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感受到的是冰冷的触感。楼道里的应急灯管滋啦作响，在墙面上投下摇晃的树影。三天前贴在门上的外卖单还在，被风掀起的边角轻轻刮着他的手背。

推开门，玄关处早已枯萎的茉莉花香薰机歪倒在鞋柜上。母亲总说这是为了盖住父亲实验室带回来的消毒水味。杨岚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拖鞋，突然注意到门缝里塞着张水电费单——缴费截止日期是后天。

客厅的挂钟停在下午两点十七分，墙壁上还残保留着长久未撕的高考倒计时37天的标识。杨岚的视线扫过餐桌，半杯没喝完的普洱茶在马克杯里长出了绒毛。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打了个转。使空荡荡的屋子更显得静寂冷清。

走进卧室，模拟试卷还摊在书桌上。最后一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写到一半，草稿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飞船。那是上周三晚自习，父亲突然来电话说“今晚实验室通宵”时，他心烦意乱随手涂的。

衣柜最底层压着个铁皮盒。杨岚跪在地上扒拉出盒子时，扬起的灰尘让他打了个喷嚏。盒子里是母亲从国家空间天气监测中心寄回的纪念章。

窗外的极光突然暴涨，血红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游走。杨岚合上铁盒，往登山包里塞了几件换洗衣物。当他的手指触到衣柜深处的相册时，防盗门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谁？！”

杨岚抄起桌上的美术刀。门开了条缝，洛风乱糟糟的卷毛先探了进来。

“杨岚！你家电表在转！”洛风举着手机电筒窜进屋，鼻尖沾着机油，"整栋楼就你们家有微弱的电流，我顺着线路.....

洛风和杨岚住在同一个小区，不仅如此，俩人从小学就在同一所学校一直延续到高中，高中甚至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要不是说两人感情好呢，两人已经成为默契伙伴的代名词。

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杨岚扑上来抱他：“操！你小子怎么来了！我以为是林氏集团的人呢。已经做好同归无尽的准备了。”

杨岚的美术刀当啷落地。洛风身上带着熟悉的薄荷糖味，校服领口蹭着机油，这是他们逃课去汽修厂玩时留下的印记。

“林氏集团？他们找你干什么？”

“学校地下室是不是还有一些蜡烛和台灯？我们去那吧。这件事比较复杂，听起来你可能还不太会相信呢，我们边走边说。”

“好啊，我正准备喊你过去呢，现在全球电磁干扰，手机什么的根本无法使用，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待在地下室一起聊天商讨对策呢。哦，对了，你父亲呢？”

“父亲……父亲还在研究所里工作呢。”

杨岚心如刀绞，但还是强忍伤心面露微笑地回复洛风。

“叔叔啊，简直就是个工作狂快高考了都不陪着你，现在出了这种事，还不和家人一起吗，我的老天鹅啊。”

“害，别说了，我已经习惯了，我们快去学校吧”说罢，杨岚把还未收拾的东西胡乱装进登山包，大跨步地拉着洛风走向学校……

当当洛风敲响地下室大门而后敞开时地下室比杨岚想象的热闹。体育仓库的垫子铺成通铺，课桌拼成的料理台上架着酒精炉。穿白大褂的校医正在给受伤的保安包扎，几个低年级生在分拣从食堂仓库带来的速食食物。

“我们把备用发电机接上了。”洛风踢开挡路的篮球，“老张头教我们用自行车发电，就是那个看门大爷......”

洛风滔滔不绝地说着。

话音未落，角落里窜出个戴护目镜的女生。苏雨晴的麻花辫沾着机油，手里拎着改造过的电击棍：“杨岚！你家的电路有问题！”

杨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到配电箱前。苏雨晴的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线路：“你们家电箱里有股特殊波形。”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爸是不是在搞秘密实验？”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哐当巨响。张浩撞开门冲进来，运动服上沾着血：“林氏集团的车到校门口了！他们杀了保安，正朝这边赶来！”

酒精炉上的泡面汤还在冒热气。整个地下室却显得异常寂静。众人把地下室的光源逐个关闭，手中拿着可以“战斗”的家伙什。没过多久，三个黑衣人踹开地下室的门，战术靴碾过满地的教科书。

“听说这里藏着只小老鼠。”为首的男人用枪管挑起洛风的下巴，"姓杨的小子呢？"

洛风的后背抵着门后，忽然咧嘴笑了：“你猜？”

洛风抄起手中的凳子挥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却发现他们都戴了头盔无法造成一点伤害。

“蝼蚁就应该……”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几个学生冲刺扑倒，枪也飞出手腕，掉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面。瞬间几人扭打在了一起。

“你们去死吧！”

黑衣人暴怒，释放出巨大能量，将围困于他的人震飞，随后精准地握住洛风的脖子飞向教学楼天台。

“小子，竟敢偷袭我，想不想尝一尝死亡的滋味呢？”黑衣人把洛风带到天台边缘。此时洛风眼球充血遍布血丝手不断拍打着黑衣人。口中还咒骂着。

“像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口出狂言，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黑衣人狂笑着放开手。

洛风急坠地面，脑中闪起走马灯。

突然，洛风全身刻满蓝色回路，迫使洛风停止下坠，转而飞向黑衣人。

天台上，黑衣人为处决了一个蝼蚁而感到高兴。“原来飞翔是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黑衣人正准备扭头离开之时，眼中出现了一团蓝色闪光。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

余音未出，黑衣人变成了一摊血色肉泥，散落一地。洛风身上遍布血滴，将洁白如玉的衬衫浸得通红。可怜的黑衣人，还未明白事件真相，就倒在了洛风觉醒的基因链下。

另一边。

苏雨晴举起个冒着火花的装置。

“接招吧混蛋！”

强光伴随着刺耳的电磁音炸开。杨岚趁机抄起消防斧砍向最近的敌人。黑衣人的防弹衣挡住利刃，却挡不住斧柄上突然爆发的蓝光——那是父亲改装的电磁装置。

“杨岚低头！”

杨岚本能地伏身。张浩掷出的铅球擦着他发梢飞过，正中黑衣人面门。混乱中有人拽住他的手腕，是张浩：“配电室！快！”

他们在布满蛛网的通道里狂奔。杨岚的掌心全是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过最后一个弯时，苏雨晴正站在电闸前，手里攥着跳动的电缆。

“搭把手！”她把电缆按在杨岚掌心。

剧痛从指尖窜上脊椎。整栋楼的灯光突然全亮，黑衣人在强光中惨叫倒地。杨岚瘫坐在积水中，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那里浮现白色的纹路，又渐渐隐入皮肤。

张浩抹了把鼻血，捡起黑衣人掉落的对讲机。电流杂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指令：“......实验体杨岚确认存活......优先捕获......”

极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在积水中映出血色的倒影。杨岚握紧胸前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刻痕突然清晰——那是父亲用放大镜才能刻下的微雕：“当光照亮黑暗时，真正的战斗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