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一行人将胯下的驮马换成几名大内高手骑乘的战马后,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天一夜,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那个逃之夭夭的大内高手,极有可能会率追兵前来围剿他们。
队伍当中的陈实虽能一人力战几大高手,但却绝对不可能干的过军队。
真要是军队被追上了,他们这群人的下场必然十分凄惨。
耐着极热接连一个日夜不眠不休的逃亡,几人终于闯出了羊肠小路,见到了村落。
陈实胯下的战马在这一刻,也终于是第一个达到极限,嘭的一声栽倒在地。
陈实抱着怀里的小丫鬟自马背上一跃而下,跳在地上。
抬头一看眼前景象,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前,虽是约莫几十个人规模的村落,但这个村落似乎早已长久无人居住,住户的门前杂草横生,看起来一片死寂。
杂草的叶子被虫子啃噬的半死不活,一条布满裂纹的河床横贯整个村落。
这是一座无人村!
其余的几名嫂夫人也是纷纷翻身下马,围到陈实的跟前。
“小实,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叶倾仙看了眼陈实,小声问道。
陈实皱了皱眉,说道:“接下来,咱们想法往远了跑吧,这里还是不够安全,我们先出去,然后一路往西北走。”
“等过了央国最西北的北寒关,就是东苍国了,如果能逃到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说着,陈实抬头看了眼太阳以确认方向,又说道:“宜早不宜晚,沿着西北方向,出发吧。”
他们身上有从官差的那些驮马上取来的干粮和水源,在食物和水源这一块上倒也一时无忧。
只要在粮食和水消耗完之前及时找到补充就可以了。
说着,带头迈步向前走,其余嫂夫人们则是纷纷牵着马跟上。
她们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这些年下来,跟府里的丫鬟早都相处出了感情。
现在,刚刚亲历丫鬟们的死亡,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却没有一个人放声大哭,她们都在强忍着悲伤,默默地跟在了陈实的身后。
除了受伤的大嫂叶倾仙和四嫂苏静月,其余的嫂夫人们都没有再骑马,尽力的给马儿减轻负重。
因为一旦再累倒几匹马,那负重就得是他们自己来背,那就得不偿失了。
顶着酷热前行了一个时辰后,几人终于再次见到了一个村落。
远远的看去,这村落的规模似乎是相当不小。
几人心中一喜,这样的一个村子里,肯定能补充一下水源和吃食。
但当几人真正的靠近这个村落后,脸上的表情却是骤然僵硬。
就连一向淡定的陈实都被惊了一下子。
抬眼望去,一辆辆由村民推着的推车缓缓地行进着。
推车的托盘上,竟是拉着一具具村民的死尸!摞得像小山般高!
“啪!”“啪”“啪!”
随着抬尸体村民起伏的节奏,一具又一具死尸被扔在“尸山”上面。
很快,装满死尸的推车沉重地滚动着去往远方。
而远方又有处理完尸体、空着的推车咯吱咯吱的驶来。
而在道路的两旁,躺满呻吟着的村民。
这群人有的面色如土,瘦骨嶙峋。
有的面如金纸,浑身浮肿。
有的浑身生疮,状如厉鬼。
远远看去,得有上百号的人。
这画面,看起来简直仿若人间炼狱。
陈实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这些人模样,像是长期饥饿给导致的。
从一路走来干枯的河床和被虫子啃噬殆尽的树叶就不难看出,这附近的村子是闹大旱灾了。
村民们吃不饱饭,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他们这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十分扎眼,若是这群饥民注意到了他们,心起歹念,那怕是又要开一番杀戒。
叶倾仙也是意识到了这点,低声问道:“小实,咱们要不要绕着这个村子走?”
这时,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看村口那些人,他们那里一定有吃食的,杀了就能活!”
这句语气虚弱的话语,将在场几十名或坐或卧、眼神空洞而呆滞的村民们的情绪瞬间点燃。
所有村民们的目光汇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实一行人看。
“他们手里带着武器,怕是抢起来不容易。”有人低声说。
“怕什么,都要饿死了,不如拼一把!咱们想活着下去,只能凭本事!”
这句话犹如一记强心剂,让这群饿极了的村民们彻底失去了忌惮。
这些饿极了的灾民分分站起身,步履蹒跚却又急促地朝着陈实他们靠拢。
他们走起路来,脚步虚浮,双臂无力地垂于身侧,却又时不时向陈实一行人的方向伸探。
极度的饥饿他们此刻看着已经不太像是个人了,更像是,是一群欲要择人而噬的行尸走肉!
从未见到此等渗人场面的丫鬟小玉在这一刻被吓得玉颜惨白如雪,浑身颤抖不已,
她下意识地握住林远的衣袖,语带哭腔:“六公子,六公子……他们要过来了……”
陈实向前一步,将小玉和嫂夫人们护在身后。
面对朝着他们逼近的灾民,陈实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走在最前方的饥民跟前,猛地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
接着松手将他往后一扔,砸倒一片饥民,沉声道:“不想死,就别来沾边!”
若对方是官差,是穷凶极恶之徒,陈实定然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但事实却是,这群人不过是一群饿极了的无辜百姓。
他,实在不忍心。
那饥民倒地后还想挣扎,却被陈实一记方天画戟指在了脖子上。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冰冷,那饥民瞬间不敢支棱了。
陈实沉声道:“放我们离开,否则,别怪我心狠。”
饥民们不敢再往前凑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杀气重的吓人,比上午见到的那位持剑纵马的男人还要吓人。
现场鸦雀无声,纷纷识趣的低头让开了通路。
陈实护送着嫂子们往前走,刚走没几步路,刚才那个被他用长戟指着脖子的村民忽然暴起,掏出一把匕首就朝着陈实背刺而去。
陈实眼神极快,瞬间察觉到危机,一个回旋踢踢碎了男人的头。
现场鲜血狂飙。
一众饥民们瞪大眼睛,想逃跑,可却饿的走不动道。
陈实这时看向那个朝他行刺的男人,突然双眸微动。
他在这个男人的怀中,看到了一个酒壶。
俯下身子捡起,晃了晃,里面有液体在动,拧开一闻,还真是酒。
别的灾民都吃不上饭了,这个家伙身上居然还藏着酒,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