车不能接打电话,你驾照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