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精魄在濒死的威胁和涌入的同源精血刺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精魄的核心处,那些原本黯淡、残缺的金色符文,在狂暴火炎蜥精血的冲刷下,竟如同被点燃一般,开始疯狂闪烁、汲取、重组!
一部分破碎的符文被修复,更多残缺的玄奥纹路在精血的刺激下被强行“点亮”,虽然粗浅模糊,却真实地勾勒出来,让整个精魄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凝实!
火炎蜥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磅礴的生命精华被周勇以最原始野蛮的方式掠夺!
终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裂轻响,巨大的火炎蜥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周勇无力地瘫倒在巨蜥的尸体旁,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吐着灼热的气息,体内狂暴的冲击仍在持续。
那精魄,如同经历了一次浴火重生,其核心处的符文流转不息,散发出的力量波动已达到了筑基中期!
更重要的是,精魄之内蕴藏的那股火属性力量,带上了南渊凶兽特有的暴虐和野性生机,威力更胜从前,仿佛真正拥有了生命!
周勇艰难地坐起身,目光扫过旁边那株被遗忘的赤色植物,幽火灵根草。
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虽然混乱却无比强大的新生力量,嘴角咧开一个带着血腥和野性的笑容。
“南渊……这才刚刚开始!”他艰难地爬向那株灵草,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渴求。
火炎蜥的馈赠,他照单全收!更大的危险还在密林深处蛰伏,更强的血脉等着他去狩猎、吞噬!
西漠,天高地阔,无垠黄沙接天连地。
风,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时而低语,时而咆哮,卷起漫天沙尘,仿佛要将一切生机埋葬。
孔思远一身朴素青衫,风尘仆仆,穿行在茫茫沙海之中。
他的目的地是西漠深处一处久负盛名的古老佛寺——无相禅寺。
不同于其他弟子的极致战斗或血脉强化,孔思远此行,求的是“解”。
他修为精进神速已至瓶颈,推演算尽天地万物虽妙,却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仿佛置身于一个精密却冰冷的棋局之中,缺了那份圆融自洽的“道”之真意。
听闻西漠佛门高僧对心性、因果、时空有独到见解,他决意前往,以求印证,叩问心中迷雾。
数日后,在漫天黄沙快要将视线彻底模糊时,一座被巨大防风石林环抱、依靠着月牙形水源的荒废石庙遗址出现在眼前。
庙宇早已倾颓大半,佛像斑驳,石柱风化,唯余残垣断壁诉说着沧桑。
而在石庙仅存的、能遮挡些许风沙的断壁阴影下,盘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老僧。
他肤色黝黑如墨,布满风吹日晒的沟壑,双手合十置于膝上,指甲缝里嵌满沙粒。
他闭目静坐,气息微弱得几乎与风沙融为一体,若非孔思远修习儒道,感知力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此地有人。
最让孔思远惊讶的是,这老僧似乎并未依赖灵力护体,就这样以凡俗之躯直面着足以刮骨销魂的沙暴。
那浑浊的沙砾打在他枯干的皮肤上,他却纹丝不动,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仿佛沙暴于他不过一阵清风拂面。
孔思远停下脚步,静静观察着这个苦行僧。
他的体内浩然之气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试图推演此人的因果、来历、修为境界……
然而,神识甫一触及老僧周身三丈之内,便如同泥牛入海,顷刻消散无踪!那方寸之地,仿佛一个绝对的“空”与“无”,隔绝一切窥探推演!
这奇异的现象让孔思远眼神一凝。他放下那份探求之心,对着老僧恭敬地深施一礼:“大师在此枯坐,风沙侵体,为何?”
老僧眼皮未抬,喉咙里发出如同砂石摩擦般的嘶哑声音:“风动,沙动,心不动,何来侵体之说?”声音虽低,却奇异地穿透了呼啸的风沙,清晰地传入孔思远耳中。
孔思远心中一震。这回答看似简单,却蕴含大道理。
这老僧竟已将心念修炼到如此境地,视万物为虚妄,唯本心为真。
他想了想,决定直指心中迷障,于是直接在老僧对面丈许外的沙地上盘膝坐下,任由风沙吹打。
“大师,敢问何为因果?”孔思远开口。
老僧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浑浊不清,却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
“你所见之因果,如同这漫天风沙中的足迹。”他枯瘦的手指微微点了点沙地。
“风卷沙移,前一刻之足迹,下一刻便无踪,执着于已逝之‘因’,预测未来之‘果’,如同徒劳捕风捉影。真正的因果,不昧不迷,因即是果,果不离因,当下即是全部。”
孔思远皱起眉头,推演趋吉避凶,岂是徒劳?
“若因果不定,未来混沌,我等修士参悟天机,谋划大道,又有何意义?岂非庸人自扰?”
老僧忽然干涩地笑了几声,如同破旧风箱:“谋划?大道?呵呵呵……”
笑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洞彻与悲悯,“沙粒因何而走?随缘也,河流因何而流?顺势也,生老病死,起起落落,莫不如是,执着于‘得’则惧‘失’,算计于‘明’则恐‘暗’。心为牢笼,困锁自身罢了。”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孔思远一直引以为傲的根基上。推演算尽,谋定而后动,竟成了困锁自己的牢笼?
“观世间万象,众生颠倒,皆因执着外相,迷失己心。放下执着,照见本心,方见大道。”老僧的声音悠远,如同风沙中的古钟回响。
孔思远沉默良久,任由思绪在风沙中翻腾。
他试着抛却那繁复的推演心诀,尝试如同老僧一般,仅仅去感受这天地间最原始、最粗砺的力量——风的轨迹,沙的流动,阳光洒在皮肤上的灼热,那月牙水源边艰难求生的几簇矮小沙棘所蕴含的顽强生机……
就在他心神与风沙逐渐相融的一刹那,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孔思远闷哼一声,脸色煞白,体内灵力骤然失控反噬!
然而,就在这反噬之力即将重创经脉的刹那,那一直枯坐如石的老僧,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
他并未动,但一股奇特的、如同温润水光的“意”却无声无息地拂过孔思远动荡的丹田。
没有强力的镇压,没有外来的疏导。这股“意”就像无风时水面的倒影,只是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了孔思远灵力失控的全部过程。
哪个节点因推演偏差骤然崩溃,后续灵力又如何连锁崩塌……纤毫毕现!更奇妙的是,随着这“映照”。
那失控的、本该狂暴的灵力轨迹,在那“水光”的抚慰与“呈现”之下,竟神奇地被理顺、抚平了!
仿佛失控的洪流并非被外力堵住,而是在流淌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找到了更宽广、更顺畅的河道!
一种难以言喻的“圆融”之意瞬间充盈孔思远的心间!这不是强行改变什么,而是洞悉规律后自然的顺应!
反噬平复,危机消解。孔思远猛地睁开眼,脸上再无迷茫与惊惶,唯有恍然与激动!
他明白了!非在推演不准,而在推演太多,成了执着!
如同管中窥豹,只见斑驳花纹便想定豹之全貌,反失其神。
真正的衍算,应如流水,顺势而行,洞悉轨迹而不妄改,映照万象而不强求!唯有心无滞碍,映照清明,方能洞悉无常,掌握万变之机!
无需再去刻意的“算”,只需澄澈本心,洞若观火,自能料敌先机!
在这一刻向他轰然敞开,困扰多时的瓶颈,水到渠成般松动、突破!
“映照…清心…明镜…自然流转…原来如此!!”孔思远喃喃自语,眼神亮如星辰。
对面的老僧早已重新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弯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复又归于枯寂,仿佛刚才那奇异的援手从未发生。
孔思远收敛激动的心绪,对着老僧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拜,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大师,弟子孔思远,受教了!”
他已经知道,眼前看似平凡的苦行老僧,其境界早已超乎他的想象。
老僧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枯槁的手指在身前布满沙粒的地面上轻轻一划。
顿时,一小撮被他捻起的琉璃色细沙粒,在他指尖凝聚如沙虹,带着奇异的风息流转之律,缓缓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却又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符纹雏形,仅仅闪现一瞬,随即被一股卷来的狂风瞬间吹散。
“缘起如沙聚,性空似风散,执着何物?当存何念?唯此心光明,照破尘沙。”
声音落下,孔思远再抬头,那断壁之下,空余沙痕风影,苦行老僧竟已不知去向何方,仿佛融入了这片无垠的沙海。
孔思远久久静立,感受着体内那不再刻意运转、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灵动、自然。
他摊开手掌,一缕蕴藏天地万象轨迹、却澄澈如无物、灵动如水中虹的灵气在掌中流转不息。
他抬头望向无尽黄沙,嘴角泛起一丝通达的笑意。
此行目的已达,不仅解了瓶颈,更得窥更高一层的大道至境。
风沙中,青衫身影向着东方,飘然而去。
孔思远伫立在一座高耸的沙丘之巅,青衫在风中微拂。
在他对面丈许开外,那位形容枯槁的苦行老僧依旧盘膝而坐,仿佛与这亘古的沙丘融为一体。
两人已在此静坐良久,无声的交流远胜万语。
“大师,”孔思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沉凝。
“弟子明白,执着于算尽因果、预测未来,如同在流沙之上构筑堤坝,终是徒劳。”
他目光澄澈,望向远方,“执着外相,即为心障,放下执着,照见本心,方是坦途。”
老僧微微颔首,浑浊的眼中映照着落日熔金,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悄然掠过。
万古宗内在叶安的维持下弟子们的实力也在逐渐增强。
万古宗深处,一间朴素房间内,此刻静得只能听到笔墨在玉简上滑动的沙沙声。
叶安缓缓放下手中温润的玉简,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枚形制统一、灵气内蕴的记录玉简。
这些玉简,承载着叶安在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战斗,是他根据自己的战斗经验演化来的战斗法门。
周勇在蛮荒血海中搏杀掠夺,孔思远于黄沙深处叩问本心,叶安留驻宗门,看到的是另一片战场。
这里有无数渴望变强的普通弟子,他们并非核心真传,却是万古宗真正的基石,是宗门未来绵延的火种。
核心弟子有机缘争锋天地,他们却在宗门内,连一本真正契合自己的入门法诀都未必有,叶安看着那些玉简,眼神深邃。
目前宗门藏书阁中功法很少,有的对起点要求太高,或是需要特殊体质、特殊灵药辅助。
普通弟子拿到手中,很难修炼有成,他起身,推开门,来到演武场边缘。
数十名刚结束当日基础修炼的外门弟子正席地而坐,互相交流,调息疲惫的身体。
这些弟子,面庞尚带稚气,气息驳杂,多数连练气二三层都未稳固,是宗门中最不被瞩目的那一群。
叶安的出现瞬间,低声的交谈消失了,这段时间在叶安的教导下很多人对修行的感悟有了更多。
他扬手一挥,数十枚新刻好的玉简,精准地飘落到每个弟子面前悬浮着。
“这些玉简中,记载的是我这些年整理的心得。”叶安的声音温和下来,少了些清冷,多了种近乎师长的引导意味。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法,讲的只是如何在有限的资源、普通的根骨下,磨砺体魄,锤炼灵力,更快地打好基础,如何在遭遇外敌时,能有一线挣扎求生甚至反击的可能,有些法门,练起来会很辛苦,效果或许不如那些天材地宝堆砌出的华丽,但贵在扎实可行,只需汗水与恒心。”
