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租这房子风水不好呀。”
面前这个手拿着罗盘,全身上下一身白,面目清秀的不像话的男子就是我的大学室友——杨熲。
此时已经是闹鬼后的第二天了,我在杨熲身后绕着房子转来转去已经大半个上午了。看着太阳已经上升到头顶,我胃中的饥火再也压不住了,对着他不耐烦地说道:“管他风水好不好,闹鬼这事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再不解决我马上就变成‘饿鬼’了。”
杨熲乜斜着看了我一眼:“别急别急,除鬼这事不是一会半会能解决的。别拿我和市面上的那些假风水大师比好不好,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本领。我给你分析一下哈,你看,你这房子在这整栋楼的西北角,属于极阴位……”
听着他在那神神叨叨,我顿时头疼了起来。不过说起他的本事,我确实是真真正正见识过的。
那是我刚上大学,也刚和杨熲认识。他那是孤傲的很,又因为长得漂亮,很受女孩子喜欢,所以自然而然被其他男生孤立了,只有我和他还算交好。不过他每天都捧着一些卷页、泛黄的古书看,我和他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我曾经也想翻翻看那些书,但里面不是晦涩难懂的古文,就是密密麻麻像蝌蚪一样的文字,直看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而见识到他的本领是在那个星期六……
那一周从星期一开始就连续大雾,不过没人在意这些,因为大多数人都在谈论一个八卦——上周末一个大二女生跳楼了!关于原因众说纷纭,但最流行的一个说法只是因为一个词,那就是情爱。
当杨熲知道这件事之后,立马皱起了眉头。他每天看着外面的大雾,手指不停的掐来掐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星期六晚上,我正在熟睡,几声呼唤突然把我叫醒:“程煜,程煜!快起来,别睡了。跟我去一个地方。”我睁开眼,看见是杨熲,便发起了牢骚:“别闹,这才几点,让我再睡一会……”说着,我又要再次沉沉睡去,他却几个巴掌扇了过来:“别废话,我叫你起来你就给我起来!”
我顿时也火大了,正想回嘴骂他,他却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甩在我脸上,我眼都直了,忘了这家伙是个富家子弟!我一下清醒过来,从床上下来,套上衣服,不忘把钞票塞在兜里,问他:“你叫我去哪里?说好了,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做。”“行了行了,穿好衣服就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跟着杨熲下了楼。当时是冬天,北风一吹,寒气刺骨。再加上浓雾还没有消散,四周更显的阴森森的。我跟在他后面,他却走到了男生宿舍楼下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随意坐了下来。我跟着坐在了他旁边,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伸手递给了我一根。我接过去,却没有点着,而是夹在手上,问杨熲:“我们在这干嘛?”
“等。”
我点着了烟,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受到尼古丁的刺激,又清醒过来。就这样等了很久,我又开始打哈欠。正当我迷迷糊糊,马上就要坐着睡着的时候,杨熲却狠狠的揍了我一拳。我龇牙咧嘴,正想骂他,他却示意我闭嘴,随后指了指楼梯口。那里有一个男生摇摇晃晃走了下来,光线太暗,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手里提着两个黑黑的塑料袋。
我还没回过神,男生已经走远。杨熲拍了我拍我的肩,说了句“跟上”,就从角落里闪了出去。我跟在杨熲后面,看着那男生走向女生宿舍,不禁一头雾水。
一步一步,我们跟着男生来到了女生宿舍后面的一片树林里。月光凄惨,透过树枝照映在地面上。影子张牙舞爪,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终于,男生停下了脚步,呆在两棵树下。我和杨熲连忙躲在了树后,只见那男生将塑料袋中的东西倾倒在地上,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些是什么东西——一堆纸钱!
正在我惊讶之余,那男生已经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纸钱。突然,他像是被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猛然跌倒在地上,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幽深的森林。即使我离他那么远,也能清晰的看见男生浑身上下都抖个不停。
“不好!”
杨熲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从藏身的树后窜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男生身边。我急忙跟上,到了他们身旁,才发现杨熲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正往男生身体四周撒白色的粉末。而我也是在这时,才发现男生的眼皮虽是睁开的,眼球却像是被蜡给糊上了一样,黑色的瞳孔完全消失不见!
杨熲把袋中的粉末撒完后,转过头来问我:“你是处男吗?”我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点了点头。他又说道:“把右手伸过来。”我不假思索便照做了。谁知他却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飞速的划开了我的中指。我吃痛,一下把手缩了回来,看见鲜血从伤口里汩汩的冒出。
我抬头正想张嘴骂他,却看见了他那张无比严肃的脸。
“把血涂在他的脑门上,赶紧。”
看着他那严峻的表情,我吞了吞口水,还是乖乖照做了。没想到刚刚涂抹上,男生的眼睛立马恢复了正常,并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被吓到,一下坐在地上。没想到那男生跳起来后又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哭天抢地,口里大声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这不能怪我……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不要再纠缠我了!求求你了!”这样的话,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正想问问杨熲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发现他也在看男生跪姿朝向的地方。
“不要再干下去了,如果耽搁了投胎的时辰就不好了。”杨熲突然说话,“我知道你恨他,但你真的愿意只因为这件事,就把下辈子赔在这种禽兽不如家伙的身上吗?”说着,他不屑的瞥了眼那还在哭嚎的男生。
我满眼的问号,看到杨熲不再说话,刚想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从那黑暗中传出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穿透耳膜,直钻大脑!我痛苦的捂着脑袋,却注意到杨熲依然像没事人一样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杨熲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表纸,直直地丢了出去。黄表纸在半空中忽然停止,像是击中了什么东西一般,又莫名的燃烧了起来。
刺耳的尖叫声随着黄表纸的燃烧逐渐停了下来。待到黄表纸终于化为灰烬的时候,杨熲再次开口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你的债,我会帮你报;你的怨,也是时候消散了。”他顿了一下,换了一种极其森然的语调说道:
“至于那个人,我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