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临海市锈迹斑斑的排水管道，张小五的左眼虹膜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微光。义眼内置的夜视模式将实验室染成诡异的青灰色，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脑组织标本在培养舱里微微震颤，像在预演某种无声的控诉。

"五哥，你该换纱布了。"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突然开口，AI助手莫比乌斯发出合成度极高的女声。它的光影掠过墙上那些用红绳串联的案件照片，最终定格在实验台前佝偻的背影。

张小五没有理会提醒，沾满导电凝胶的手指正按压着太阳穴。解剖台上的尸体刚送来三小时，死者太阳穴处的弹孔还保持着完美的圆形，这让他想起上周在第二起自杀案现场看到的场景——相同的射击角度，相同的火药残留分布，连倒下的姿势都像复刻的雕塑。

"第117次模拟结束，记忆数据吻合度99.83%。"莫比乌斯将神经图谱投射到视网膜，"结论依旧：自杀。"

"但他们都买了巨额人寿险。"张小五扯下头戴式电极，后颈的冷汗渗进黑色高领毛衣，"五个互不相识的富豪，三个月内相继..."

玻璃幕墙突然亮起的红光打断了他的低语。暴雨中，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碾过实验室外围的警戒线圈，警报声与雷鸣同时炸响。张小五摸向腰间空荡荡的枪套，这个动作让左臂尚未愈合的刀伤又渗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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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记忆深渊（中）**

当林雪瑶摘下墨镜时，张小五的义眼自动调焦捕捉到她虹膜上的手术痕迹。"仿生角膜，上个月刚装的最新款。"富豪遗孀用戴着黑丝手套的指尖轻点眼睑，"他们说这样就能忘记丈夫脑浆溅在油画上的样子。"

实验室的换气系统发出嗡鸣。女人身上昂贵的苦桃香氛与尸体的防腐剂气味在空气中厮杀，张小五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留有戒痕，皮肤却比戒圈范围年轻十岁不止。

"我要你进入他的记忆。"林雪瑶将量子记忆存储器拍在解剖台上，暗红色指甲划过金属表面时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他们说你是唯一能看穿记忆谎言的人。"

张小五的停表在掌心发出机械轻响。这是他三年前从连环杀手的解剖台捡回来的证物，此刻秒针正指向罗马数字Ⅶ。"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停职。"他转动着表冠，表盘背面隐约可见暗褐色血迹，"上个月有十二个实验对象..."

"因为他们在记忆空间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女人突然俯身，人造虹膜在冷光灯下折射出昆虫复眼般的网状纹路，"比如这个？"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条形码在苍白的皮肤上蠕动。

莫比乌斯的警报声骤然尖啸。全息投影剧烈闪烁，实验室的防爆门开始自动降下。张小五的义眼突然过载，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到自己躺在解剖台上，手术刀正切开喉管；某个雨夜在码头被推入海中；还有此刻眼前的贵妇人，正用口红在镜面上写下倒计时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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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量子伤痕（下）**

当记忆潜入装置启动时，张小五闻到了海风的味道。这是量子纠缠带来的副作用，死者最后的嗅觉记忆正通过三叉神经刺激着他的鼻腔。眼前的黑暗逐渐溶解，他看见自己站在游轮甲板上，手里握着那把注定要杀死自己的左轮手枪。

"注意时间锚点偏移。"莫比乌斯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传来，"死者生前最后七分钟的记忆存在十七处断层。"

张小五的视角突然分裂。他同时看到自己扣动扳机的右手，又看到三百米外某栋大楼的狙击镜反光。记忆空间开始量子化坍缩，甲板变成实验室的地板，海浪声化作暴雨敲打玻璃的节奏。

"检测到第三方意识体入侵！"AI的警告与现实的爆炸声同时抵达。张小五猛地扯下连接线，发现解剖台上的尸体正在溶解。林雪瑶站在防爆门前微笑，她手中的遥控器还冒着青烟。

"他们没说谎，你果然能看到记忆的裂缝。"女人的身影在浓烟中扭曲，"现在，该看看你自己的记忆牢笼了。"

张小五的停表突然停止转动。他摸向胸口，发现白大褂内侧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三年前就该被销毁的档案，上面印着他穿着警服的模样，而拍摄日期显示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