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是在血雨中苏醒的。
天空裂开的缝隙里倾泻而下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泛着金光的血。它们落地后不渗入泥土,反而聚集成无数细小的蛇形,朝着江南龙骨的方向游去。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那些被金血沾染的草木正在妖化,枝干扭曲成痛苦的人形。
"侯爷!这边!"
仅存的亲兵在乱石后挥手。宁尘踉跄着爬过去,发现他们围着一口突然出现的地井。井壁上刻满宁家族徽,而井底隐约可见冰晶反光。
"半刻钟前突然裂开的,"亲兵递来缠着金线的绳索,"下面好像..."
宁尘的金纹手指刚触到井沿,那些冰晶就亮了起来。借着光芒,他看清了骇人景象——
十二具透明冰棺呈环形排列,每具棺中都封着个与老侯爷容貌相似的男子。最中央的冰棺最大,里面赫然是初代阁主!但与画像不同的是,这位传说中的圣人胸口插着十二把金剑,面容狰狞如恶鬼。
"宁家的...真相..."
亲兵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他的后背裂开,钻出条金线小蛇。宁尘挥剑斩蛇的刹那,整口地井突然下沉,露出隐藏的第十三层——
那里悬着一具赤红水晶棺,棺中躺着个穿嫁衣的女子。她的嫁衣上绣着振翅凤凰,而双手交叠处放着块青铜面具。当宁尘的倒影映在棺盖上时,女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终于...等到你了..."
棺盖自行滑开。女子坐起的瞬间,宁尘看清她的脸——竟与沈秋有八分相似,只是眉心多了一枚黑鳞。更诡异的是,她的嫁衣下摆不是双腿,而是一条龙尾!
"很意外?"女子轻笑,声音如同碎瓷相撞,"所谓'魇主',不过是阁主不愿承认的妻子。"
她伸手触碰宁尘胸口的星河图。接触的刹那,宁尘眼前炸开记忆画面:
——两百年前,初代阁主为求长生,将怀有龙胎的妻子炼成丹药;
——胎儿被强行分离,龙魂封入地脉,人身则成了"剑魄"容器;
——而宁家先祖,实则是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用怨念创造的傀儡家族...
"现在明白了吗?"女子的龙尾缠上宁尘腰间,"你们宁家人从不存在,只是承载龙脉怨气的皮囊。"
她的指尖划过宁尘咽喉,竟没有血流出来——只有缕缕黑雾从切口溢出。更可怕的是,随着黑雾流失,宁尘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能清晰看见内脏正在融化成金液!
"沈秋...在哪?"宁尘用最后力气抓住女子手腕。
女子突然暴怒,龙尾将宁尘甩向井壁:"那个贱人!她本该是我的容器!"
撞击使井壁坍塌,露出后面隐藏的通道。宁尘滚落时看见通道尽头有微光——是沈秋!她被困在金色琥珀般的物质中,身旁站着那个少年模样的"直觉体"。
"尘弟..."沈秋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龙心是..."
话未说完,整条通道突然被血色淹没。女子追来的龙尾扫过之处,岩石化为齑粉。宁尘拼命向前爬,却在即将触及琥珀时被龙尾卷住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直觉体突然冲上前。他的身体撞向琥珀,竟与沈秋融为一体!
金光炸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