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口鲜血喷出。

幽幽的风扫过，让这空气中血腥的气味更盛了几分。

男子轻轻地拭去，嘴角依旧残留着丝丝血迹。

他仰面看向虚空，那六道身影所带来的威压，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长出了一口气，他环视四周。

面前那柄泛着寒光的长剑，让他冰冷的目光中凭多了些暖色。

“灵珊，让开！”

虚空之上的老者微微开口，语气却是那样的不容置疑。而他那如炬的目光，闪烁着一种慑人的威严。

长剑主人的身形并未移动半分，只是手指将长剑攥得更紧了些。

似乎这样做，能让她的决心不会动摇。

“爹......”

少女抿了抿嘴唇，略显艰难地开口。

“我求您......”

“住口！”

老者原本平静的面容忽地一转，那额角上隐隐暴起的青筋似乎正在表述着他的愤怒。

“云灵珊，你给我住口！”

一声厉喝，好似惊雷一般。

而那原本平静的天空中风云突变，似乎这片天地也被老者的震怒而影响。

少女为之一颤，紧握长剑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松了一些。

“云宗主，切勿动怒。”

老者身边一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以咱们六人的修为，这传送法阵也就只能再维持半个时辰，还请速速决断。”

听闻此言，老者强行压下怒火。

而随着老者气息渐敛，那风雷闪烁也随之慢慢消散，这片天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依计而行。”

老者收回目光，看向远方。

在他目光的尽头，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不要！”

少女猛地握紧了手中长剑，随后反手架在了自己如玉般的脖颈之上。

“爹，我求您......”

“你求我？”

老者缓缓地将目光移开，随后看向少女。

“我又该去求谁？”

白须微微颤抖。

一同颤动的，还有他那如炬的目光。

“你别忘了，你娘现在还在寒月洞天躺着！”

两行清泪顺着少女如玉般白嫩的脸颊流下。

她那灵动的双眸里尽是无助。

“爹，师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带着......”

“回来？”

老者的双目淡然一黯。

“一百年了......”

提及自己的爱徒，老者的形容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

然而这种气氛只持续了仅仅一瞬，老者双目之中的黯然转瞬消散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如熊熊火焰般的恨意。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一定要，一定要......”

“爹！”

感受到这滔天的恨意，少女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崩溃。

“如果您真要这样做，女儿便......”

“好！”

老者断然厉喝。

“那便如你所愿吧！”

他转身负手而立，不再去看少女。

“待到功成，我自会随你娘而去。”

声音似乎多了几许柔意，但是却还斩钉截铁一般。

“到时我们一家人，便又能团聚了。”

一阵清风吹过，带动了少女额间的几缕青丝。

老者此言，让这原本四月的春风如同寒冬一般彻骨。

看着虚空中老者的背影，少女知道挽回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她看向掌中的长剑，口中低吟。

“寒舒，寒舒......”

看着掌中的寒舒剑，她不知想起了什么。

也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闭上双眸，旋即睁开。

她随后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重伤惨淡的一众，随后强笑了一声。

“实在抱歉，众位。”

深深吸了一口气，少女的眼中尽是惆怅与歉意。

“云灵珊对不起你们，只好以命相抵。”

说完此话，云灵珊猛地挥剑向颈间抹去。

而那寒舒剑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死意，破风之声中夹杂着淡淡的悲凉。

铮......

而就在泛着寒意的利刃快要割破肌肤之际，一道红光闪过。

利刃相交之声响起，少女手中寒舒剑也飞向半空，随后落下插在地面上。

而在寒舒剑的旁边，一把泛着炽热气息的火红色长剑，也安静地插在地面。

两把剑一寒一炽的光华交替相应，照映着众人的瞳孔。

“这，这是......”

所有人脸上除了惊疑不定之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炽阳！”

看到了这把剑，云灵珊娇躯一颤。

她缓缓抬头，将目光看向了虚空之中出现的那道身影。

“师，师兄？”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

“云端翩翩白衣客，生死为谁一掷轻？”

男子轻叹一声，旋即缓缓开口。

“灵珊......”

“师父。”

他报手行礼，身边悬浮着一柄古剑。

与地面上炽阳、寒舒不同的是，这柄剑并无半点华光，给人一种十分平常的感觉。

不过在场的几位宗主，却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这种感觉，只有到达了几位宗主的实力才能感知到。

“师娘的三魂六魄已然寻回，不日将醒，还请师父好生照料。”

男子幽幽开口，语气中带有若有若无的疲惫。

“弟子不孝......”

听闻此言，老者身躯猛地一颤。

他看着男子，那仙风道骨般的从容已然消失不见。

“霄，霄儿......”

男子直起身，随手握住了面前的古剑。

他看向满地疮痍，目光中尽是悲悯。

“何苦，何苦......”

“这世间......”

“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