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枪口在颤动。那些沥青状黏液正顺着扳机护圈爬上他虎口，在他麦色皮肤表面形成细小的漩涡。我甩出青铜罗盘砸在216号柜门上，兽首獠牙突然发出高频嗡鸣，震得整排冷藏柜都在战栗。

"往后退！"我把陆昭推向解剖台，自己却被黏液缠住右脚踝。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血色公式，那些暗物质正通过接触面往脑神经里钻——二十年前母亲消失时，我右眼第一次出现这种灼烧感。

柜门轰然洞开。本该存放焦尸的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七块人皮。每张皮上都用金线绣着星图，中央位置刺着带编号的衔尾蛇。当陆昭的手电光照亮第七块皮上的"Ω"符号时，我听见了青铜器皿碰撞的脆响。

"这是西伯利亚萨满教的人祭图谱。"我扯开领口散热，锁骨处的暗物质监测仪已经变成危险的血红色，"但坐标定位在..."

"市中心圣约翰大教堂。"陆昭突然接话，他正用证物袋装起一块人皮，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怀表。在异能视角里，那块鎏金怀表正在释放淡青色波纹，把试图靠近的黏液推离他周身半尺。

解剖台上的无影灯突然爆裂。在玻璃坠地的脆响中，216号柜深处伸出三根灰白色手指，指节处布满复眼。我扑倒陆昭的瞬间，那东西擦着他后颈划过，在墙上留下五道冒着青烟的刻痕。

"装弹！"陆昭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三发特制铝热弹擦着发梢射入柜内。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了所有冷藏柜，在浓烟与冰雾交织的混沌中，我看见了那扇门。

高约两米的青铜门扉嵌在墙体内部，门环是两条交缠的衔尾蛇。门缝里渗出的黑色黏液正在地上组成德雷克方程，而当陆昭的怀表触碰到门环时，方程式里的恒量参数突然开始倒转。

"别碰那些数字！"我挥动罗盘砸向陆昭手腕，却被他反拧住胳膊按在门上。后脑勺撞到青铜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灌入瞳孔——穿白大褂的母亲站在同样的门前，她手中的罗盘正在崩解成量子尘埃。

陆昭突然闷哼一声松手。他胸前的怀表悬浮在半空，表盘玻璃浮现出与门扉相同的纹路。当分针逆时针转过十五格时，停尸房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响起了1983年的爵士乐。

"时空锚点..."我抹掉鼻血，看陆昭的怀表在异能视野里分解成无数光锥，"你们家族是守门人？"

话音未落，青铜门上的衔尾蛇突然开始游动。那些阴刻纹路化作实体坠落在地，汇聚成七具焦尸的轮廓。当第一个黑影扑向陆昭时，我拽着他滚进突然开启的门缝，后颈传来布料灼烧的焦味。

失重感持续了整整十七秒。当我们跌坐在大理石地面上时，眼前的景象让陆昭扣断了配枪的撞针——两百具玻璃棺椁悬浮在圆形大厅，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背生羽翼的人类。他们肩胛骨的位置，全部烙着带编号的衔尾蛇印记。

"天使计划第214号实验体。"我摸着最近那具棺椁上的刻字，冰凉的触感让右眼刺痛减轻，"1945年8月5日，广岛。"

陆昭突然举枪指向我身后。在转身的瞬间，我看见第七块人皮地图从虚空浮现，上面的星图正在重组为蘑菇云形状。当暗物质触须从地图背面刺出时，陆昭的子弹精准穿过三个衔尾蛇图腾的间隙，打碎了连接触须本体的能量节点。

"你早就知道这些怪物怕铝热弹？"我捡起冒烟的人皮，发现背面用血写着量子隧穿公式。

陆昭沉默着褪下弹夹，六发子弹的弹壳上都刻着微缩衔尾蛇。当他翻转怀表露出内盖的家族徽章时，我终于看清那个缠绕着十字架的衔尾蛇图腾——和母亲实验室墙上的涂鸦一模一样。

"陆家第七代修正者。"他把子弹一颗颗按回弹夹，金属碰撞声在圆形大厅回荡，"现在可以解释下，顾女士二十年前关闭的那扇门，为什么又开了吗？"

我正要开口，整个空间突然开始倾斜。那些天使标本的羽翼簌簌抖动，在玻璃棺内扬起白色尘雾。当陆昭的怀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时，我们同时看到了墙上的血字——有人用新鲜血液写着今天的日期，后面跟着正在跳动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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